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恰好月上中天。
柔和的銀色月華,籠罩著整片天地……讓人莫名地覺得心神寧靜。
呼!
吳雲長出了一口濁氣,施展了“月映”神功。
一瞬間,他有一種驟然躍入水中的冰冷清涼感——那些月光好像真的變為了實質一般,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月光在身體表麵的流動!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
沐浴在月光下,就像是沐浴在清涼的水裡一般!
“都說月華如水,那是文人墨客的形容和比喻。而現在對我來說,這月光真的如水一般,讓我藏匿其中,彆人無法看見。隻不過……”
吳雲低頭看看自己,還是能清楚地看到雙手胳膊腿兒軀乾的——也就是說對他自己而言,還是能看見的。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隱身是連自己都看不見了,那就有點扯蛋了。
“這樣一來,沒有彆人在場也無法驗證這月映的效果啊?”
吳雲正在鬱悶,就聽到船艙裡響起了腳步聲。
然後艙門被打開,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走了出來。
是老頑童周伯通!
他嘴裡嘀嘀咕咕著,似乎還有些醉,沒有完全醒酒。
“這大晚上的老頑童來甲板上乾嘛?”
吳雲心裡剛升起這個疑惑,下一刻就知道了。因為那家夥搖搖晃晃地朝著甲板最前方走去,還一邊解著褲腰帶……
原來是來外麵小解的!
吳雲覺得有些好笑,正愁自己的“月映”沒法試驗了,這就有送上門來的人。
“不過現在我就站在甲板上,老頑童搖搖晃晃朝這個方向走過來都沒跟我打招呼,已經說明這月映神功的效果了吧?而且對真氣的消耗速度,雖然比一般的武功招式略大一些,但也就是和一陽指、越女劍掌等相當,還不如降龍十八掌,遠低於火延。簡直是裝逼和偷襲的必備品啊。”
吳雲心中轉過許多念頭,笑嗬嗬地看著周伯通從自己身旁走過,卻沒有任何覺察。
周伯通走到船頭,開始對著海裡小解,嘴裡還嘟嘟囔囔著:“看爺解褲帶,迎風尿三丈!”
吳雲跟過去,探頭看了一眼,頗為自得地微微點頭。
嗯,比我的小……
然後他從周伯通右側繞到左側,突然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又趕緊推開。
“什麼人?老叫花子還是傻小子啊,或者小妖怪?”
老頑童渾身一顫,差點兒都尿手上了。頓時不滿地回頭看了看。卻發現空空蕩蕩,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難道是錯覺?
老頑童心裡疑惑,繼續把剩下的一點尿完……
啪!
又是一巴掌拍在後背上。
這次聲音清脆,絕不可能有錯。
老頑童這下真的受精了!
連最後一點都尿不出去了,悚然回頭。甲板上還是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高懸於頭頂夜空中的那輪圓月,將整個甲板都照得亮堂堂的……肯定是藏不住人的。
海鷗從四周飛過,發出一種古怪的叫聲。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周伯通心裡升騰而起!
他武功雖高,不輸洪七公等人——甚至在學會《九陰真經》之後還要微微高出一線。但有時候心思卻如孩童一般,比如,很怕鬼。
“不,不會吧……”
周伯通牙齒磕磕碰碰,渾身如墮冰窖,微微發抖。
他將空明拳和左右互搏的絕頂武功都施展出來,在甲板上對著空氣胡亂一通打。頓時真氣滾滾,空氣震蕩爆鳴,風聲呼嘯。
按理說,如果打中了吳雲,就會從隱身狀態脫離出來。可吳雲武功本身就比他高,在這種胡亂打的情況下,隻是躲閃還不容易?
又趁機繞到背後,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
“鬼啊!鬼啊!!!”
老頑童這下真的嚇懵了,哇哇大叫,再也不敢在甲板上有絲毫停留。屁滾尿流地朝著船艙跑了過去……
逃的時候還用上了輕功,嗖的一下就不見了。
呃……
吳雲摸了摸鼻尖,哭笑不得。
“這老頑童也太怕鬼了吧?”
他散去了月映,從月光中緩緩顯出了身影來。然後也朝船艙走了過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餐的時候,老頑童頂著兩個嚴重的黑眼圈出現在眾人麵前。
郭靖疑惑地問到:“周大哥,你昨晚沒睡好嗎?”
黃蓉也笑嘻嘻地調侃:“老頑童,你這眼睛跟個熊貓似的,真好玩。”
周伯通則是神神秘秘地四周看了一下,湊近一點,壓低聲音:“噓!我告訴你們啊,咱們這船上啊……有鬼!鬨鬼啊。昨天晚上,我就遇到了。嚇得我躲在被子裡,一晚上沒睡著。”
???
洪七公、郭靖、黃蓉,三人腦袋上估計都飄滿了問號。
隻有吳雲哭笑不得。
他實在是沒想到,自己隻是試一試新學會的“月映”神功鬨著玩,就給可憐的老頑童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心理陰影啊。
不過這也說明,看來絕頂武林高手也和普通人一樣嘛,相信被窩結界的存在——隻要我躲進被窩裡,再凶殘的厲鬼也沒轍!
其餘人等自然不相信老頑童,尤其是洪七公,還調侃嘲諷了他一番。氣得老頑童各種賭咒發誓,說船上肯定有鬼……
吳雲默默吃早飯,也沒有說啥。
小半月之後。
船抵達了寧波府碼頭。
那些桃花島仆人們自然是開船返回,吳雲等人則是上岸,進入了府城中。
周伯通這人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在桃花島上困了足足十五年,要不是當初憋著一股氣和黃老邪打賭,又能在山洞裡心無旁騖的練功,其實已經不耐煩了。
現在回到陸地上,便和吳雲他們告彆,自顧自地瘋玩去了!
郭靖看著周伯通離去的背影,不由感歎:“周大哥真是活得瀟灑啊。”
吳雲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這就是所謂的赤子之心吧?其實咱們這些人裡,就老頑童和郭師弟你倆有這可貴的赤子之心,心思純淨。”
哦哦……
郭靖似乎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然後又伸手撓撓後腦勺:“大師兄,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吳雲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