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架隸屬JG77聯隊第136中隊的7033號梅塞施密特，機身上畫著一個騎掃帚，鷹鼻，紅頭發的女巫標誌，在金色陽光下顯得滑稽而詭異，機尾翼上標有35架戰績。

7033號飛行員心花怒放的同時全神貫注，追逐幾乎已經消失了的凝聚尾跡，他眯著眼，用餘光捕捉散布在空氣裡的尾氣，他暗自慶幸，此時蘇聯上空的氣候逐漸寒冷，否則不可能捕捉到殘餘的尾跡。

這種眯著眼睛，追逐散布在空氣中的凝聚尾跡的辦法非常有效，就是他在西班牙內戰時跟一個老鳥學的，用這個辦法，他跟蹤擊落了至少6架蘇聯戰機。

他當前的戰績已經達到35架，算上今天這架轟炸機，他的戰績可以達到架，因為一架蘇聯轟炸機可以抵架戰鬥機。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綻放，再擊落4架戰鬥機就可以拿到騎士鐵十字勳章，職務晉升為少校，就有資格任職大隊長了。

要不是帝國元帥在一個月前把獲得騎士鐵十字勳章的戰績由20架變為40架，他早就拿到那個讓他垂涎已久，足以讓他以及他家人揚眉吐氣的勳章了。

忽然，一股從未有過的不詳預兆充斥他靈魂深處，他來不及反應，隻聽見耳邊傳來玻璃的爆碎聲，緊接著頭腦一冷猛熱，眼前就出現那枚他夢寐已久的騎士鐵十字勳章，並且永久保留在記憶裡。

7033號戰鬥機失去控製，旋轉著栽向地麵，撞擊，爆炸，起火，濃煙衝天。

處於深秋的蘇聯，地麵上鋪著一層厚厚白霜，從空中看下去就像是銀裝素裹，從遠處看去，爆炸起火點也非常明顯，這可以拖延追兵。

周至寒的追擊技術天下無雙，快速到達7033號梅式上空，悄無聲息下撲，一個點射打爆飛行員的腦袋後迅速壓杆，用迅捷但費油的側翻滾代替小半徑轉彎調轉機頭，節流閥推到，拉升，增速，快速追擊跟蹤轟炸機群的那架7055號梅塞施密特。

費油？

那是彆人的事。

7055號梅塞斯密特也是一名老鳥，他追蹤的敵人從來沒有丟失過，看著不久前還是越來越淡的尾跡又逐漸變得清晰，他心情大好，前方留下的尾跡雖然很雜亂，但他可以肯定追蹤的方向正確，極有可能兩架轟炸機都在前方。

想到7033多數會撲空，7055差點高興的笑出聲來。

現在7033的戰績是35架，而他的戰績是33架，稍微落後，如果他能擊落前麵兩架轟炸機，總架數就會超越這名老對手。

尾跡越來越明顯，7055可以判斷，前方至少有兩架轟炸機，甚至有可能是多架。

在戰場上追擊敵人時，查看凝聚尾跡比望遠鏡可靠多了，有時候遠處的飛鳥會被錯當成敵機，而凝聚尾跡不會。

打轟炸機他是老手，無論什麼型號的轟炸機，隻要攻其肋部，保準沒錯，想到這裡他更是喜上眉梢，前麵要是能有三、四架轟炸機，他今天就發了，一舉成為騎士鐵十字勳章的獲得者都有可能。

他知道，蘇聯人當下最快的轟炸機是SB—2，這款轟炸機的最快速度也隻不過勉強400公裡，和梅塞施密特相比完全落後，不在一個等級上，打這樣的對手他可以信手拈來。

當下蘇聯的戰鬥機陳舊落後，轟炸機更是顯得蹣跚老邁，這也是德國東線飛行員的戰績能夠逆天的最大原因，在西線時他的戰績還隻是可憐的3架，自從今年七月底進入東線後，他的戰績就一路飆升，拿到騎士鐵十字勳章，晉升大隊長，指日可待。

想想都興奮！

他感覺，打蘇聯飛行員，比打西班牙的菜鳥還容易。

就在這時，他耳邊傳來機場塔台的呼叫：“7055，收到請回答。”

“7055收到！”

“7055，你向前追擊的方向，是否有收獲？”

“有敵人轟炸機留下的微弱痕跡，但不明確，極有可能是一架SB—2轟炸機。”7055不加思索回答，他可不願意實話實說自己追到了大魚，7033離這裡很近，如果知道自己這邊出現大魚，肯定會立馬掉頭抄近路追來。

想都彆想。

說隻發現一架轟炸機，按照公例，機場派出的支援戰機，大概率不會跟來，改往要緊處執行任務。

果然。

機場塔台：“在你的身後約40公裡，有4架戰機支援你和7033，你追蹤的方向確定目標後，立即上報。”

“7055明白！”

“請7055保持間隔性聯係。”

“7055收到！”

通話結束。

7055長出一口氣，剛才這番通話過後，塔台就不會催增援戰機加速馳援，無論前方有多少架敵轟炸機，就都是他的了。

雖然自從進入蘇聯後德國飛行員的戰績都在坐火箭般飆升，但頻繁的出勤率也讓這些老鳥們疲憊不堪，特彆是他們這些從西線戰場過來的老鳥，疲勞感與日俱增，如果不是因為有榮譽，金錢和地位，促使讓他們時刻保持興奮和警惕，他們早就累趴下了。

所以，如果前麵沒有大油水，後繼增援的飛行員提不起興趣就會慢吞吞，機場塔台指揮官更不會催促增援戰機加大消耗。

覺得7055想象著即將到手的騎士鐵十字勳章的時候，全然不知，死神的鐮刀已經勾住他的喉嚨，隨時收割他的靈魂。

看見遠處那架梅式順著SB—2機群留下的凝聚尾跡追擊，周至寒暗讚德國這些老鳥們是真心厲害，居然能順著幾乎消失了的尾跡展開追蹤。

周至寒拉杆，214號噴火連續拉升跳躍，進入高空，在雲端上飛舞，利用三三兩兩雲朵的掩護快速追到7055的上空。

周至寒的這種飛行辦法，可以“抹掉”飛機留在空中的凝聚尾跡，他是後衛，不可能給給敵人留下追蹤的痕跡。

沒有人能夠做到他那樣連續拉升跳躍，自然很難找到他留下的痕跡，214號噴火在雲間跳躍，留下的尾跡就更少了，以當下飛行員的認知和飛機性能，不可能追蹤到214號噴火。

從剛才擊落7033到追上7055，周至寒隻用了幾分鐘的時間，這期間他連續啟用加速裝置，214號噴火快如閃電，此時如果有德國戰機在附近，定以為是天外飛仙。

周至寒算準了，當他擊落7033然後追上7055時，7055還無法用望遠鏡搜索到蘇聯機群。

他的判斷非常準，此時7055距離前方轟炸機群約30公裡，正是眼睛看不到，望遠鏡在赤紅色霞光裡也很難判斷的位置，因為此時空中的小雲朵很多，被初升的太陽染成金黃色，從哪個角度看上去都有點像噴火戰鬥機。

周至寒推操作杆，214號噴火形成小角度俯衝追蹤。

小角度俯衝追蹤比後置跟蹤更難發現。

後機執行同平麵的後置跟蹤時，被跟蹤的前機隻需要一個側翻滾就能回頭發現。

小角度俯衝追蹤的位置處於前機尾後上方十二點的方向，被追蹤者回頭時的視線，正好被他的後艙蓋遮擋。

這是一個極其隱秘且攻擊手段多樣化的位置，無論前機如何擺脫，都處於絕對劣勢。

被214號噴火占據小角度俯衝後置跟蹤，就目前為止，沒有人可以逃脫。

周至寒輕輕推杆，噴火慢慢下降高度，到達7055後上方50米處，他能清晰看見對方飛行帽上那隻獨特的鷹。

7055的飛行員依然全神貫注追蹤前方越來越濃的尾跡，耳裡隻能聽見，梅塞施密特那獨特的DB601Aa發動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