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昆侖內門出來。
昆侖之內,已經一片冷清。
昆侖派曾為當世第一宗門,名副其實的第一……但事實上,這個名頭其實是另外一個方正打下來的。
若是論昆侖派真正的實力,常年避世不出,連化神修士都沒有。
昆侖三老雖然實力在煉真境界都堪稱是絕世無雙,聯手之下,縱然麵對化神修士也有一戰之律,甚至勝算還不少。
但他們已經死了。
昆侖七劍也死了。
恐怕是玄機覺得昆侖弟子們若是留在這裡的話,那個方正應該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而他隻是想把元極等人拉進自己的陣營而已,隻是沒想到這三人竟是如此剛烈,以至於儘都慘死在那方正手中。
若說玄機心頭無愧,自是絕無可能。
將這些昆侖弟子們帶走……也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但你們恐怕都想不到,那方正對你們也好,甚至對我也好,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
方正歎了口氣,縱身飛出了昆侖。
外界。
風雪肆虐寒冷,冰冷的靈氣,較之當初雪霄峽還要勝出何止數倍。
但方正如今修為之高,已可完全無視這些冰冷靈氣了。
他駐足細細感知了一陣,便察覺到了些微濃鬱蘊含生機的靈氣散溢……
是玄機的太乙靈木劍。
果然,他給我留了路標。
方正循著道標方向飛去……
直到前方,看到飛雪彆院的大門。
顯然,眾人皆是傷勢嚴重,已沒有能力直接離開昆侖了。
而當初方正在造訪昆侖之時,特地留下了後手,在飛雪彆院這裡布下了陣法……而他的陣法與玄機可謂是一脈相承,如今倒是正好給玄機使用了。
方正透過陣法刻意留下的縫隙,進入其中。
剛剛踏入……
迎麵便有數道帶著緊張的聲音響起。
“誰!”
方正道:“是我。”
十餘名精銳弟子顯出身形,神色凝重的看著方正,問道:“你是昆侖正主還是蜀山弟子?”
方正:“我若是昆侖正主,你覺得你們還能活著跟我說話嗎?”
這話有道理。
那幾名弟子聽了,臉上竟然露出了認同神色,隨即放行。
方正快步往裡走去。
飛雪大殿之內。
眾多修士,正自盤膝恢複傷勢。
靈氣稀薄,但各自攜帶都有靈藥,修為越高,傷勢越重……顯然,就如那方正所言,他真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因此沒有動手殺他的,他也懶的動手殺他們。
但玄機等人,尤其玄機傷勢最為嚴重。
縱然已服下大量靈藥,身周靈氣波動仍是極其不穩。
注意到方正回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眾人頗有些驚異,顯然沒想到最後留下來斷後的方正竟然還能活著回來。
看到方正平安歸來,玄機輕輕噓了口氣,問道:“他沒有難為你?”
“沒有,他如果真敢難為我的話,我就敢毀了世界樹,跟他玉石俱焚,他也是有所顧忌吧。”
方正說道:“而且,那個人也非是嗜殺之輩……”
任壽冷冷喝道:“他到底是誰?”
方正答道:“他不是說了嗎,他是昆侖正主,整個仙道都是由他一人開創,他是修仙界的源頭,也是見證了整個修仙界興衰之人。”
“我是問你,他為什麼跟你長的一模一樣。”
任壽手臂已被包紮,但紗布上殷紅的血跡,看起來仍是淒慘無比。
他問道:“此事你蜀山在中間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
“能是怎樣的角色?”
玄機接口,道:“若我們蜀山真跟他有關係,為何我所受之傷反而是眾人之中最重?而且這次與那人廝殺,最賣力的人便是我……事關我整個修仙界之安危,這已經不是一宗一門之事了,你說他和方正是什麼關係?”
“也許方正是他的後人吧,雖然我不明白為何兩人都叫方正。但仙玄之體,必有神奇之處,隻是我等想不到,仙玄之體竟然如此神奇。”
正直正人幽幽歎了口氣。
“玄機說的對,此事已非是一宗一門之事,這是事關我等生死存亡的大事。”
淩破天問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世界樹是我等賴以生存的根本,但如今卻被敵人日夜汲取,若是任他這麼施為下去,恐怕要不得多久,修仙界便要徹底覆滅了。”
玄機看向了方正,問道:“你既平安歸來,定然跟他聊過,他可有……透露些什麼?”
顯然,他是知道方正的身份的。
以己度人。
玄機自恃若是見到了百年前的自己,他定然會迫不及待的跟他說一大堆東西……或感慨,或經曆,或注意……
那方正雖然活了萬年之久,但看到過去正值年輕天真的自己,很難保不會有什麼唏噓。
“嗯,透露了。”
方正輕聲道:“萬年之前,尚無修仙界之時,武道與科技並立,他便是自那個時候出生,隻是那個世界辜負了他,所以,他便心灰意冷,一心專注修煉,而仙道便是於那時傳下……而他為了增強自己的修為,將他的那個世界覆滅了,這才有了我等修仙界的誕生。”
夯牛道人驚道:“你是說,他竟已經喪心病狂的毀滅了一個世界,修仙界其實是第二個?”
“修仙界因他而生,但他卻全不在意修仙界存亡,他要的隻是增強自己的力量,他在乎的隻有力量,修仙界不過是他增強自己力量過程中的偶然產物,就好像……你種下一棵果樹,會因為在樹坑裡有一個螞蟻窩,而臨時改坑或者乾脆就放棄種植那棵樹嗎?”
方正拿未來的他的比喻,跟眾人解釋了一番。
“這麼說來,這世界樹竟是他種植的?”
“荒界亦是覆滅於其手。”
方正道:“我們看到的世界樹殘骸,其實就是因為被他取走了核心,種在了我們修仙界……現在的荒界,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但沒了世界樹,靈氣用一點少一點,不會比修仙界好到哪裡去。”
這話說完。
眾人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這麼說來,已經有不止一個世界覆滅於其手了。
這人竟可怕到這般地步麼?
“他……為什麼沒有追來?”
任壽咽了口唾沫,問道:“在世界樹那裡,他可能還會受你桎梏,但如今你已出現,就算那個什麼核彈真的很是厲害,恐怕也是奈何不得他的吧?”
“因為他不在意啊。”
方正歎道:“在他眼裡,我們就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螻蟻而已……他就沒把我們當成他的同類,也沒把我們放在眼裡,被螞蟻挑釁的話,你會一腳把這些螞蟻給踩死,但如果它們逃了,你會費儘心思追上去把他們趕儘殺絕嗎?”
“他托我給你們帶個話。”
方正一字一頓道:“他說,我對你們沒興趣,彆招惹我,我隻是在收獲我當年種下的果實,僅此而已。”
“哈哈哈哈……螻蟻,螻蟻……”
任壽大笑起來。
笑容裡滿是不甘憤怒。
但笑著笑著,笑聲裡卻多了些微悲涼……
可不是麼?
若敵人真如方正所描述那般,那他們和螻蟻,有什麼區彆?
修仙界式微的真相已經發現了。
但他們卻也僅僅隻是發現而已,他們完全無計可施……
敵人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對方甚至都未曾認真,便已經將他們儘都打敗,就連逃跑,也不過是對方不屑追擊。
差距太大了。
比起來,還不如沒有發現真相,就那麼在無知中迎來無可奈何的末日,就此死去。
眾人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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