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偵查完畢，周至寒駕駛夜戰颶風返航。

淩晨三點，夜戰颶風回到基地，周至寒把海灘附近地形圖畫了下來，把這三處炮兵陣地的詳細位置以及坐標，完整的標注在地圖上。

立刻有情報官照著圖畫出幾份，送給已經集結完畢的四個轟炸機中隊。

本來，隻需要向四個中隊通報海邊德軍炮兵陣地的坐標就可以了，當然，周總指揮能把地圖畫下來，且準確無誤地把坐標標上去，這就更完美了，可以引導轟炸機進行外科手術般的轟炸。

離出發還有一個多小時，周至寒和著衣服貓在修理間裡，讓工作人員到時間叫醒他，在西點軍校養成的半分鐘睡眠法，讓他半分鐘不到便酣然入睡。

還沒到出發時間，周至寒就被噩夢驚醒。

夢中，含情脈脈的何凝玉忽然拿出一把尖刀四處追殺他，而他的兩條腿發麻，怎麼跑也跑不動，就在何凝玉追上他，揚起手中的尖刀插向他心窩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男子替他擋了一刀，何凝玉的那把尖刀，刺進了年輕男子的胸膛。

周至寒立刻被嚇醒，後背被汗水濕透，頭疼欲裂，原來是他貓在椅子上睡覺長時間不動，壓迫腿發麻，所以在夢裡跑也跑不動，才被何凝玉追上。

可那個年輕的男子替他擋一刀，臨死前的樣子在他腦海裡久久揮不去，年輕男子的麵孔猶如在霧裡般模糊，但周至寒可以肯定絕對見過他，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發麻的腿，周至寒看看時間，離淩晨五點鐘還有十幾分鐘，於是就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頭疼逐漸消失。

何凝玉？

為什麼過了這麼久，她還會出現在我夢裡？

陰魂不散，想來報複我嗎？

夢中救我的那個年輕男子，到底是誰？

從抗日戰爭爆發到現，無數年輕的戰友戰死沙場，有很多人的麵孔他都記不得了。

或許，是被他選擇性的遺忘。

可為什麼何凝玉的身影會在心底最深處浮出，複入夢境呢。

周至寒走向機場，303、304中隊的隊員們已全部到齊，在各自的戰機邊上等待出發。

往常在這個時間段，天空都會升起淡淡的小霧，但今天沒有。

周至寒望著逐漸由黑變灰的天空，喃喃說道：“今天，將會是苦戰的一天。”

25架戰機依次起飛，在海邊和皇家空軍第32噴火中隊，第66颶風中隊會合。

107，109，121，217中隊的48架布倫海姆轟炸機已在五分鐘前出發。

十分鐘後，護航戰鬥機編隊就追上了48架布倫海姆轟炸機編隊。

等護航戰機在轟炸機編隊四周散開後，周至寒加快速度，A214號噴火脫離機群，朝目標地撲去，他的趕在機群到達之前，先摧毀德軍的兩個觀測氣球。

周至寒判斷，德軍會在天亮之前，把這兩個探測氣球升上天空，等待天亮後，迅速調整精確的炮擊點。

A214號噴火還是從高空進入格拉夫林以東海岸，然後關閉發動機，順著勒斯胡特斯和勒克裡蓬之間翱翔。

雖然今天很反常，早晨的空中沒有淡霧，但是靠近海邊的蘆葦叢和凹地上霧氣騰騰，從高空望下去，白茫茫一片，宛若仙境。

幾分鐘過後，周至寒遠遠就看到了淩晨第一個發現的車隊。

這個車隊所處在於一片平地上，沒有雜草，沒有水蒸氣蒸出的霧，周至寒看得清清楚楚，德國士兵在奔走，準備升氣球。

幾公裡外，另一個觀測氣球開始上升，已離地十幾米高，氣球上站著幾名拿著高倍望遠鏡和坐標器的德國觀測人員，其中有一名拿著望遠鏡的情報人員，舉著手中的高倍望遠鏡看向海邊的天空。

周至寒決定先打這個已經升起的觀測氣球，他快速前來，算好和戰鬥轟炸機群之間相隔五分鐘，等他打掉兩個氣球，轟炸機群正好飛臨勒斯胡特斯和勒克裡蓬的上空，立刻展開地毯式轟炸。

A214號噴火立刻從雲層裡悄無聲息地俯衝下來，朝稍遠那個正在升起的觀測氣球撲去。

距離目標還有一公裡。

忽然，探測氣球上那個手拿望遠鏡的情報員轉動身體，舉著望遠鏡朝A214號噴火所在的位置看過來，呆了幾秒後，立刻返身向後跑。

“該死！”周至寒大罵一聲，“我被發現了。多爾巴諾維奇中尉，命令轟炸機編隊加速接近目標發起打擊。注意，德軍重炮陣地有可能會有防空機炮。”

“是！”

多爾巴諾維奇中尉立刻飛到轟炸機編隊前方，用手勢交流。

所有轟炸機極速向前，投彈手一切準備就緒。

果然，周至寒命令聲剛落，熱氣球上的防空警報就響了起來。

A214號噴火空中啟動，螺旋槳快速轉起，加速向前俯衝，突然，圍在探測氣球四周的那些軍車上的蓬布被扯掉，露出了十幾挺38型20mm四管聯裝，450發連射重型防空機關炮，隻是幾秒鐘後，訓練有素的德軍，就把所有炮口，對準了俯衝而來的A214號噴火。

A214號噴火做了一個側翻滾，回頭，身後安全，果然另外一個探測氣球四周的車輛上也露出了十幾挺機槍。

周至寒推杆，推節流閥，A214號噴火加速俯衝。

這樣也好，把德軍的注意力引過來。

“嗵嗵嗵……”

38型20mm四管聯裝機炮率先開火。

立刻，一條條赤紅色的彈跡朝空中的A214號噴火咬去，在青色的晨藹裡耀眼奪目，火力非常強橫，“突突突”聲幾公裡就能聽見，每一顆子彈轟出，就有一個雞蛋粗的赤紅色彈殼從機炮邊倉蹦出，跌在地上彈起，滾動……

對於這樣的火力，周至寒應對自如，在淞滬會戰期間，比這更加凶狠的火力他都見過，駕駛馬丁重轟都能輕易躲避，現在駕駛噴火，這些機炮算個球球。

周至寒壓杆，A214號噴火一個簡單的90度側翻滾，輕易避開四管聯裝機炮的射擊，戰機在空中劃出一道白色尾跡弧線，輕鬆突破機炮的攔截，進入射程，開火，曳光彈輕鬆鑽入觀測氣球內部結構，在上麵留下了無數個彈孔，緊接著高爆燃燒彈爆裂，從彈孔裡露出紅色火苗。

A214號噴火一擊得手，立刻拉升脫離，根本不和地麵上的機炮哪怕多一秒糾纏，一個簡單實效的側翻滾，機翼指向天地，迅速回旋，加速向幾公裡外的另一個觀測氣球加速撲去。

“艸！居然是A214號噴火。”

德國炮兵中有人認出這架噴火。

這太欺負人，太氣人了，就算你是A214號噴火那又怎樣，這裡也不是你說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嗵嗵嗵……”

十幾挺四管聯裝炮彈跟著離開的飛機瘋狂射擊，在A214號噴火的身後一道道彈跡升起，又一顆顆無力下落。

A214號噴火快速接近另一個觀測氣球，德軍防空機炮已經擺開架勢，嚴陣以待。

不遠處，十幾個黃色機鼻出現在周至寒的眼裡，他如果想打下這個觀測氣球，就有可能被敵機包圍。

就在這時，周至寒的通訊器裡傳來多爾巴諾維奇中尉的聲音：“還有兩公裡到達轟炸點，所有颶風戰鬥機準備壓製，有可能出現的德軍防空機炮，所有噴火戰鬥機進入高空，警惕前來增援的敵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