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看著直滴血的裝屍袋心裡莫名的就有些發慌起來,在殯儀館上班有三年多的時間了,裝運過的屍體也有兩三百具了,以前他從來都沒有這麼慌過,但是最近這一個多月他每次運屍都會心驚膽顫的,這源於大概一月前的一天。
那是八月底的時候,一天晚上正好趕上陳放值班,十一點鐘左右殯儀館接到個電話,有個死者第二天要火化,今天就得運到火葬場存放,所以當天晚上就得拉過來,陳放就開車過去了。
死者是個老太太,無兒無女也沒有什麼親人,就自己靠著養老金住在養老院裡,死的時候是突然暴斃的,沒有任何征兆就死在了養老院的床上,八月份的滬上天氣熱得快四十度了,屍體要是留在院裡的話不超過一天就會發臭,所以沒辦法當天晚上發現老太太死了養老院就決定把屍體運走,由於老人沒有任何親人自然也不需要家屬同意,第二天直接火化就可以了。
不到十二點,陳放開著靈車到了養老院,然後用裝屍袋把屍體裝上與工作人員抬上了車,放完屍體之後他就往殯儀館走,本來這是挺尋常的一個過程,之前的三年裡他也經曆過不少次了,但要說哪裡有點不同的話,就是在把老太太裝進屍袋裡的時候,他總感覺老人的臉似乎有點變化,但是啥變化他也說不出來。
正常來講,老人死後應該是臉色發青嘴唇發紫然後麵無血色的,除此以外跟生人也沒啥兩樣,但陳放就發現老太太的臉上似乎生出了不少細微的毛發,就跟汗毛差不多,最關鍵的是老人的嘴唇還略微有些紅潤,不是正常人的那種唇紅,倒像是塗了唇膏一樣,當時陳放也沒太在意,就以為老人生前也是這樣,可能是死的時間太短沒什麼改變呢。
一路上,陳放開車開的也挺穩,滬上這個時候燈火通明的,車子也還不少,從養老院到殯儀館大概將近一小時的路程,距離不遠也不近吧。
但這天晚上,可給陳放嚇壞了,因為本來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卻發現自己走走停停的怎麼也沒有到地方,倒也不是因為堵車的原因,就是他開車時一直這麼開下去,經過一個又一個的路口,途徑一條又一條的街道,但卻總是開不到地方,就跟碰見了鬼打牆差不多。
淩晨一點左右,陳放看著表上的時間,喉嚨都是乾的了,原定一小時的路程他都開了一個半小時還多了都沒到,這不是活見鬼了麼?
不知道為啥,陳放就覺得身後好像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於是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他壯著膽子猛地一回頭,卻發覺後麵車廂裡隻有放著的裝屍袋,然後就啥也沒有了。
又開了半個小時,陳放看著熟悉也陌生的路口都要哭了,他連忙從車裡下來,然後就站在路口擺著手。
嘎吱一輛出租車停在他麵前,司機放下車窗問道:去哪裡?
陳放咽了口唾沫,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靈車,他很想跟司機說自己撞邪了,但話卻沒說出口,不然人家肯定罵他一句腦子瓦特了。
師傅,我要去新北路28號,我迷路了,找不到地方,你開著車在前麵我跟著你行不?陳放反應很快的拿出一百塊錢遞給了司機:我可以先給你錢的,你也不用怕我跑,好不啦?
司機眼神古怪地看著他,陳放就焦急地說道:真的師傅,我開車找不到路了,手機又沒電,您幫幫忙前麵帶路吧
好吧司機搖上車窗,陳放鬆了口氣,然後上了靈車就跟上了前麵的出租,可讓他挺懵逼的是,出租往前隻開了不到二百米,然後就停下了,司機下車敲了敲他的車窗,指著右邊說道:喏,新北路28號,到了
唰陳放頓時懵了,從他停車的地方到殯儀館前後一共沒開上兩分鐘就到地方了,自己之前居然一直在附近打轉。
咕嘟陳放又咽了口唾沫,乾巴巴地說道:謝,謝謝您了
喏,我也不是要訛你哈,是你主動要我帶路的,一個起步價14塊,我現在找你錢啊司機邊說邊掏出那一百塊錢就要找零,可他剛把錢給掏出來,司機的臉就綠了,然後陳放的臉就白了。
那一張一百的鈔票上麵,印著玉皇大帝的頭像,下麵寫著一行字天庭銀行,這是一張冥鈔。
司機綠著臉,瞪著眼珠子咬了咬牙,揮手就把那張陰鈔甩了過來,張嘴就罵道:儂腦子瓦特了,個港督
不是,那個陳放結結巴巴地感覺從身後冒出一股冷汗,從腳底一直蔓延到了腦袋頂上,他連忙從身上掏出錢包打開一看,裡麵確實有幾百塊錢,而自己之前也真是從錢包裡拿出來的。
司機沒要錢,說了聲晦氣後就開車走了,陳放渾渾噩噩地把靈車開回到殯儀館,整個人都崩潰了,他幾乎是落荒而逃地下了車,讓同事過來把裝屍袋抬下車然後送進停屍間的冷櫃裡。
呲啦同事打開袋子拉鏈,陳放怔怔地看著裡麵的屍體。
你看什麼呢,彆愣了,放進冷櫃裡啊同事皺眉催促道。
陳放抿了抿嘴唇,指著袋子裡的屍體,說道:姚俊,你沒發現這,這屍體的臉
老太太的臉上此時生出了一成的毛發,但是五官還挺清晰的,就跟胳膊上長了一層汗毛差不多。酷T-匠:…網=正FY版s首q發0u
姚俊也不解地愣了愣,狐疑地說道:唉?這是怎麼回事呢?
陳放抬頭說道:我要說我今天晚上撞邪了,你信麼?真的,我真撞邪了,開車開了一個半小時都沒回來,我就一直在路上打轉來的,鬼打牆你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