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和上次一樣，周至寒到達機場時，所有出戰的飛行員也已到達各自的轟炸機旁，都在最後檢查一遍自己的信號槍，興奮劑片等逃生裝備。

“所有人，最後五分鐘，去解決大小便，中途車門焊死……”

在周至寒的喊叫聲中，所有機組人員都笑鬨著，去把最後一滴尿擠乾淨，而周至寒則開始檢查自己的飛機，剛才把A214號噴火開進偽裝網下藏起來，下飛機後就在草叢裡搞定一切。

拿出小型手電筒，燈頭握藏在掌心裡，從指縫裡露出微光，圍著轟炸機轉了一圈，機體正常。

在地勤人員的幫助下，周至寒和機組人員進入轟炸機，今天機組人員改成四人，炸彈也沒有上一次多，以此減輕飛機重量，快速突破已有準備的德國人的防線。

進入駕駛艙，周至寒第一時間檢查油量，油針指示油已加滿。

轟炸機依次起飛，在內陸緩緩爬升，到海邊集結，在此飛行期間，周至寒再一次檢查飛機性能和儀表盤上的各項指標，全部正常。

周至寒心想，可能是上次沒有害到自己，幕後的人擔心被察覺，有所收斂，即便如此，他還是暗暗告誡自己處處小心。

六個轟炸機中隊組成六個大型四指編隊，在飛到海峽一半時，護航的夜戰颶風跟了上來，近距離護航。

第一次突襲柏林，機群飛的是直行路線，途經荷蘭上空，單刀直入柏林。

這一次，轟炸機群繞行奧爾登堡前往柏林，那裡駐紮德國的KG25戰鬥機大隊。

護航戰鬥機到達作戰半徑頂點返回，領隊的馬蘭大隊長在返航時打開他戰鬥機駕駛艙燈，給周至寒做了一路好運的手勢，他們以前經常並肩作戰，建立了非常好的友誼。

護航戰鬥機離開，周至寒命令，六個中隊組成大型四指編隊向前，在編隊的最後兩側，各安排兩架轟炸機擔當後衛“織工”，防止敵機從背後突然襲擊，這個戰術在國內抗日期間，大編隊飛行時周至寒經常使用，效果很好。

在離KG25戰鬥機大隊防區還有二十公裡，周至寒率先向高空爬升，然後關閉發動機，七十多架轟炸機就像幽靈一般，從KG25戰鬥機大隊上空滑行，悄無聲息。

德國人做夢也不會想到英國轟炸機會反行其道，不走防空薄弱的地方突入，偏偏從戰鬥力很強的KG25戰鬥機大隊的防區上空飛過。

順利通過奧爾登堡，周至寒左轉機頭，率領轟炸機群往許爾斯方向飛行，用同樣高空滑行方法，突破許爾斯一個戰鬥機中隊的防區，然後暢通無阻，直撲柏林。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周至寒帶隊飛行的這條路線，是他自己開辟，完全出乎德國人的意料之外，所有轟炸機飛行員也是暗暗咋舌，天才就是天才，在漆黑的夜裡，沒有雷達導航，這位來自中國的周上校真是神了，“神級王牌”的稱號用在他的身上再貼切不過了。

希特勒和戈林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柏林會遭到空襲，所以柏林的防禦相比倫敦差了很遠。

周至寒率隊攀升至高空，輕鬆突破由幾十個防禦氣球組成的第一條寒酸的防線後，柏林就在眼前。

今夜，柏林的空中依然烏雲密布。

在進入柏林上空之前，周至寒命令所有轟炸機分散開來，準備投彈。

今夜，每架轟炸機上都攜帶三種炸彈——烈性高爆彈，散布性燃燒彈，延時炸彈。

轟炸機剛進入柏林上空，已經有防備的德國人聽到螺旋槳和發動機聲，就知道英國人前來造訪，於是防空警報拉起，整個柏林十幾秒鐘之後陷入一片黑暗，地麵炮火開始向空中發射火炮，希望以此對轟炸機造成威懾。

出發前，皇家空軍總部已製定好戰術，所有轟炸機都在雲層上方投彈，每架飛機可以隨意揮灑，隻要把炸彈投下去即可，不需要準確命中目標。

空軍總部給的指令是，讓希特勒知道我們再次造訪，讓所有柏林人陷入恐慌，就算完成任務。

轟炸機開始投彈。

“嗚……”

炸彈呼嘯著下墜，就像死神的奸笑，攝人神魄。

第一批呼嘯著砸下的是高爆彈，在地麵上爆炸後產生出巨大火光，給在雲層上方飛行的轟炸機指明方向依次向四周投彈，同時地麵上的火光會讓防空部隊因為暴露，而揣揣不安。

這一次突襲，所有轟炸機都不俯衝投彈，德軍的地麵防空炮火毫無目標，當英國人第二波投彈時，防空炮火居然連一架轟炸機都沒有擊中。

轟炸機第二波投下延遲炸彈，它的殺傷力最為恐怖，它造成的第二波傷害，遠勝第一波，炸彈被定的延遲時間為十五分鐘，等轟炸機離開，居民從掩體裡逃出來，迎來的將是延遲炸彈的爆炸打擊。

直到第二波投彈即將結束，才有兩架轟炸機被炮火擊中，其中一架飛行員跳傘後轟炸機墜毀。

另外一架轟炸機退出戰場，飛行員希望能夠尋找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再跳傘。

在柏林上空跳傘，即便不被自己人投下的炸彈炸死，也會被柏林的市民抓住打死。

對於飛行員們來說，寧願當場被炸死，也不願被活活打死。

第三波投彈開始。

散布性燃燒彈被扔了下來，在800米左右的空中爆炸，幾十顆彈頭呈巨大圓球狀向四周飛散，均勻布開，向地麵墜落，砸到地麵上產生撞擊力後爆裂燃燒，火勢比汽油還要凶猛，向四周蔓延，所有物品被它沾到既燃，無法撲救。

散布性燃燒彈對柏林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因為柏林沒有地下防空洞，家家戶戶房間裡沒有可以暫時避難的小型防空洞，在燃燒彈的威力範圍之內，所有居民房無一幸免，接連燃燒，無數家庭在睡夢中被大火吞噬一空。

由於不需要定點投彈，所以短短幾分鐘後，每架轟炸機投彈完畢，各自前往指定彙合點集合，一起返航。

十幾分鐘後，再一次倉皇失措的德國空軍才飛到柏林上空，但英國人的轟炸機早已飛走，不知去向，而此時轟炸機投下的定時炸彈開始接二連三地爆炸起來，把那些好不容易從房間裡逃生出來的居民，再次推入人間地獄。

這一次，英國轟炸機群損失了三架轟炸機，剩下的在周至寒的帶領下快速返航，他們的返航路線是從柏林途徑史基浦，那裡駐紮著德國空軍JG1聯隊的兩個戰鬥機中隊。

在離史基浦還有20公裡時，周至寒忽然帶領機群朝荷蘭上空飛去，從JG1聯隊和JG5聯隊之間的防禦空缺中巧妙突圍，十幾分鐘後後再次轉彎，機群出人意料地折返飛向史基浦靠近海邊的內陸，輕鬆擺脫JG1聯隊和JG5聯隊派出的戰鬥機的追蹤。

在周總指揮的帶領下，轟炸機群徹底擺脫德國戰鬥機的攔截和追蹤，再過十幾分鐘就能看見大海，所有轟炸機機組人員們歡呼雀躍，他們紛紛表示，能和周總指揮一起出戰，就基本上可以確保勝利和活著。

二戰期間的飛行員不禁酒，很多轟炸機上的領航員，投彈員，機槍手，掏出自己的小酒壺，大聲歡呼慶祝。

周至寒這架轟炸機上的三名機組人員各自掏出隨身小酒壺，慶祝勝利。

忽然，周至寒餘光發現，剛才還剩三分之一油量的油表指針，就像是泄氣的皮球般下落，速度極快。

這是怎麼回事？

想起上一次轟炸機腹部被人做手腳塗上熒光粉，周至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次轟炸機又被人做了手腳。

怎麼辦？

就在這時，領航員對機槍手說道，“我們為死去的比利乾杯，祝他在天堂沒有意外！”

“為比利乾杯！”

另外兩人用小酒壺輕敲機身作為回應。

“周長官，你知道嗎，”領航員對周至寒說道，“就在從機場出發前一個小時，上次為我們檢查飛機的機械師比利突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