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
這要是穿越之前,上來一個人莫名其妙問他會不會殺人。
徐文非得報警不可。
歪,警察叔叔嗎,這裡有個神經病。
不過在殺人如宰雞的戰國年代…
像趙平這麼說話,還真沒毛病。
“殺豬我都不會,你說我會不會殺人。”徐文笑罵道。
他雖然找不到派出所報警,卻也覺得趙平這話有點莫名其妙。
趙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剛才好像是有點唐突了,連忙解釋,“徐兄,你自己也說了。等春耕一過,趙魏聯軍攻秦在即。
這戰爭的形勢,誰又說了準,一不留神,咱們都得上戰場當炮灰。
不如提前讓手上沾點血,適應適應。”
“你當殺人是殺雞呢,隨便殺?”徐文有點吃驚於趙平的殺伐果決。
就為了練練手,殺人?
“實不相瞞,徐兄,我有個在地牢當官的伯父。他老人家有兩個死囚要料理,說好了給我練練手,不知道徐兄有沒有興趣?咱哥倆一人一個。”趙平神色如常,繼續說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話語。
這小子果然是個***啊…
徐文陷入了沉思。
天道福利什麼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徐文心裡也沒底啊。
這亂世,百姓命如草芥。
各國越打越紅眼,說不定自己哪天就要上戰場。
現在兵荒馬亂的,不殺人就會被殺,既然躲不開,還不如積極麵對。
好吧,乾了!
安全方麵,徐文倒是不太擔心。
秦國律法森嚴,他可是正經鹹陽戶口的飯館老板,尋常人不敢拿他怎樣。
再說了,這趙平還是個***。有他跟著,問題不大。
“帶路吧。”徐文略一思索,沉著道。
這下輪到趙平吃驚了。
他本來以為,徐文哪怕是去,肯定也需要他勸告一番。
沒想到徐兄全不在乎啊,直接答應下來了。
徐兄果然不是尋常人。
地牢偏僻,距離徐文的小飯館倒是不遠。
’“站住,你們誰啊?”看門的獄卒斜眼一瞟二人,一個少年,一個鄉下土包子。
又來浪費兵爺的時間!
“獄卒小哥,勞煩通報一下你們…”趙平斟酌措辭,帶點討好的說。
做戲做全套,趙平今天一副尋常打扮,也難怪獄卒這樣對他。
獄卒戲謔一笑,“還通報?我通報你滾啊!”他呲著一口爛牙,唾沫星子四濺,用刀柄拍打趙平的臉龐,“和你兵爺裝什麼大尾巴狼?你以為你誰啊?”
“…”趙平何時被這樣對待過,當即心下大怒,咬緊牙關,漲紅了臉,恨不得直接拔刀削了獄卒頭顱。
“吵什麼!”典獄長巡查到此,聽到門外喧嘩,走了出來。
看到趙平,他就是一驚。
上頭給了他一張畫像,要他以最高規格,配合畫像上少年的所有行動。
看來就是此人了。
“大人,您儘管吩咐。”胖胖的典獄長不敢怠慢,三步並作兩步,跪倒在趙平麵前。
“大人?這少年…”看門獄卒嘴唇發青,渾身顫抖。
自己剛才,用佩刀,敲了典獄長大人也要跪拜的,大人物的臉?
“我且問你,按律,平民有沒有通報的權利?”趙平臉色鐵青,看來氣得不輕。
”有。”典獄長額頭開始冒汗,他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了。
“若無故受阻,阻攔者該當如何?”
“當斬!”典獄長哪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這一聲“當斬”吼得那叫一個響亮,震得看門獄卒雙腿發軟。
“很好,你自己問問他發生了什麼吧。”趙平臉色稍緩,看也不看抖如篩糠的獄卒一眼,振袖而去。
“好小子,嫌命長啊,膽敢得罪大人。”典獄長擦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舒了一口氣。
還好大人沒跟他計較太多,隻要收拾了這個倒黴獄卒就行。
獄卒癱坐在地,屎尿齊出。
千不該萬不該,自己不該狗眼看人低啊!
隆冬臘月,地牢裡像冰窟一樣冷。
囚犯們很多都挨不過冬天,地牢裡隻有零星幾個軀體。
趙平匆匆解決掉自己“分配”到的死囚,然後就跑來跟著徐文。
畢竟他忙活這一通的目的,是看看徐兄敢不敢殺人。
徐文麵前的囚犯,精神還不錯,看來是新來的。
“來了啊秦狗,過來舔你爺爺的腳啊。”
這家夥看來是個當兵的,粗俗得很。
“看你倆細皮嫩肉那樣,戰場上,爺給你眼珠子挖出來熬湯,哈哈哈。”
地牢裡的其他囚犯跟著一起哄堂大笑。
徐文本來想著給人家個痛快。
但是這個炮灰居然敢挑釁?
“哪國人啊?”徐文淡淡發問。
“趙國。我們趙王馬上要派李牧大將軍,來掀你們秦國人的腦殼嘍。”獄卒砸吧砸吧嘴,信誓旦旦的說,仿佛親眼見到那個場景一般。
徐文神色不變,點了點頭,“李牧啊,倒是人才。”頭一次在現實中,聽到曆史教科書上的名字,徐文感覺很神奇。
“怕了吧,怕就快放了老子,留你們一條全屍,哈哈哈哈哈。”囚犯咧嘴狂笑。敢情麵前的秦狗,是個軟蛋?
徐文語氣不變,話鋒一轉,“然而,李牧是替你們趙國守衛邊疆的大將軍啊。趙王怎麼把他調過來對陣秦國了呢?
這些年,趙國人才死的死,走的走,將星凋敝啊。”
“趙國人傑地靈,趙王會再挖掘人才的…”徐文的話,顯然戳到了囚犯的痛處,囚犯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然而尤不服輸。
又想到了什麼,囚犯仿佛找到了精神支柱,小眼裡投射出仇恨的光芒,“李牧大將軍,在邊疆揍匈奴,和玩一樣。秦狗,你們沒幾天好日子過了。”
徐文聞言,不由得一聲嗤笑,輕輕的用劍挑起囚犯的下巴,“李牧的對手,不是秦軍,是你們趙王啊。”
囚犯麵色微變,把頭一偏,不看徐文。
徐文不以為意,繼續道,“老兄,你是趙國人。
你自己說,趙王身邊的小人,多不多?”
“…”囚犯沉默,臉上卻不由得露出幾分,悲涼又無奈的神色。
“李牧在抗擊匈奴的時候,就被小人誣陷,好容易才保住官職。
現在來抗秦,敗了,死罪難逃;勝了,功高震主,一樣死罪難逃。
有你們趙王在,我秦人怕什麼?”徐文不依不饒,字字珠心。
“大將軍…將軍…是趙國對不起你…”囚犯聞言,跌坐在地,啜泣起來。
隱約的,地牢角落裡,也傳來一些其他囚犯的啜泣聲。
這哭的,都是趙國人吧,也是些可憐人啊。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徐文沒再多說,把手中的劍徑直捅進了麵前囚犯的咽喉。
溫熱的血濺到身上,徐文微微顫抖。
這就是戰國。
秩序井然的現代社會已經遠去,徐文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趙平心中喟歎,“徐兄對趙國的局勢居然都這樣洞若觀火…”
看著雖略有顫抖,但神色無異的徐文,趙平對於自己的戰場初探,又多了幾分把握。
從地牢裡出來,外麵白雪皚皚,一片靜謐。
陽光灑在積雪上,晃得徐文眯起了眼睛。
天氣在回暖了。
五國攻秦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