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護國公主府,兩人相攜往正殿而去,秦笑笑老覺得沿路的侍女仆從有意無意的盯著自己瞧。
一開始她不明所以,反應過來後才知道他們在看什麼,一時臊的不行,自以為凶惡的某人。
要不是他在馬車上對自己動手動腳,就不會磕破嘴皮子,讓滿府的人誤會,儘管這不算誤會。
看在景珩眼裡,卻是小丫頭在對自己撒嬌,於是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府裡走。
秦笑笑怕府裡的人笑話,使勁的掙了掙沒能掙脫,隻好隨他去了。
到了護國公主所在的主殿,兩人的手也沒有分開。
就是護國公主看了秦笑笑的嘴巴好幾眼,羞的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飯後回到安意院,她少不得對罪魁禍首進行各種威脅恐嚇。
景珩嘴上應承的好,心裡當她是小貓發脾氣。洗漱後二人上了床,他拿起嘉明郡主派人送來的藥膏,親自給她的嘴唇上藥,順便撩撥這隻可愛招人的小貓。
秦笑笑被他撩撥的受不了,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蠶繭,隨即後知後覺被子褥子全被換過了,著急忙慌的摸枕頭下麵,自是摸了個空。
“鯉哥哥,東西呢?是不是你拿走了?”她盯著景珩的眼睛問道。
景珩眼皮微動:“不是。”
秦笑笑不信,不死心的摸他的枕頭下麵,一無所獲。她幽幽的說道:“不是你還有誰?青書她們收拾屋子,不會拿走我的東西,”
景珩麵不改色:“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叫她們進來問問。”
秦笑笑噎住,那種東西讓她怎麼問的出口?
“好了,睡覺。”景珩直接把她摁在床上,讓她乖乖躺下:“既然你如此喜歡這種圖冊,他日進宮我給你找幾本,據說裡麵的圖冊更好看。”
秦笑笑恨不得一枕頭糊在他臉上,硬邦邦的說道:“我才不喜歡看,你也不許看!”
昨晚被他看了兩眼,就把她折騰到哭。再看到更好的,她乾脆絞了頭發當尼姑去。
景珩見她真的惱了,便不再撩撥,把她拉到懷裡哄道:“好,我不看,等你想看了,我陪你一起看。”
秦笑笑磨了磨牙,乾脆閉上眼睛翻過身來背對著他,怕自己忍不住會撲上去咬他。
顧及她的身子,這一夜景珩並沒有鬨她,隻是單純的抱著她一起睡,連親吻都沒有,總之老實的不得了。
繞是如此,秦笑笑還是沒能睡好。三月的天已經不冷了,後背緊緊地貼著個大火爐,這大火爐還自帶燒火棍,她沒把人一腳踹下床已經很克製了,哪能睡得安穩。
翌日早上,她疲憊不堪的睜開眼,到底沒有忍住,隔著褻衣一口咬在罪魁禍首的胸膛上,這起床氣才勉強出了。
她不知道清晨的男人最是招惹不得,這一咬就壞了大事,也讓她深刻的認識到自己被騙了。原來他渾身發燙的毛病根本沒有好,而且有生之年可能都不會好。
直至日上三竿,她終於找到機會爬出了被窩,抖著兩條腿穿鞋子,默默的後悔了無數遍。
景珩也跟著起來了,知道她惱了他,一時沒有往上湊。洗漱一番後,才拉著她來到桌前開始用朝食。
秦笑笑把小湯包當作他,一口一個往下咽,不肯接受他的投喂。直到景珩承諾吃飽後,帶她出門遊逛,她支吾了一下,喝光了他盛的甜湯。
出門前,她換了一身方便行走的深色衣衫,挽了一個簡單的發式,用兩根發帶固定,沒有帶任何佩飾。
如此簡單質樸的裝束,非但沒有折損她的美貌,還多了一份清雅脫俗,讓服侍她的侍女看呆了眼。
待夫妻倆攜手出門,侍女羨慕道:“夫人長相美貌,又得侯爺愛重,連殿下也疼她,這世間怕是找不出幾個如夫人這般有福氣的人了。”
青書說道:“能讓殿下和侯爺如此,定是夫人有過人之處。你有機會在夫人跟前伺候,倒不如多學著點,若能學到一鱗半爪,也是你的福氣了。”
侍女歎了口氣,愁道:“青書姐姐當我不想嗎?可是夫人有陪嫁丫鬟,如今就在前院學規矩呢。過兩日她們的規矩學好了,定會到夫人跟前伺候,到時候咱們哪來的就得回哪兒去。”
護國公主寬厚,會放年滿二十的侍女出府婚配,還會賞賜一副嫁妝,但是見慣了府裡的富貴,又有幾個人甘心嫁給一個平庸的男人,過一輩子平庸的生活呢?
這些侍女想要出頭,要麼在主子麵前露臉,得到主子的重用,靠主子指一門好親事。要麼用一些非常之法,自己翻身當主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偌大的公主府攏共三個主子,護國公主跟前有紅纓幾個伺候,其他人就沒法兒近前了。景珩更不用說了,從來不用侍女伺候,膽敢使歪招的都打出去了。
好不容易多了秦笑笑這個新主子,她們迫不及待的托關係找幾個大管事說項,指望到新主子跟前伺候,偏偏新主子自帶陪嫁丫鬟,也輪不到她們獻殷勤。
“這事兒不好說,侯爺和夫人兩位主子,光六個丫鬟怎麼夠?”青書淡定的說道:“依照慣例,安意院少說需要二十個人,這剩下的十幾個空缺,不都得府裡的人填補麼?”
被她這麼一說,侍女的眼睛亮了亮:“青書姐姐,這是真的麼?”
青書笑道:“自然是真的,等夫人安排好自己帶來的六個丫頭,剩下的十幾個空缺,就是你的機會了,你要好好表現,夫人看在眼裡,會留下你的。”
侍女高興極了,感激的說道:“謝謝青書姐姐,我一定會在夫人跟前好好表現,爭取留在安意院。”
說罷,她好奇的問道:“青書姐姐不想留下來了嗎?”
青書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澀:“明年我就滿二十了,家裡等著我回去成親。”
侍女之前隱約聽說過她有未婚夫的事,一聽這話暗暗鬆了口氣,打趣道:“青書姐姐這麼好的姑娘,不知道會便宜哪家的小子。”
青書的腦海裡浮現出一道高大偉岸的身影,不由得臉頰一紅,啐道:“好好乾你的活兒,爭取留在夫人跟前吧!”
侍女嘻嘻笑,倒是真心實意希望她嫁個如意郎君。
如今暫時在安意院伺候的侍女大半想要留下來,其中不乏對景珩抱有想法的人。之前沒有,是因為沒有機會接近他,這次若是能夠留下來,便是天賜良機。
“鯉哥哥,咱們這是去哪兒?”秦笑笑騎著大白,被景珩帶到了城外。看著沿路陌生的景致,她忍不住問道:“是去爬山嗎?”
景珩搖了搖頭,鞭指前方:“今日是你十六歲生辰,帶你去遊湖賞春。”
秦笑笑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三月二十這一日的生辰,不由得笑起來:“原來你還記得啊。”
景珩看著她:“我何時忘記過?”
秦笑笑咧嘴笑,這兩日積攢的羞惱消失的無影無蹤:“每年我生辰,你都會送我一件禮物,這些禮物我都好好收著呢。”
想到鯉哥哥的生辰,她反而經常忘記,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今年鯉哥哥的生辰,她可不能再忘了。
景珩見她有了笑臉,暗暗鬆了口氣,變戲法兒似的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今年的生辰禮,打開看看。”
秦笑笑勒住馬韁停下來,將小盒子打開,發現是一副翡翠錦鯉頭麵,一看這式樣就知道是他親手畫的圖樣,讓師傅做出來的。
這副頭麵可愛精致,翡翠的色澤也很適合她。以前景珩都是送她拿來把玩的小玩意,送頭麵卻是第一次。
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番,秦笑笑感歎道:“鯉哥哥,你這是多麼喜歡錦鯉啊!”
池子養一堆還不夠,穿的用的還要做成錦鯉的樣子,連帶著她這裡也處處能見到錦鯉的蹤影。這幾日出門,無須明說,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兩口子。
景珩沒有回答,隻道:“下次畫貓。”
錦鯉和貓,在他夢裡出現的最多,畫它們也畫的最好。
秦笑笑帶貓的東西也有不少,聽他這麼一說,立馬閉緊嘴巴,不想以後的日子裡,所用之物不是魚就是貓。
沒過多久,兩人就抵達了湖邊。
這湖看起來比青湖要小一些,卻是京城最大的湖泊,名叫星月湖。
星月湖景致絕佳,四季景色各有特色,一些世家權貴在此地圈地修彆苑,因而沿湖的道路修築的極好,還種植了不少花草綠植,一到陽春三月,這條路本身就是一道風景。
為此,星月湖每年能吸引不少文人騷客來這裡賞景,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作。
湖邊聚集了不少年輕男女,看到迎麵走來的秦笑笑和景珩,他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實在是兩人的容貌太過出色,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兩口子見怪不怪,沿著青石長廊來到了水埠頭上,準備登船遊湖。
這艘畫舫是昨日景珩隨秦笑笑去秦府前,命人來這裡提前定下的。
就在這時,一道高亢的“小叔叔”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裡。兩人下意識看過去,就看到連承裕被一幫人簇擁著快步走了過來。
看到旁邊含笑而立的秦笑笑,這幫十七八歲的少年不由得直了眼,一道不可思議的聲音說道:“這是小表嬸?”
景珩皺了皺眉,站到妻子麵前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你們怎會在這裡?逃學了?”
連承裕等人臉色一僵,不自在的避開小表叔銳利的目光。
“小、小叔叔,不是逃學,我們告過假了,以前你不是一樣時常告假麼?”連承裕嘴硬道,說這話時還瞄了眼被他藏在身後的秦笑笑。
景珩又不是他們的爹,才不管他們是不是逃學,隻是不想被他們打攪到,便冷著臉說道:“招呼也打了,你們也該走了。”
“小叔叔,我們還沒有跟小嬸嬸打招呼,就這麼走了多失禮。”
連承裕笑嘻嘻的說道,然後不看景珩的冷臉,看向他身後的秦笑笑,上前行了一禮:“小嬸嬸,你應該記得我吧?”
秦笑笑對一年多前再獵場上遇到的兩頭大老虎印象深刻,對麵前這個招惹了大老虎的憨憨自然不會忘記,便笑著應道:“記得,你是承裕侄兒。”
“侄兒”兩個字一出,連承裕的嘴角抽了抽,心裡一陣彆扭。奈何他年紀比對方大,可論輩分確實是侄子,便乾巴巴的說道:“小嬸嬸記性真好。”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一眾堂兄弟齊齊擠上前,爭先恐後的自我介紹:
“小表嬸,我是承耀,二皇子府上的。”
“小表嬸,我是承琰,六皇子府上的。”
“小表嬸,我是承瑞,四皇子府上的。”
“……”
七八個人七嘴八舌的說道,場麵一度很吵,仿佛有五百隻鴨子嘎嘎叫。
秦笑笑麵無異色,麵帶微笑的一一應下,心裡默默吐槽:難怪能和連承裕玩到一處,這性子實在是太像了。
景珩見他們嘴裡說著話,眼睛不老實的在妻子身上打轉,恨不得上前就是幾腳把他們踹到水裡去。
好在理智沒有丟,他對還在說個不停的連承裕等人說道:“招呼已經打過了,你們可以走了。”
說罷,他牽著秦笑笑的手,轉身就要上船。
“小叔叔,既然遇見了,不如一起遊湖賞景如何?”連承裕攔在了二人麵前,指著其他人向景珩提議道:“這幾個都是第一次見到小嬸嬸,該讓小嬸嬸疼疼他們才是。”
秦笑笑無語:又不是幾歲大的小屁孩,讓她怎麼疼?教他們做人還是一人給塊糖?
結果這幫比她還要大的侄子十分上道,紛紛說道:“小表嬸,小表叔從來沒有帶我們玩過,你就讓我們上畫舫吧,我們保證不鬨。”
秦笑笑看著這些大侄子,不由得頭疼。
“各玩各的,我們就當沒見過。”景珩丟下這句話,攬著秦笑笑直接上船。
沒想到連承裕臉皮極厚,尾巴似的跟著他們上了船,還朝著其他人招呼道:“快上來,小叔叔的畫舫夠大,容的下。”
那些人知道景珩的性子,原本不大敢上,到底親近小表嬸的念頭壓過了理智,一幫人選擇聽從連承裕的話,一個個跟有鬼攆似的,飛快的登上了畫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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