陸錚今天好不容易睡個早覺,躺在床上剛要迷迷糊糊的睡去,聽到院子裡有人在說話。
司棋掀開門簾子進來道:“三爺,大奶奶和二奶奶都來了呢,說是要見您,就在客廳候著呢!”
“啊?”陸錚心中一驚,旋即暗暗好笑,道:“二奶奶過來倒也罷了,怎麼大奶奶也來了呢?難不成做嫂子的都喜歡半夜三更往小叔子家裡跑麼?”
“啐!”司棋紅著臉啐了陸錚一口,道:“三爺,影兒姐就讓我給你傳句話呢!你說這些羞人的渾話,我可先走了!”
“彆!伺候我穿衣,我這模樣能會客麼?”陸錚道,司棋咯咯的笑著跑了,才不理陸錚了呢!
陸錚隻好自己穿戴整齊,來到客廳,果然看到柳紈和花寒筠兩個女人都在客廳裡坐著,影兒在一旁伺候著,另外還有秋桂園的大丫頭翠紅也一並伺候著。
陸錚掀開門簾,道:“二位嫂嫂,大晚上的是什麼風把你們齊齊給吹過來了呀?我正窩在被子裡麵睡覺呢,迎接來遲了,罪過,罪過!”
柳紈最是羞澀,早就臉紅到耳根了,晚上她的確不該隨便來西角院,這倘若傳出去必然是要鬨笑話的。
花寒筠也很不自在,她嘴唇掀動,正要說話,陸錚嘻嘻一笑道:“二嫂子,我一瞅你的模樣就知道你準又和敬二哥吵架了,倘若敬二哥在家裡,你哪裡有空來我這小院裡,你說是也不是?”
花寒筠愣了一下,旋即,臉變得通紅通紅。
陸錚這話在現代人看來太正常不過,僅僅隻是調侃而已,可是這話放在這個年代,而且現在這個場合,那真就是太露骨的渾話了。
張敬在家花寒筠沒空過來,張敬不在家,花寒筠過來又是乾什麼呢?這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啐!”
花寒筠狠狠的瞪了陸錚一眼,饒是她潑辣的性子,半晌也說不出話來,至於柳紈,她隻差躲到影兒身後去了,完全不敢見人呢!
而影兒也紅著臉,心中納悶的想:“三爺在家裡沒人的時候,可是一本真經得很,怎就碰到了二奶奶,就變得滿嘴儘是渾話了呢?
整個張家,敢這般和二奶奶說渾話的除了錚哥兒,哪裡還有第二人敢?”
“好你個錚哥兒,你就是定要欺負我是不是?好啊,你二哥欺負我,我過來找你評評理,沒想到你這般辱我,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死在你這裡?”花寒筠大聲道,她麵罩寒霜,看樣子是真要發飆了。
翠紅嚇得臉都綠了,陸錚卻嘻嘻一笑,道:“這可有意思了,二嫂子,你們兩口子的事兒,我能管得了麼?
舅舅和舅媽也管不了你們的事兒,你找我這個小叔子撒潑耍賴能管什麼用?”
花寒筠撒潑耍賴,陸錚哪裡會吃她那一套,看他的模樣,分明就是讓花寒筠放馬過來呢!
陸錚這話簡直是火上澆油,花寒筠站起身來,盯著陸錚便湊了上來,翠紅嚇得都渾身發抖了,道:“二奶奶,您彆……”
她話說一半,後麵的話全卡住說不出來了,本來她以為花寒筠是真要耍賴放潑了呢,誰曾想花寒筠湊到陸錚麵前,忽然一笑:
“咯咯!”
她的笑聲如銀鈴一般清脆,窈窕的身段如弱柳扶風,她銀盆似的臉幾乎要貼到陸錚的麵前,她纖纖小手抓住了陸錚的胳膊,這個動作簡直親昵之極。
看兩人的模樣,倘若乍眼瞧見,真能讓人直接嚇死。
屋裡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屋子裡就柳紈、翠紅、花寒筠、陸錚、影兒五個人,其他的婆子丫頭沒有一個在場,如若不然,隻怕有人當場要驚呼出聲。
我的天,這可是張家二奶奶呢!另一邊可是小叔子,兩人這親昵的模樣,誰瞧見不嚇個半死?
柳紈隻覺得自己腦子裡“轟!”一聲,然後便覺得自己手腳冰涼,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寒筠平常雖然潑辣,可是性子卻最是謹慎保守,平常秋桂園奴才們小廝門兒都進不去呢,也從未聽過花寒筠在婦道上有失,今天這一幕著實太不可思議。
關鍵是陸錚和花寒筠之間是什麼關係柳紈心中清清楚楚,跟明鏡似的,這兩個人真有曖昧關係,那真是見鬼了呢!
翠紅也嚇傻了,看她的模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二奶奶這是要乾啥,說是要尋死,這可比尋死更可怕呢!
“嗬嗬,好嫂子,你瞧瞧你,手心裡汗都捏出水來了,可不許嚇小朋友哦!”陸錚嘻嘻一笑道。
他這話一說,花寒筠再也繃不住,她輕輕一抬手,陸錚的手一翻,抓住了她纖纖玉掌,果然滿手是汗。
“啊……”花寒筠大驚失色,嚇得倉皇失措,彆看她膽大妄為,其實緊張得很,彆看她性格潑辣,其實平常絕少和異性接觸。
就算是張敬,她們夫妻也未曾這樣親昵曖昧過,陸錚反客為主,抓住她的手,她豈能不嚇慘?
等她後退,陸錚手早就鬆了,她用力過猛,腳下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到了地上,幸虧翠紅眼明手快過來扶著她,瞧她的模樣已然是狼狽之極。
“二嫂子,小心嘍!真要摔著了,回頭敬二哥要找我麻煩,我怎麼賠他?”陸錚嘻嘻笑道。
花寒筠滿臉通紅,嘴唇掀動,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平常的伶牙俐齒,現在似乎全不管用了,一股深深的挫敗感在她心中升騰,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哭哭啼啼的樣子著實我見猶憐,柳紈最是心善,哪裡見得她哭?當即湊過來扶著她輕聲安慰道:“妹妹,你就彆使性子了,姐姐知道你心裡添堵,可是敬二哥的事兒也不能全怪錚哥兒不是?”
花寒筠本來隻是流點眼淚,柳紈這一勸,她更了不得了,竟然稀裡嘩啦的哭了起來。
她一哭,柳紈性子最軟,也忍不住垂淚,兩人眼看著就要抱頭痛哭一場,陸錚忽然大喝一聲,道:
“影兒,還不安排給兩位嫂嫂上茶?出去,把丫頭婆子們都叫過來,讓他們把我帶回來的雨前茶給泡上……”
陸錚這一喝,花寒筠如同被蠍子蟄了一般,驚呼一聲鬆開柳紈,連忙用手帕抹掉臉上的淚痕,幸虧她來得倉促,沒有化濃妝,要不然妝肯定又花了。
陸錚一聲令下,客廳裡丫頭婆子穿梭,上茶的,上點心的,一下變得熱鬨起來,花寒筠哪裡有心思喝茶?她恨得真是牙癢癢。
今天她可以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來硬的,來軟的,撒潑耍賴,甚至是用美人計,她能想到的招兒都使出來了,可結一無所得,在陸錚麵前,她沒有什麼招好使了。
“也不知道這家夥小小年紀怎麼就能精明如狐,我在他這般年紀的時候,哪裡能有他的萬一哦!”花寒筠輕歎一聲,她手裡已經完全沒有牌了。
雨前茶上來了,丫頭婆子們終於出去了,花寒筠品了品茶,再一次站起身來,她盈盈走到陸錚身邊,手又攀上了陸錚的胳膊,膩聲道:
“好哥兒,嫂子求你了!今天的事兒是嫂子錯了好不好?你明天找敬二哥說說,然後去找顧老板把事情說清楚,定下來好不好?
今日個你二哥衝著我生氣,說我得罪了你呢,瞧他說的是什麼話?嫂子我疼你都來不及了,會得罪你?”
花寒筠溫言軟語,哀聲乞求,那樣子真是我見猶憐,這是真正心機婊的風采,陸錚也徹底心服口服了。
隻是他哪裡會那麼容易中招?陸錚故意驚訝的道:“二嫂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說了這些事兒讓二哥和顧老板看著去辦麼?二嫂子您這個賢內助幫忙,有什麼越不過去的難關?
您瞧瞧我的情況,早上卯時即起上學,晚上酉時末才回家,課業沉重,我不敢稍有懈怠,這些生意上的事兒,我哪裡有精力去管?”
“二嫂子,再大的生意,再賺錢的生意,我現在也顧不上,再說了,我知道您是大戶人家出身,錢對您來說不算個事兒,可是這年頭還有人嫌錢多的麼?二嫂子自顧去賺大錢就成,為什麼非得要分我一杯羹?
就算是嫂子疼小叔子,那也沒這般疼法,您瞅瞅人家大嫂子,她就不像您這樣,她天天就惦著怕我吃不好,每天都給我做點心,今日個又送了我一籃子我最喜歡吃的蒿餅呢!”
花寒筠一聽陸錚這麼說,臉都綠了,而柳紈則“啊……”一聲,鬨了個滿臉通紅,陸錚真是儘說渾話,讓她以後怎麼好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