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讚能讓人算什麼?
祖宗幾輩都是用算命來看家的,他自己前後三十年的路,王家的人都能給捋明白了,就唯獨感情一事,他是霧裡看花的直迷糊了。
其實說來,感情一事也真是人生中變數相對比較大的,這個也確實不太好預測,本身這就是涉及到了兩個人的問題。
“算情感吧”王讚說道。
老道士從桌子上拿出一個簽筒遞了過去,王讚伸手接過來“嘩啦啦”的搖了幾下,一根竹簽從中掉了出來,他撿起來後瞄了一眼就遞到對方手中,老道看了一會,就抬頭說道:“古鏡一碎好多年,一朝磨的似月圓,君子謀事逢此卦,時來運轉喜自然”
“怎麼解?”王讚問道。
“上簽,時來運轉之兆,鏡碎則重圓”
這簽不用老道來解,王讚自己都能解的一清二楚的,這確實一個上上簽,有破鏡重圓的預兆,但王讚自從聽了王天養那一番話之後,自此就開始走進了死胡同,對於他的感情始終都有個自我否認的態度,這就等於是鑽了牛角尖了。
“鏡子碎了又怎麼能恢複如初呢,哪怕你就是拚起來了,裂痕還是有的,時間久了又會自然碎了的,所以我看沒有破鏡重圓的說法,太自欺欺人了。”王讚搖了搖頭說道。
老道士也不說話,伸手從旁邊拿過來一杯清水,遞到了王讚的麵前,他不解的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狐疑的說道:“您這是什麼意思,水中可什麼都沒有。”
“如果拿到外麵去,這水裡是不是有個月亮?”
“是有,水中映月麼?”王讚說道。
老道士隨即晃了晃,杯中掀起了一圈波紋,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初,又變得平靜了起來,他說道:“這水裡的月亮你稍微碰一下,就碎了,但等水麵平穩了,這水裡的鏡子其實不是碎了之後就重圓了”
王讚頓時一愣,無言以對。
老道士淡淡的說道:“居士你不要拘泥於你所想的和你心中認知的了,你若一直悲觀,這鏡子當然不能重圓,但你若心有霞光,這鏡子為什麼不能圓?哪怕就是粘起來的,以後小心嗬護,又怎麼能碎得了?”
王讚聽聞,心頭豁然開朗,他走的這條死胡同是自己走進來非得要往牆上撞的,但若是有人從上麵順下來一個梯子再拉他一把的話,王讚自然而然的就能走出來了。
王讚歎了口氣,拱了拱手說道:“多謝真人指點,受教了。”
王讚說完就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錢來,看也沒看的就要朝著供桌底下的功德箱塞進去,其實在王讚看來,老道士給他解的這個惑,能讓他心頭一片清明,這肯定是千金難買的,自然一股腦的將身上帶的錢都給掏了出來,不過,沒想到老道居然伸手攔了他一下,然後搖了搖頭,說道:“你這一卦,我不收錢,你就不用給我了”
王讚愣了下,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老道士也沒再說,就給王讚倒了一杯水,說道:“喝點水,不介意的話,就稍等一會”
王讚挺狐疑的,不過也沒多說就站在了一旁,隨後對方居然又閉上了眼睛打著盹,就好像給他晾在了一旁當人不存在了似的,這老道的古裡古怪讓王讚覺得有些怪異,但其實他也看出來了,對方說讓他等一會,那就是要有事找他了。
道門之中多高人,而這老道身上的氣息看起來是挺平淡無齊的,可王讚卻看出來對方的眼神之中總有精光乍現,這說明老人家不一定精通道法,但道經絕對研究的非常明白,道家中多奇書,除了連山和歸葬以外,像易經,陰符經,內經等等,這些個奇書不管有人把哪本研究透徹了,那都可當一句在世高人的評價了,道家中門派,術法又極其眾多,也不僅僅是山醫命相卜這幾門能夠概括完全的。
王讚就覺得這老道士該就是一個隱居在城隍廟裡的道家前輩了,他留下自己也該是大有用意的,所以他也意識到剛才那一卦,估計也不是白算的,可能就是對方要專程留他的。
王讚喝了點水,沒過多久之後,王天養跟陶亞茹那三個姑娘就也溜達到了城隍廟裡,看見他後就問道:“你在這杵著乾什麼呢?”
“我拜神啊,你說我在這能乾什麼”王讚無語的說道。
“那你還不如拜自己家的祖宗了……”王天養呲了呲牙,也不再搭理他,就跟陶亞茹她們說道:“走吧,咱們進裡麵逛逛,這城隍廟也挺有曆史的了”
這時,在城隍廟的門口,忽然出現了兩個身影,正邁過廟門坎走了進來,於此同時打盹的老道士也睜開了眼睛看了過去。
走進來的應該是一對父女,父親大概三十幾歲左右,手裡牽著個四五歲左右的小女孩,兩人走的步履有些急匆匆的,進到了城隍廟裡後,那父親居然兩腿一彎就跪在了地上,腿下還傳來“嘭”的一聲,明顯是力道還挺大的,隨後他就拉著旁邊的小姑娘,說道:“來,囡囡快給大師跪下啊……磕頭,多磕幾個”
父女兩人跪在地上後就磕起了頭,一連磕了幾個都沒停,而老道也是靜靜的看著並沒有阻攔,直到他倆磕完了頭,父親才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說道:“大師,還請救救我女兒,行麼?”
王讚頓時一皺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姑娘,先前他還沒有注意,但這時看的仔細了,就突然愣住了,並且表情相當的不可置信了。
這四五歲的小姑娘居然渾身上下一點陽氣都沒有,泛著的全是滔滔的陰氣,這就好像是她直接就出生在了陰曹地府中一樣似的。
這是一具活死人的屍體不成?
但偏偏小姑娘說話的時候,細聲細語口齒清晰的,看起來就跟正常的孩子一樣,你完全體會不出有什麼不同來。
“求求老爺爺了……”小姑娘仰著腦袋,眼睛裡透著水汪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