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吞噬天使
局勢逆轉，戰鬥結束之快，宛如兔起鶻落，令人目不暇接。
地上，金甲天使的屍體，依舊在燃燒著，像是一根蠟燭，被燒融成金色的流漿。
李昂蹲下身，帶著一絲如釋重負，又有幾分嘲諷：“不好意思，是我贏了呢，所以，你的天賦，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他說著，張開手，手心像是有一隻凶獸之口緩緩張開，無形的吸扯力從中傳出。
有多次前車之鑒在，他可不打算在這樣危險的地方，直接吞噬一個高序列惡魔的魔魂，哪怕對方才剛剛突破。
許久，金甲天使的靈魂終於從屍體上浮現，但濃鬱的抗拒力，使得李昂收納祂的魔魂的速度，變得極為緩慢。
甚至，祂的靈魂還有一種隱隱要掙脫李昂束縛的趨勢。
金甲天使的靈魂體，臉上露出嘲弄的神情：“天父賦予我等王座天使於天堂重生的權力，這是比深淵法則層級更高的契約。即使今日你僥幸勝了，我依舊能返回天堂——等著吧，很快，我就會卷土重來，用你被聖光淨化的焦屍，來洗刷我的恥辱。”
李昂的確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權能，那是來自於一位深淵大君，比之諸神之王更恐怖的存在，所親手製定的規則。
於是，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但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祂的靈魂，依舊在“逃脫”。
金甲天使譏笑道：“嗬，蚍蜉撼樹（意譯）。”
李昂有些失望，但臉上，卻流露出了一絲狠色：“看來，就隻能在這兒進食了。”
他收納魔魂而不吸收，其實是一種抑製自己的天賦“獵魔”的做法，是為了避免每次還沒做好準備，便貿然吸收強大魔物的魔魂，從而導致“失去人性”，“肉體畸變”，“意識崩潰”等嚴重後果。
所以此刻，他選擇了徹底放開束縛，任由自己的本能占據上風，他的眼神中，眼白被徹底吞沒，變作濃鬱的漆黑。
金甲天使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不知為何，居然湧現出了濃鬱的惶恐。
祂有種被頂級掠食者盯上的錯覺，尤其是對麵的這隻獵魔雜種，眼神中那赤裸裸的，絲毫不加掩飾的貪婪，更令祂感覺不適。
祂的語氣不複高傲，但依舊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麵：“停下吧，獵魔人，我認可你的實力，也向你保證，不會再找你麻煩！”
緊跟著，吸力瞬息間放大了何止十倍。
祂的靈魂，以一種緩慢，但卻不可抑製的趨勢，向著李昂的口中緩緩飛來。
祂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濃鬱的震撼與恐懼：“不，這不可能——等一下，求求你，放我離開，你若是敢毀滅我的聖靈，天父必將降罪於你！”
李昂似笑非笑道：“你的天父，還在跟那些惡魔大君們征戰呢，哪有功夫理會我這種小角色。”
“天父無所不能，你若是敢殺我，祂必將以雷霆震怒，將你抹殺！”
祂的聲色俱厲，在李昂看來，卻寫滿了色厲內荏。
“嗬嗬，我是很想放你走，可是，我已經忍不住了。”
祂清晰地看到，李昂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透明的涎水，他眼神中的貪婪，仿佛看到鮮肉的地獄犬。
“你想吃了我？”
“你居然想吃了我？”
“瘋子，聖光會蝕穿你的靈魂！”
“你會死的！”
“不！”
“不要！”
伴隨著一陣淒厲的慘叫聲，李昂擦了擦嘴角的涎水，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不得不承認，你的滋味兒挺不錯。”
獵魔手劄無風自動，但李昂卻沒有第一時間去察看，因為他體內的力量，正像是冷水滴入滾油，兩種不同性質的邪能，正在劇烈地衝突著。
“果然，又來了。”
李昂下意識捂住了肚子，像是闌尾炎患者突然發作，但實際上，這種痛苦根本就不是源自於腹部。
他蜷緊身子，手腳不自然地抽搐著，背後兩對黑翼像是船帆般彈出，隨即迅速，被金色的聖光腐蝕成了黑水。
在那血淋淋的骨架上，有金色的血肉和羽毛在迅速生長著。
“老師，你怎麼了？”
李昂昏厥前的最後，隱約聽到了芙琳吉拉焦急的喊聲。
“幸好還有你。”
他心想，隻能寄希望於自己這個學生，能夠帶自己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了。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是斯卡蒂進來操控，也是瞬間被痛苦衝破理性閾值，昏厥過去的結果。
…
不知過了多久。
李昂的意識，從黑暗中緩緩脫離。
他抬起頭，能夠清晰地看到，眼前是一座黑色的穹頂——那是凜冬領主的統禦之盔，具現在他意識海中的防禦牆。
斯卡蒂坐在一座像是翡翠般的碧綠冰川上，以手撐著下巴，似乎一直在注視著他。
“你醒了。”
“過去多久了？”
李昂問道。
“時間不長，我估計，你身體的狀況，或者說蛻變，還未完成，你現在離開，依舊會很痛苦。”
李昂忍不住心有餘悸道：“那感覺可真糟糕。”
“是啊。”
斯卡蒂蹙起眉：“我本來還想著要幫你操控身軀，但意識剛進入你的體內，那種痛苦就讓我退了回來，如果不是有著統禦之盔在，我的意識可能已經消散了。”
李昂的臉色微沉，他嚴肅道：“斯卡蒂，彆做多餘的事，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我昏厥前明明已經警告過你。”
“抱歉。”
斯卡蒂很誠懇地點了點頭。
李昂的語氣稍稍軟化了些：“好了，我要離開了，芙琳吉拉那小丫頭的實力太差，我可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等等！”
李昂挑起眉，問道：“還有什麼事？”
斯卡蒂沉默了片刻，有些感慨道：“沒想到你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厲害了，這才過了多長時間，有一年嗎？”
李昂微怔，他盤算著時間，搖頭道：“自從我們相識到現在，應該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真快啊。”
她以一種夢囈般的語氣說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存在，能將惡魔當作自己的養分，即使是諸神之王……或許有一天，深淵也會在你的腳下戰栗。”
李昂“嗬”了一聲，戲謔道：“所以，你現在提前抱上了我的大腿，還不好好表現表現？”
斯卡蒂“嗯”了一聲，又反問道：“你覺得我還有哪些進步的餘地嗎？”
“目前看來還不錯，再接再勵就是了。”
李昂擺了擺手，身形逐漸淡化。
他的意識，已經回歸了本體。
…
痛！
痛！
痛！
劇烈的痛苦，使得李昂忍不住咬緊了牙關，他能夠感受到身下，是芙琳吉拉柔軟的後背。
耳畔，傳來呼嘯的風聲。
她在背著自己，極速前進。
已經辨彆不出這裡究竟是哪了，但看周圍茂密的林木，很顯然，這裡不會是城裡。
“芙琳，我們這是在哪，有人在追殺我們嗎？”
李昂的聲音有些沙啞，嚇了芙琳吉拉好一跳，差點把他丟了下去。
她迅速鎮定了下來，有些喘息著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老師你昏迷後，我就帶著你離開了，一路上很暢通，沒人阻攔。”
李昂鬆了一口氣，有些疑惑道：“那你跑那麼急乾什麼？”
芙琳吉拉沉聲道：“老師你處於昏迷狀態，我必須要儘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最安全的地方。”
“謝謝你了。”
“要我放你下來嗎？”
“抱歉，我恐怕還不能自己走。”
“好吧，我們現在應該去哪？”
“找個僻靜地方，我需要一定的時間修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