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問了一嘴王讚也沒說話,但這時有個人說話了,並且真的還是個挺年輕的女子的動靜。
“你說的什麼我不知道……”
二小頓時被嚇得“媽呀”了一聲,房間裡是擋著窗簾,不過門還沒有關上,走廊裡有亮光透了進來,二小就看見坐在床上的老太太正張嘴說話,那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就是從她嘴裡傳出來的。
老太太說話是啥聲調誰都知道,但現在從這阿婆嘴裡冒出來的聲音明顯是很年輕的,應該二十幾歲最多三十左右的樣子,並且音調還挺悅耳和清脆的,這絕對是不可能從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嗓子眼裡發出來的。
“把門關上,然後你就在一邊站著,彆說話了,彆搞的好像跟活見了鬼似的,能不能有點見識?”王讚回頭跟二小說道。
“嘎吱”二小走過去將房門給拉上,屋子裡麵頓時就漆黑一片了,隻有門縫下麵有那麼一點光透了進來,眼睛在短暫的盲視過後稍稍恢複了下,不過卻隻能大概看見房間裡麵有黑漆漆的人影,但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
“啪”王讚掏出打火機按著了,從地上的紙錢裡麵抽出來幾張湊到火苗上點燃了後被他給扔進了火盆裡麵。
這時房間裡麵因為有火光的照耀,才又有了一點亮度,勉強是能看清楚一點狀況了。
“規矩我知道,剩下的這兩捆紙錢燒完了後你就得走了,咱們還是快問快答節省時間吧,你看怎麼樣?”王讚一張張的往火盆裡麵扔著黃紙說道。
火光下,黃紙都燒成了灰,隨後就有一股濃煙冒了出來,不過卻沒有在房間裡麵散開,而是朝著床上老太太的身體飄了過去,很離奇和不可思議的是,煙到了老太太的身上很快就淡了,不過這時從她的身上忽然散發出了挺陰冷的氣息,王讚倒是沒什麼反應,二小卻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這就是摸瞎初期的征兆了,原本老太太身上的女子倒是一直都在的,不過卻還沒有進入狀態,王讚將紙錢給燒著了之後,那跟對方的聯係也隨之開始建立了起來。
紙錢就是普通人跟陰間所搭建起來的一座交流的橋,是溝通的一種手段,老太太則是雙方交談的媒介。
很多人都會想著,在路口或者墳前燒紙的話,陰間的親人和朋友能收到麼,其實這是毋庸置疑的,隻不過就因為手法太簡單了,似乎才導致不那麼能讓人相信的。
十字路口或者墳頭的陰氣都是比較重的,而這恰恰就是陰間那邊所透過來的氣息,本來雙方都是在一個地球上生活,隻不過是位於的空間不同罷了,所以隻需要方法得當,雙方溝通起來還是不太難的。
王讚問過話之後,老太太臉上的表情就變了,先是抿了下嘴唇,然後眼角也展開了一點,甚至似乎還有點不安的扭動了下身子。
這個情形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沒啥可奇怪的,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卻這樣,肯定就顯得不倫不類有些彆扭了,而她在說話的時候,就更讓人難以理解了。
“你想問什麼呀……”
王讚繼續往盆裡放著燒紙,然後說道:“你這麼做,連著摸瞎上你母親的身,時間久了的話她是要挺不住的,你也不用質疑我說的話,我就是好奇你這麼做的初衷是什麼?”
燒紙一張張的被王讚很有節奏的放進了火盆裡,他要是一股腦都給扔進去的話,那一人一鬼之間的交流很快就會結束了,這時二小也明白,老太太為啥一天要去買十捆紙錢了,這是正好來的人,一人燒掉兩捆啊。
被摸瞎了的阿婆沉默不語,表情似乎有些糾結。
王讚皺眉說道:“我並不是來找麻煩的,除了好奇以外,也許你有麻煩的話我反倒是能給你幫個忙的”
老太太歎了口氣,聲音清脆而又有些惆悵的說道:“我也是身不由己,為了她好的,我要是不借助這種手段給我媽撈錢,她更可能早就死了”
“嗯?”這回輪到王讚詫異的愣住了。
老太太抿了下嘴唇,輕聲說道:“我媽看病需要錢的,她本身又沒有什麼收入我就隻能用這種方法來給她賺錢了,至於後果……我也想過,但沒有彆的法子就隻能先這樣了。”
王讚不解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甚至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是我媽一手將我給拉扯大的,她本來就沒有什麼穩定的收入,又沒有親戚,所以從小到大我的生活一直都很淒苦……”
從老太太女兒嘴裡說出來的,無疑是個很淒涼的故事,她幼年喪父之後母女兩人就相依為命,母親早出晚歸的賺著錢將她給養活大了,可老天爺在看這對母女的時候眼睛就跟瞎了一樣,倒黴和麻煩始終都伴隨著她們兩人。
首先是二十幾年困苦的生活,將兩人已經給打磨的都快要成為行屍走肉了,再往後,沒想到的是這姑娘二十幾歲的時候居然被查出了絕症,讓原本就充滿了淒苦的生活又雪上加霜了,她的病就不要提什麼治療費了,就是有錢都白扯的那種,所以這個打擊就跟天雷一樣,劈的母女兩人都要崩潰了。
本來的日子就是見不到晴天的,這一下子就更陰了。
而因為常年的勞累和奔波,老太太的身子骨基本上行也快要散架了,她倒是沒有得了絕症,不過卻落了一身的慢性病,從糖尿病和風濕還有心臟病開始各種並發症加起來都有好幾個了。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感歎老天爺的不長眼,總說給人關上門的時候又給開了一扇窗戶,那這對母女倆根本就是連門和窗戶啥都沒有不說,連暖氣和空凋也是不存在的,完全就是生活在了水深火熱當中,天一直都壓彎了他們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