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十幾年的時間裡,潘誇古一直都保持著這種卑躬屈膝的模樣,裡中艱辛實不足與外人道爾。
不過,人隻要努過力,付出後終究會有所回報的。
這不,就在那一天,潘誇古終於抓住一次機會,從羅桂五那兒得到了一條關乎自身性命的重要消息。
那是有一回兄弟二人在外麵的山道上劫殺了一隊過路的行商,除了搶得大量財物外,還意外的俘虜了一對漂亮的姐妹花。
二人得了這筆財物和女人後卻沒有留給自己享受,而是全部孝敬給了羅桂五,這讓後者很是滿意。
原來羅桂五身為烏嘎大神的代言人,明麵裡又是一付救死扶傷的醫者形象遊走於三峽兩岸幫人看病抓藥,很是受大眾的歡迎,得到不少人的尊重。
不過暗地裡的羅桂五卻是一個貪財好色的家夥,他在江對岸的奉節城內有座秘宅,裡頭裝飾豪華,吃穿用度不輸任何豪門顯貴,是他專門用來享受的地方。
平日裡若是娘娘這邊沒什麼事,他便會改變妝容悄悄的去到城裡,招來幾個妓女關起門來花開酒地,而若是有擄來的女子的話,他便會在玩弄厭煩後將其處理掉,將屍體或者魂魄拿來煉法,他那根拐杖裡頭的白骨骷髏頭多半都是用這種方法得來,也算是夠凶殘的。
這次收到一對姐妹花,讓羅桂五大為高興,當晚便在秘宅裡好好款待了潘家兄弟一番。
酒席上,兄弟倆頻頻敬酒,恭維的話兒也說個不停,把羅桂五捧得十分的舒服,到下半夜時,三人都已喝得爛醉,隻有潘誇古還在竭力保持著一絲清明,他見得火候已差不多了,便借著酒勁向羅桂五訴起苦來,說什麼他兄弟二人歸入娘娘門下十來年了,早就把烏蓋山當成了自己的家,也定下了要把剩下的青春熱血都潑灑在這片土地上的決心,不過娘娘那邊好像還把他倆當外人一般有些防範,這就讓他感到有些憋屈了。
照他的話說,如果娘娘真把他兩兄弟當成自家人的話,那就應該把下到他們二人身上的禁製給收回去,這才是籠絡手下的王道之策呀!
說這話的時候潘誇古的心裡是撲通亂跳,酒意都給嚇掉了大半,他當時已做好了翻臉的準備,如果羅桂五那頭稍有不對他便會立馬下毒手,然後再回去暗殺烏嘎,成功與否那就看天意了。
而此時的潘所古卻是早已醉倒在了桌子底下,扯開嗓子打起了呼嚕。
好在他運氣還算不錯,羅桂五那時也喝得差不多了,所以並沒未聽出這話裡暗藏的真意,隻當是潘誇古酒後的一點牢騷話,便順口安慰了幾句,說這算不上多大點事,讓其不要背上心理包袱。
這時的羅桂五已有了九分的醉意,嘴裡也沒了遮攔,不經意間就把潘誇古最想知道的東西給漏了出來。
他說娘娘種在潘家兩兄弟身上的禁製喚做牽魂引,乃是通過取自二人身上的毛發血液外加生辰八字為媒介施展出來的一種秘術,他們二人身上的這些東西被娘娘分彆裝進兩個草人裡,又以自己的血液浸泡著,所以才能夠心神相連,隻需動念間便可定人生死…又或者讓人生不如死。
聽到這兒,潘誇古已經沒心思去研究自己的生辰八字是怎麼給泄露出去的了,他腦子裡隻剩下滿滿的絕望,因為照羅桂五這說法,自己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可能,因為哪怕隻給烏嘎留下一秒鐘的時間,等待自己的都將會是死亡。
正當他自暴自棄的準備弄死羅桂五再自殺時,羅桂五那家夥又囔囔出幾句話來,讓潘誇古聽得是大喜過望,也讓二人同時撿了條命回來。
原來羅桂五又說了,隻要兩兄弟以後儘心儘力的為他辦事,他就會找機會向娘娘進言,爭取把兩人身上的隱患給解除了。
他說要解除這禁製也很簡單,隻需要把那草人拿出來用火化去就行了。
說完這些後,羅桂五再也抵擋不住濃濃的醉意,趴在桌上就睡了過去。
潘誇古臉露狂喜之色,高興了半天後才慢慢冷靜下來,也沒說把羅桂五扶回到床上去休息,而是任他趴在那兒,自個兒也鑽到桌子下麵睡去了。
隔天醒來後一切還是照舊,羅桂五似乎忘了昨晚說的那些話,潘誇古巴不得他忘了這事,自然不會主動去提起,隻在暗地裡悄悄調查起那裝著他生辰八字和血液毛發的草人到底被烏嘎給藏到哪兒去了。
通過好幾年的辛苦,潘誇終於找到地方,不過卻沒有急於動手,因為他知道機會隻有一次,如果沒有絕大的把握,哪怕就隻多耽擱幾秒的時間他都會功虧一簣。
潘誇古也確實能忍,他把這個秘密藏心裡,連自家親兄弟都沒說,一憋又是十幾二十來年的時光。
直到今晚,他發現機會終於是來了!
“大哥,你實在是太偉大了!但是…”
聽潘誇古講述完這段艱辛曆程,潘所古欽佩之餘也不免有些埋怨:“這事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這話你沒聽過嗎?要是你得到這消息就跟我說了的話,咱們兩兄弟一起努力,說不定早幾十年前就已經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了!”
“哼!你這是還埋怨起我了是吧?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
潘誇古冷笑道:“自咱們被抓後你就失去鬥誌,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哪還有什麼警惕之心?如果我把這事告訴你了,你哪天嘴巴一漏就給吐了出去,那我們哥倆才是早幾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我那不是覺得日子過得沒什麼盼頭了才借酒消愁的嘛!如果你告訴我有機會跑的話,我早就…”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就彆說了,咱們還是談談眼下吧!”
潘誇古打斷他的話頭,盯著他的眼睛沉聲問道:“那老妖婆這會已是半死不活的模樣,咱們現在去偷草人的話估計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不過也有那麼一兩分的可能會失敗,你願不願意跟我一塊賭一把?”
“乾!”
潘所古把酒袋子扔出老遠,一臉堅毅的低吼道:“我願意跟大哥一塊乾!這次哪怕就是死我也一定要乾!”
“好!那咱們快回去守著,先找機會把羅桂五那老家夥乾掉再說……”
二人離開草叢,又站回到了洞口處,撥出弦月彎刀裝模作樣的守起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