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不止!
王驚蟄在殯儀館裡平靜的日子,忽然被一件意外事件給打破了,然後他不得不感歎自己一句,真是烏鴉嘴啊,簡直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事情的起因是早上七點來鐘左右,殯儀館裡來了個送葬的隊伍,人很多隊伍也比較龐大,並且死者的家屬似乎還挺有權有勢的,因為按照正常的火化程序,死的人要火化時如果是正常死亡就由醫院出具死亡證明,如果是意外或者事故則由警方來出,然後屍體送到殯儀館交手續交錢,再排隊火化,但是這個死者被送來之後,一切程序居然全都略過了,首先他們是直接從醫院的太平間把人拉過來的,屍體並沒有在殯儀館停留,就去火化爐前排隊了,而且還被安排在了第一爐。
燒第幾爐來說其實對死者家屬還挺重要的,因為幾乎九成的人都普遍認為,燒第一爐的屍體比較好,越往後越不好,因為前一天晚上火化班的人會將今天燒的會都清理乾淨了,那第二天的第一爐就比較乾淨了沒有其他的雜灰,排在了後麵的搞不好雜灰就很多了,打個比方吧如果是下午火化的,那出來的灰可能就不知道摻雜前麵多少個人的了,一般人家都會比較忌諱,因為到時候祭拜的時候,你可能一不小心就拜了不少不認識的人。
雖然聽著有點誇張的,但絕對有這種可能,所以誰都想著火化時讓往前麵靠靠。
今天送來的死者就厲害了,火化證明還沒有開出來呢,人家直接就排到了第一爐,準備七點半一開爐後馬上就送進去,在這個製度已經相對來說比較嚴格的社會,此戶人家還能做到這種程度,就說明人家還是有些能耐的,特彆是這裡還是滬海。
死者是這戶人家的兒子,今年才二十幾歲,兩天前的深夜十一點左右開車從一座六七米高的橋上一頭紮了下來,掉到底下後摔死的,不過死者在死之前有些慘。
橋高六點五米,下麵是水泥地,死者當時開了一輛牧馬人越野,這車還是比較結實的,掉下來後當場並沒有死,但是車輛變形時將他給死死的卡在了裡麵,然後碎裂的玻璃紮破了他的動脈,並且有些碎片還插進了他的身體裡,都是從前胸紮進去的,車子掉下來的十幾分鐘後就被路過的車輛發現了,這也就是在滬海,換成彆的城市可能第二天天亮了才會發現這起車禍,二十分鐘後消防和警車就過來了,但是救人的時間卻被耽擱了,因為卡在車裡的司機很難被拽出來,隻能用切割的方式把整個車體都給切開才能將人拉出來,這麼一來時間就不夠用了,哪怕之後救護車來了都沒趕趟。
據說在現場的人一直都能聽到死者的慘叫,那淒厲的叫聲在黑夜中顯得特彆滲人,聽得人頭皮都直發麻。
所以說,這人開車從橋上掉下來沒當場死亡,最後完全是因為血流乾了和受了傷的原因,他足足停了能有將近一個小時才死去,車下的血跡流了一大灘,救人的消防和警察腳下踩得都黏糊糊的。
死者的家屬到殯儀館的時候,王驚蟄正在吃早飯,昨晚值班的陳放忽然就找了過來,跟他說道:“王哥,來活了,有個死者死的挺慘,可能得要陰陽先生,你去看看?”
王驚蟄正好剛吃完飯,擦了擦嘴後說道:“行啊,去看看吧,掙點零花錢什麼的,對了,怎麼死的,哪慘了啊?”
“我也是聽火化班那邊說的,這人的屍體現在排隊呢,本來應該一百六七十斤的人,看著特彆的乾巴瘦,他們說血都快流沒了,身上還有不少縫合的傷口呢,好像車禍從橋上掉下來的”
“啊,那是挺慘的,確實得要我出場了,你還彆說我現在都有點迷戀上這活了……”
王驚蟄在殯儀館裡工作的日子,一共接了不少次的白事,八成以上都比較簡單,屬於正常死亡的那就正常處理唄,也不是特彆複雜,碰到死亡不正常的就得費事處理一下了,王驚蟄主要是不想閒著,給自己找點事做做,要不然這人一天天的都要呆發黴了。
王驚蟄和陳放是七點半之前趕到煉人爐前的,他們穿過人群來到隊伍前麵時,就看見有兩個穿著道袍背著拂塵的人正在和人交代著什麼。
“許先生,已經看過令郎的八字了,必須得七點三十五分前準時送進爐裡,不能耽擱,這個時辰對他來說正適合,由於令郎的死比較……嗯,就是戾氣比較重吧,等灰出來以後,您家裡最好準備兩個人為他披麻戴孝,畢竟得需要人送終才能消消他的戾氣”
“隨便找兩個?”
一個道士搖頭說道:“那肯定不行,正常來說老人死了是晚輩披麻戴孝送終讓老人一路走好,令郎並且婚配沒有子嗣也沒晚輩,就沒有合適的披麻戴孝的人,我們得找兩個八字能和令郎配上的人認他成乾親才可以,這可不是隨便找就可以的,而且後續送終落骨灰時還得要幾個法事要走,都得用上他們”
姓許的先生想了想,跟家裡人低聲吩咐道:“挑兩個遠房的親戚,比小良年紀小的,然後八字帶過來……”
這邊正談著的時候,陳放和王驚蟄也來了,他頓時皺眉說道:“呀,還碰上搶活的人了,這不地道啊,我們殯儀館還能讓他們給搶了,這人也太不懂規矩了啊”
王驚蟄伸手拉住他胳膊,搖頭說道:“行了,我這也不是主業,談不上搶不搶的,隨他們去吧,我們不管了”
“啊?你不接?”
“嗯,不接了”王驚蟄是看出來對麵那兩個道士的裝扮應該是出自正一的了,這可不是走江湖混飯吃的假道士,是正兒八經出自名門大派的正經道門人士,他不太願意和這類人打交道,也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去和他們產生什麼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