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五章 箭雨如注傾大漠,術種囚限弓後落(1 / 1)

“這是把人家整族都殺了吧?”

雖說並沒有多少人知曉“禁·血鏈族咒術”的功能,但這會兒亦不需要風中醉的解讀。

大家隻看這禁術的呈現效果,以及天人五衰登上聖山後展露的精神狀態。

凡是被他盯上的,打不過的,怕是連族中後輩一個個都跑不了!

關鍵是,這家夥滅族就滅族,還假以風中醉之口,說是幫他“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我要是風中醉,我現在已經跪下了。”

“素昧平生,卻碰上這麼個主兒,真的服了,你要說他沒幫你吧,他幫你了,你要說幫吧……呃,真不好說。”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天人五衰完美詮釋了這一點啊,他做的有問題嗎?其實完全沒毛病!”

“對啊,你又怎麼知道他們‘素昧平生’呢,萬一風中醉就是天人五衰的好朋友,或者風中醉的親朋是和天人五衰有染呢?”

“我建議嚴查風中醉上下五代!”

“那我的建議是直接滅風家一族!”

“嘎嘎,天人才該是閻王首座啊,真不愧是我南域人!話說這禁術哪裡學的,沒副作用的嗎,我也想練練,我有好多仇家說他們也想領教一下禁術呢……”

五域徹底給天人五衰的戰鬥方式開了眼界。

人可以癲,但人一般都會掩飾得很好。

就如秦斷,大家看破不說破,都知道他是個唯利是圖,有點狗腿子性質的半聖。

他骨子裡是也有些邪性,但或是因為道德或是其他,最起碼他約束得住自身的邪性,表露得並不明顯。

如天人五衰這般直接展現出來的,且還展現得如此瘋狂如此不計後果的,更敢在蒼生大帝眼皮子底下說做就做的……

第一個!

所有人看向了愛蒼生。

這一刻,施展族誅術的施暴者沒有壓力。

輿論甚至沒有半點謾罵他的意思,似乎對於瘋子,大家反而寬容。

但病態的壓力,突然就全來到了那位輪椅上屢箭無果的蒼生大帝。

“我又錯了……”

愛蒼生怔怔望著天人五衰的身體在快速修複,直至最後於不死之體的作用下完美痊愈。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

屢次判斷,屢次出錯。

每逢選擇,又總會挑中最不理智的那一個,像是被下了降頭!

“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他拖延,更不能選擇精準級的力量把控。”

“就算有所超出,會對聖山周遭各地造成破壞……”

再壞,結果都好過天人五衰尚存一息!

一句話,能一箭射殺掉此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不應該以更迂回的方式去進行……愛蒼生如是有了決斷。

“愛蒼生!”

場中大部分人都被天人五衰的表現吸引了注意力,獨獨一開始就有行動的爆炸頭仲元子,這會兒反而看向了輪椅上的人。

同一開始他的選擇大為不同,此刻仲元子大嗬完後,反是在進行勸誡:

“不要被迷惑了心眼。”

“更不要為選擇的出錯而陣腳自亂。”

“天人五衰永遠都不是你的大敵,你應該注意的,是‘血世珠’!”

血世珠……

禍世之根源,死亡之指引?

愛蒼生沉沉吸了一口氣,微微頷首,表示明了。

大道之眼再行環顧一圈,這一次,他似是看明白了籠罩在聖山之上的那層猩紅之光本質為何。

同時,也醒悟過來,自己方才的決斷,該也是錯的。

確實!

力量的精準把控為一種錯誤,是對天人五衰戰力的判斷出錯。

但若真火力全開,全解封了去針對天人五衰,便是最後真射碎了此人,自己必也將懊悔終生。

在此般情況下,應該做的,依舊隻能是在血世珠的影響中,找到一個首尾皆不能太過的……中庸之選!

“退後。”

不再有任何言語。

愛蒼生秉守本心,讓自己的心態完全放平。

右手提弓的同時,左手摸上了蓋著大腿的那匹黑布。

“退後!全部退後!”

九祭神使像是回想起了什麼,顧不得去替那兩位半聖與之全族悲慟,招呼起了廣場上的所有人。

沒有應話。

大家一退再退。

這一次不論是垂頭喪氣派,還是昂首挺胸派。

凡在場者之人,在愛蒼生第三次提弓時,皆感應到了“異常”——有殺氣!

嗡!

灰紫色的霧氣掃遍全場。

恢弘無形之力,從聖山山巔處,迅速蕩到了山腳各地。

“快看,他動黑布了!”

五域各地的觀戰者眼很尖。

同時想起了之前有人說過的“黑布論”。

蒼生大帝腿上的黑布,似乎並不完全是因為老寒腿,而是他封印了自身什麼力量?

“天人前輩……”

風中醉手腳已經開始發涼了,明明隔了很遠,依舊感覺不夠,得繼續後退。

末了,風中醉凜然一驚。

我在說什麼啊!

我怎麼能叫他“天人前輩”?

我是瘋了嗎,當著五域的麵提醒他,這不把風家往滅族的方向上去推?

其實無需他提醒,天人五衰早有所感,扭頭瞥向了聖山山巔的方向。

他並沒有退。

強如天人五衰,在隨手抹除了兩位半聖的生命之後。

此刻,亦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摸清楚自己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

“滋滋……”

聖寰殿前,輪椅上的愛蒼生,緩緩掀開了黑布一角。

僅僅隻是指甲蓋大小的一角掀起,輪椅周邊滋射出了妖異的邪神之力,空間都開始扭曲。

這力量極為凝實。

彈射激蕩間,交錯摩擦著,似還滋出了電光。

到最後發出來的聲音,比尖銳兵戈在廝磨的還要刺耳,令得五域傳道鏡傳出的畫麵都變得極為扭曲。

“他是……邪神傳人?!”

消失狀態下,徐小受不由動容。

這黑布下的邪神之力,質量上簡直可以媲美自己封存在龍珠下半層的那一部分力量。

“所以,彼時愛蒼生在那什麼遺址初得邪罪弓時,無上神器反而是次要的,重點在這?”

“他真正最大的收獲,是那被黑布壓製了的力量,還是說這是他修出來的?”

“但是……”

徐小受搞不懂。

不論這是邪神傳承所得,還是愛蒼生自己修煉出來的力量。

這家夥進過神之遺跡!

以祟陰之本性,如若複蘇後見到了這麼一個完全擔得起自己“傳人”之稱的家夥到來……

祟陰,會輕易放愛蒼生走嗎?

還是說,祟陰的指引,強不過道璿璣之計,所以祂留不住愛蒼生?

“這也太扯了!”

徐小受甩甩腦袋,將離譜的猜測殺死。

直至此刻,他終於心凜,畢竟這算窺見了戰鬥型十尊座的完全力量……的冰山一角!

這還僅僅隻是黑布掀開了指甲蓋大小的一角!

全部掀開呢?

甚至愛蒼生站起來呢?

原來以為的玩笑話——此前所有以邪罪弓射出來的邪罪弓之矢,真的隻是愛蒼生的普通攻擊……

竟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哪怕那箭矢冠以矢名,也不過隻是用力了一點的普通攻擊?

九祭桂下,徐小受看得眼球微漲。

他突兀醒神,環顧四下,見所有人都為愛蒼生這掀布後的氣勢而動容。

不知為何,徐小受有一種明明愛蒼生已經注意到了自己,但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似乎在這家夥眼中,此刻隻有天人五衰的死,才是重點。

而自己方才與他的約定,完全成為了泡沫,這不禁讓人不爽到想出去替天人五衰抗箭……

不不,不可衝動!

徐小受瞥向山腰處,開始下一個思考。

天人五衰,接得住接下來邪罪弓的一箭嗎?

隔著麵具,他都能瞅見後者氣意上的凝重,他的神魂在沸騰……

“我得幫他?”

“我得阻止愛蒼生?”

刨除血世珠的影響,徐小受也感覺不該讓事態以這種方式發展下去。

可客觀思考上,他找不出來任何能讓自己介入戰場的理由。

從虛空島到現在,他並沒有同天人五衰有過任何深入的交流,彼此都不是知心的好朋友。

縱使是所有“他好像對我很好”的結論,都隻是徐小受自己得出來的。

“他對我好。”

“他在看我。”

“他好像並不討厭我……”

這本就都是人生幾大錯覺之一。

萬一就是自己想歪了呢?

人家天人五衰上聖山,分明有他的正事。

他的血世珠封聖之路根本就是錯的,他就是虛空島的機緣給水鬼斷了後,這回惦記上了秦斷和裘固的半聖位格,來拿而已——跟自己屁關係沒有!

那怎麼說?

這個時候跑出去,幫忙阻下愛蒼生的一箭,再回頭去跟天人五衰說:

“你離開聖山吧。”

“你不要再幫我了啦。”

“就算你再拚命,這輩子都追不上我,我要超越的是十尊座,並不需要廢物的示好……”

怎麼感覺,怪怪的?

徐小受想想都有點腳趾摳地。

雖然這麼形容不太貼切,但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的:

天人還什麼都沒說,好像也並不是在示好,我就主動出麵去拒絕人家?

“我有病吧,我在想什麼?”

九祭桂上不結果,九祭桂下懵逼我……徐小受猶豫了再猶豫,選擇放下。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我命運。

當沒看到就好了。

除非他向我求救。

……

黑雲壓境!

彎弓搭箭。

愛蒼生的箭,根本不需要任何提前蓄力。

隻是黑布掀開一角之後,在五域諸人的震駭注視下,他邪罪弓上的箭矢,便凝練成了極儘壓縮的……

“邪神矢!”

“這是一支完全由祖源之力凝練而成的箭矢!”

“彼時四象秘境有所異動,蒼生大帝便是遙隔諸界,射出這般箭矢,連奧義水鬼、聖守衛安都招架不住……”

風中醉表情都激亢了起來,話都沒說完就轉向另一邊,因為預感到了大戰的爆發:

“天人五衰抗得住這一箭嗎?”

“尋常半聖或許不行,但他好像還是吞噬之體,這不就是為了抗衡祖源之力而生的逆天絕體嗎?”

嘣!!!

根本沒有再多餘的解釋時間。

聖寰殿前的愛蒼生,對準高空黑雲,已是遙遙一箭射出。

“射偏啦!”

風中醉扛著傳道鏡,邊跑邊叫,音隨眼而動,根本不用經過腦子過濾:

“天人五衰明明就在山腰處,蒼生大帝卻對高空開了一箭,這就是十尊座級彆的無的放矢嗎?”

“欸!根本不是!”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愛蒼生的邪神矢便在穿破雲層時,射斷了空間與道法。

它消逝在天邊。

眨眼功夫,聖山一震。

恢弘邪神矢,儼從山體之間裂來,破土而出,在天人五衰震駭低眸時,狠狠釘上了他的胸膛!

轟!

豎圈氣浪,陡如激波湧擴,掃斷了聖山山腰處的路。

轟轟轟轟轟轟!

緊隨其後,一圈又一圈的氣浪,在高空跌宕炸起,層層推出。

目之所及,天人五衰雙手怒捧邪神矢,卻整個人不受控地給箭矢推上了高空。

穿雲破界,頂上天穹。

“吞!”

傳道鏡能捕捉到的最後一字,是天人五衰咬牙般沉聲喝出來的。

風中醉快速挪動傳道鏡,錨定了天人五衰的身影,如此才不至完全於失去目標。

他驚聲叫著:

“果然,天人五衰就是奔著吞噬邪神之力的目的上聖山的,他想要變強,就得吞掉更強!”

“可蒼生大帝也看穿了這一層,正是因由此節,他這一箭率先約束著力,把天人五衰推上了高空去打……”

隆!

遙遙遠空,忽而一震。

蒼穹如是崩塌了一大窟窿,邪神矢二段發力,竟還能加速!

“還在變快……”

風中醉幾乎失聲。

此刻傳道鏡錨定的畫麵,進入了飛速穿行階段。

聖山單靠肉眼已經跟不上戰場,邪神矢釘著天人五衰進入空間碎流,出來後路過中靈界的地標鐘靈山。

忽地又進入時空碎流,經過了模糊的黑暗之後,再度出現時,天人五衰腳底下已是一望無垠的荒漠……

“西域!”

風中醉眼睛一突,整個人直接沸騰,驚得高高跳起:

“哎喲我滴個鶴劍聽塵,僅僅六息,邪神矢將天人五衰,帶到了西域去?”

“蒼生大帝高見啊!西域大沙漠,儘是無人之地,就適合成為此戰的戰場……快看,邪神矢的力量變弱了!”

風中醉的語速,完全跟不上戰場節奏的變速。

他此刻已經拍不到正麵戰場,隻能借助傳道鏡錨定的天人五衰,努力放大戰場畫麵,讓能捕捉到的細節更多。

同時,叫一下悍不畏死的風家人,趕緊過去西域拍一下第三視角的正麵戰場。

……

“好強!”

“這也太強了!”

即便畫麵模糊,五域依舊澎湃。

數息時間,從中域桂折聖山將人射到西域去打,這完完全全就是傳說中才能出現的故事。

太虛之力,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隻有半聖才行!

以前怎麼聽蒼生大帝坐鎮聖山,邪罪弓之矢五域亂飛,都不如此刻所見的震撼來得大。

而當傳說走進現實……

此刻傳道鏡前的觀戰者,完全失去了言語能力。

除了下意識的呢喃,一個個屏息凝神在看,生怕畫麵模糊就算了,自己一眨眼,還錯過點什麼細節。

“邪神矢真的變小了!”

“天人五衰確實是在吞噬邪神之力!”

“數息時間成功將他人帶到了西域,但蒼生大帝這一箭也付出了慘重代價……他失了先手,卻沒能對天人五衰造成重傷,相反在能量上還助長了對方氣焰……”

風中醉幾乎都不知道自己在解說什麼了,猛地話鋒又一轉,放大了聖山上的畫麵:

“但真的如此嗎?”

“火力全開的十尊座,真的會因為一箭無法致人傷,而丟了先手嗎?”

隨著他高亢的聲音變調。

傳道鏡前眾人明晃晃瞧見,在一箭過後,輪椅上的蒼生大帝再次拉弦。

這一次,邪罪弓上同時凝出了九支邪神矢!

“九支!”

風中醉嚇得當場破音,張口正想再解說點什麼時……

嘣!!!

九箭歸於一聲。

那陡然炸開的氣浪,直接將數千裡開外的他,掀得人仰鏡翻。

咻咻咻咻咻……

九箭破域,踏海而行。

五域傳道鏡子鏡,立馬被風中醉通過母鏡改成了錨定邪神矢氣息而進行傳道。

這樣,隻要邪神矢出現在傳道鏡子鏡的附近,鏡子自動就會鎖定邪神矢,後將畫麵傳到主觀戰台。

是時,大陸各地能看到的畫麵頻切,全都是一閃而逝的黑紅箭矢。

那箭之速,快到連有的傳道鏡反應不過來,拍出來的都隻剩下一道烏雲之影。

“這裡是麒麟界四象秘境傳道風一吹,快看,我們捕捉到了足足六道箭影,這可真是壯……”

“大家好,我在中岩界,我現在這裡也看到了邪神……”

“來了!西渡舟傳送口向您致敬!大家快看,有一支……”

“西域大沙漠已抵達,大家好,我是風家風蕭霜,啊……嘣!救……”

……

轟轟轟轟轟!

大漠孤煙,天裂九口。

才堪堪將第一支邪神矢的力量磨到極限,吞入腹中尚未完全消化。

天人五衰,已經有了一點飽腹感。

可突兀他渾身毛孔舒張,隻一抬眸,便見九天裂口之中,又探出來了九支邪神矢!

還有九支?

這一瞬,天人五衰瞳孔驟縮。

“轟!”

九聲歸一。

當人眼可視箭之時,邪神矢儼然已是破體而出。

天人五衰的不死之體,完全被巨力撕碎。

他半個腦袋飛空而起,翻旋的同時,能看到下方自己往四方炸散的軀體。

我的身體,原來還算脆的嗎?

有那麼一瞬間,天人五衰思緒空了,或者說人給射懵了。

他並不理解自己吞噬了那麼多虛空侍,以及吞了那麼多靈藥、靈礦養好的身體,會這麼快散架……

這個強度。

跟之前那個強度。

好像,完全不在同一個強度上?

“咚!”

沒有任何停滯。

當身體被撕成碎塊,當思緒想要反抗之時……

天穹再度坍塌——是的,這一次是坍塌,不是裂開,整片荒漠的上空,全黑了!

天人五衰聖念往上一掃之時,探到了密密麻麻的箭矢之尖,如暴雨般傾注在這片乾涸的荒漠上。

這個瞬間,他的思緒停止。

“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咻……”

……

“禁斷箭雨!”

聖山之巔,聖寰殿前。

在五域驚駭的注視下,愛蒼生的輪椅,一點點給反震崩退到了大殿門口。

仿佛下一息,他就要倒進殿裡了似的。

推輪椅的那些個頭不高的童子們,不知何時,已經重新出現在了輪椅後麵,排成了長龍隊伍。

他們同一時間能上去兩個,各自雙手觸駐輪椅椅背,從其炸開的袖袍下,能瞅見四隻比他們腦袋還大上兩倍的麒麟臂。

每隔三息,童子們換一輪。

新來的頂上,休息的則跑到隊伍後方,一邊往手臂上塗抹藥膏,一邊催動功夫消化藥力。

出人意料的是,這批童子似都經過特殊訓練。

愛蒼生開弓時,周遭邪神之力餘波,連九祭神使、元素神使等都不敢靠近。

童子們完全不受影響。

“我……”

風中醉瞠目結舌,完全不會解說了。

他感覺這畫麵比天人五衰還癲,可現實依舊在衝擊著他的眼球,乃至是五域世人的眼球。

蒼生大帝的手,從第一支邪罪弓射出後,就完全沒有再停下來過。

九大無上神器之一的邪罪弓,在高速射擊狀態下已震顫得弓體發紅,像在超負荷運轉。

其上邪罪紋路激活,如同一隻隻惡魔,睜開了沉睡之眼。

愛蒼生的表情淡漠,手卻化作殘影。

每一次觸弦,箭雨破空,掠境而過。

每一次弦震,回返觸指,箭凝矢發。

人的呼吸有停歇之時,愛蒼生的箭如洪水決堤破壩,毫無停歇。

九祭桂微微貓在仲元子的身後。

仲元子並不留痕地抓著方問心的袖袍。

方問心往左右看了下,發現不論是垂頭喪氣派還是昂首挺胸派,這會兒大家都成了縮頭烏龜派。

他們以扇形排列在自己身後。

自己是隊伍當盾的那個前頭。

仿佛他們是小雞,自己是母雞,老鷹根本不存在,這隊伍便成型了。

箭雨如注。

不知過了多久,輪椅上的愛蒼生停了動作,將弓輕輕放了下來。

“嗤……”

黑布紋絲不動。

觸及了發紅弓體的輪椅扶手,一下滋出了黑煙,給燙得溶解。

愛蒼生鬆了一口氣。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完成了戰鬥的時候,他搖搖頭,再歎了一口氣:

“殺不死。”

殺不死,什麼意思?

風中醉心裡頭閃過這句話,沒能第一時間完成解讀,突的他瞳孔一縮。

便見愛蒼生放下邪罪弓後,開始結印。

他的印結得極慢,讓人輕易可以看出,其中有幾個,用的還是南域邪術的基礎印決。

蒼生大帝還用結印?

有人心頭閃過這般思考,便見愛蒼生最後將印決定格於胸前,大道之眼遠眺西方,口中輕聲呢喃:

“禁·術種囚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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