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立館(1 / 1)

道長去哪了 八寶飯 1144 字 1個月前

無論賀老大人是勝是敗,顧佐終究是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季班頭的案子,被郡裡並入董左弊案,顧佐被定性為自保,摘下了嫌犯的帽子。

這是最大的收獲!除此之外,還有附帶。

當金供奉詢問顧佐有何之需時,顧佐謙遜道:“能保顧某平安,已是知足,何敢再奢望其餘?”

金供奉笑道:“那我可就這麼回複賀老大人了?”

顧佐訕訕道:“那什麼,倒是有些想頭。懷仙館隻是縣中副冊列名的道館,郡中是沒有登錄的,嚴格說起來,並不合規。年前龍瑞宮就查過一次,全縣掃了七八家。我擔心說不定什麼時候再掃一次,生計就會出問題。”

金供奉點頭:“懷仙所慮甚是,既然如此,我便去和老大人說。”

顧佐對道館的正規化、合法化非常看重,這是一種深深烙印在骨子裡的執迷。如今麵臨的危險解除,身家也重新清白了,當然就想要解決懷仙館牌票的問題。隻有將懷仙館做上明路,成為郡中法司名冊上的正規道館,上得了崇玄署編纂的《天下宗派簿》,他才會睡得好、吃得香。

金供奉對此也能理解,去向賀老大人稟告之前還打趣顧佐:“若是過了明路,就要向郡中納賦,每月一貫,你可吃得消?”

顧佐一臉正氣道:“交糧納賦,是每一個修士應儘的責任,顧某義不容辭。”實則他早想好了,就算沒有了董縣尉、季班頭、陳六和蔣七,懷仙館恐怕依然逃不了縣裡的征收,等賀家真正隱居、金供奉他們一走,說不定就有李六、王七之類的登門,左右都是交錢,不如交給郡裡,還能換來懷仙館正規化的大道通途。

自己可不想當一個野修,就目前而言,隻有懷仙館才是自己最好的棲身之地。

要上郡中名冊,勢必要經龍瑞宮審核,成為一家正規道館,是需要符合要求的。除了每月的館賦之外,更重要的是獨有的功法傳承體係,以及地方大員、有名望高道的舉薦。

換做之前的顧佐,壓根兒彆想這些東西,如今卻可以試一試了。

賀老大人隱退這段日子,是各方重要的利益交換期,可以說過了這村就沒有下一個店。顧佐是狸貓事件的重要當事人,不敢說為賀家鞠躬儘瘁,至少也是鞍前馬後,他想要一塊懷仙館的正規牌票,於賀老大人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賀老大人現在是“有名望的高道”,他親自寫信,讓韋國公出麵也做了個舉薦人,“地方大員”這一條便也滿足了。

唯一令顧佐有些忐忑不安的,是“獨有的功法傳承”這一條,他不知道自家的《搜靈訣》算不算數,是否符合?如果硬著頭皮報上去,被龍瑞宮一查,不過是個許多宗門都會的大路貨,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再者,他現在還隻是一個小小的煉氣士,功法的來曆,也隻能推到王恒翊頭上,在書寫申請的時候,他隻能在王恒翊的備注上加了個附注:往南疆開拓,不知所蹤。

這是把王道長主動列入失蹤人員名單,隻希望王道長不要見怪了。

等待龍瑞宮來人查核的這兩天,顧佐很是不安,反是金供奉安慰他不要擔心。

事實上果如金供奉所言,龍瑞宮來了兩名道士,在賀家老宅隻查了一天就離開了。

其實壓根兒也沒查一天,就是片刻工夫而已。

“你是顧佐?”

“是。”

“功法名《搜靈訣》?”

“是。”

“演示出來。”

於是顧佐在兩位道長麵前演示了一番搜靈真氣,以及搜靈真氣的兩種運用之法:追攝之術、短刀之術。第三種符籙術,顧佐沒到築基層次,完全無法施展,隻能簡單描述。

演示到此為止。

兩個道長麵麵相覷,然後轉過身,在遠處一棵樹下嘀嘀咕咕了半天,顧佐留在原地,心裡七上八下。

過了片刻,兩個道長回來了,取出紙筆開始記錄。

“懷仙館,功法《搜靈訣》,承自尹祖,曆千年演化,分追攝之法、指刀之法、丹符之法三門道術,可入宗派名錄。”

寫完之後,遞給顧佐:“你看行麼?”

承自尹祖?什麼鬼?千年演化是什麼鬼?指刀之法是直接被改了名,聽著上了點檔次,可丹符之術又是什麼鬼?

“這樣......可以?”

“不然呢?”

“那就這樣吧。”顧佐無所謂了,隻是稍微有點臉紅。

整個審核過程就是這麼簡單,兩個道士剩下的時間都去拜見賀老大人了,顧佐就沒再見過。他將此事說給金供奉,想要再確認一下求個安心,金供奉笑了:“不用擔心,就這麼簡單。賀老大人和韋國公舉薦,司馬監院親批的道館,還要怎樣?照我說,龍瑞宮都壓根兒不用派人過來!”

對此,顧佐不知該如何感激了。

金供奉歎了口氣,道:“你這件事辦完,我也該走了。”

幾天之後,龍瑞宮就為顧佐的懷仙館辦理了正經的牌票,算是在會稽郡法司中留了檔,成為了正冊中的道館。同時,還批準了三張道牒,顧佐本人也獲得了夢寐以求的道牒,成為了正經修士。

牌票到來的同時,賀家還替顧佐繳納了三十六貫館賦,相當於三年之資。顧佐對此非常肉疼,這筆錢要是先交給他該多好!

三十六貫是筆巨款,賀家一口氣給出那麼多,也帶有恩義一次結清的意思,顧佐心裡很清楚。

……

一場大雪從天而降,天地間儘是白茫茫一片。烏篷船靠在賀家老宅的碼頭上,等候著金供奉上船。

顧佐將金供奉送到船邊,拱手道:“願前輩一路平安。”

金供奉回眼望向雪花籠罩下的賀家老宅,苦笑道:“原想借此棲身,好有一番作為,不想短短半年便落得鏡花水月,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顧佐安慰打氣:“心若在,夢就在,以前輩之豪邁,到了長安必定一躍衝天。”

金供奉搖頭:“長安臥虎藏龍,能否順利棲身都難說得很......可惜了啊。”

賀家遷居鏡湖,散館,從此不問世事,幕中之賓大半離去,三位修行供奉更是儘數遣散。白供奉準備回轉師門,張供奉打算前往河北,金供奉則要西入長安,偌大的家勢,就此倒了架子。

小船向江中滑去,金供奉站在船頭道:“等我在京中立足,便請懷仙同入長安。”

顧佐一躬到底,目送金供奉的身影在茫茫大雪中漸漸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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