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屋內亮起了燈,雷大家披著一件單衣走了出來,說了一聲“進來吧”。
王驚蟄跟他來到屋中,裡麵的陳設很簡單,就是桌椅板凳和一個櫃子還有張床,除此以外彆無他物,不過牆上倒是掛著幅畫像挺引人矚目的,畫像裡的人穿著清朝的官服,頭上是頂戴花翎,下麵放著此人的牌位還有一些貢品,王驚蟄估計這應該就是雷大家的先祖,也是樣式雷的開創者了,督造府的二品大員。
本著尊重和禮敬的心思,王驚蟄來到畫像前行了一禮,九十度鞠躬,雷大家在旁邊看著他,淡淡的說到:“你要是想以此來讓我給你多加點印象分的話,恐怕你得要失望了,我這人啊油鹽不進的,軟硬也不吃,平白無故的不會因為你朝我的祖宗行了一禮就對你有什麼好感的,這小心思不行啊”
“大哥,我來也不是揣著什麼心懷叵測的心思的”
雷大家一臉懵逼:“什麼?”
“不是,不是……”王驚蟄抹了把冷汗,心道說順嘴了,趕緊解釋道:“大爺,是雷大爺,這麼回事哈,我主要是想跟您聊一下關於皇城宮裡風水的事,沒有彆的意思。”
雷大家皺了皺眉,看著他問道:“你是嶺南的還是楊筠鬆後人?”
“都不是,我姓王,名驚蟄”王驚蟄想了想,就如實說道:“先祖也是老手藝人,跟您家樣式雷也差不多,我是賒刀後人。”
雷大家到還真聽過賒刀人的名頭,當下就有點詫異的點頭說道:“哦?賒刀人啊,我聽過,不過似乎有很多年都沒有賒刀人出來走動了,我記得大概在苦三年那一陣吧,豫,冀兩地鬨大災時倒是有賒刀人出來走四方”
雷大家說的苦三年就是六幾年那會,當時的自然災害差不多禍亂了整天土地,其中黃河兩岸尤為嚴重,不知道多少人被餓死了,賒刀人走四方的時候到了兩地,就留下過一句話,大概是說三年左右以後人差不多就能吃得飽了,堅持,堅持吧。
“年紀大了,晚上睡眠不好,我就不泡茶招待你了,渴了的話就自己倒杯水喝,椅子在那裡”雷大家交代了兩句,自己很隨意的就坐在了床上,王驚蟄挺恭謹的坐在他對麵,說道:“沒事,我就跟您聊一會,坐坐就走了。”
雷大家搖頭說道:“跟我一老頭子有什麼好聊的?我都多少年不管什麼事了,也就打算在宮裡呆著頤養天年吧,沒有幾年好活的了。”
王驚蟄笑了笑,看著老人家的一張臉,搖頭說道:“您要這麼說可就要失望了,我看您麵相可不像是隻有幾年好活的,至少也是要到耄耋之年的,要不是這故宮裡陰氣有些重的話,那就是到白壽也不難。”
“嗬嗬,活多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死了也未必不好”雷大家聽見王驚蟄的話,反應特彆的平淡,似乎對自己活多久一點都不上心。
其實,你很能理解到了這個年紀一些老人的心思,他們走過了幾十年的生命旅程後,見多了也聽多了,到最後就達到了無欲無求的階段,多活少活幾年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說白了就是沒有什麼追求了。
王驚蟄正襟危坐著,緩緩的說道:“我就是想和您聊聊,這座皇城故宮風水的事……”
王驚蟄這些年接觸最多的基本就是風水法陣了,特彆是來自於樓蘭,夜郎和滇西的這三座,這種法陣的難度連向缺和王玄真單獨一人都窺不出全貌來,還得集思廣益才行,最後甚至把吳滿弓都給派了出去進入巫門打探消息。
兩座古城兩座陣,幾乎把他們都給難住了,王驚蟄覺得故宮裡肯定也有,因為他之前聽向缺說過,整個京城都有一座關於國運方麵的風水鎮,他料想故宮中肯定也得有,那要說是誰最熟悉的話,當初的風水大師們肯定早就入土了,唯獨樣式雷的後人可能就隻有他們知曉了。
雷大家特彆詫異的看著他,說道:“那我又為什麼得要告訴你呢?你千萬不要說,我一把年紀死後這些東西就失傳了,會埋沒下去的,我告訴你,這肯定是不會的,我們雷家子孫還算是比較旺的,有一些也很爭氣,先祖的本事不說十成吧,七八成肯定是學到了,自然跟這裡有關的也沒有被落下,嗯,更何況我也不缺錢啊”
但凡是建築,特彆是大型的,比如宮殿,園林,甚至是彆墅,樓盤,肯定都跟風水有關,一個出類拔萃的建築大師至少也得是半個風水先生,哪怕是沒刻意學習過,在常年的接觸中耳熟目染也能學個差不多了,你就拿這座宮殿來說吧,在當初圈地,下地基,房屋選址的時候肯定都是風水師和建築師一起研究著下方的,兩方必定會把每個細節和步驟都研究的明明白白的,因為隻要有一方出錯的話,那搞不好就是全盤報廢的結果,所以樣式雷家族中的人,對於皇城風水絕對是無比的熟悉。
王驚蟄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理由來打動對方,雷大家自己都說了我無欲無求,又沒什麼理想,你就是整出再多的長篇大論也跟我無關,再說了這種知識產權我都教給家裡的子孫了,我讓你一外人知道了,那不是搶自己家裡生意,胳膊肘往外拐了麼?
王驚蟄很頭疼,掏出煙來遞給對方一根,雷大家接在手裡後,淡淡的說道:“還有沒有借口了,沒有抽完這根煙,我就送客了。”
王驚蟄老老實實的搖頭笑道:“還真沒有了,畢竟對於一個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求的人來說,那真是無從下手啊,我運氣不太好,就碰上了這樣的雷先生,您老真就沒有什麼想要求的,比如啥未了的心願啊,沒準我能幫您忙呢?”
“我謝謝你的恭維”雷大家抽著煙點頭道。
“嗬嗬……“王驚蟄一臉乾笑,心中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