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 四行倉庫 二十(1 / 1)

空戰之王 指留香 2314 字 1個月前

關鍵時刻,214號艦戰從雲層裡出現,在日軍的頭頂高處盤旋了幾圈,給日軍武力施壓,在通往四行倉庫的複興路上方做了一個低空俯衝,然後拉升,消失在雲層裡。

214號艦戰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日軍大批出動士兵增援白刃戰,就會遭到戰機的俯衝打擊。

214號艦戰現在主要任務是協助防禦,不能主攻,那樣太過刺激日軍。

此時,倉庫樓頂上依然有小火在燃燒,不適合戰機降落。

誰知道惱羞成怒的日軍,會不會用重炮轟擊樓頂。

所以周至寒覺得戰機暫時還是留在雲層裡比較安全,這樣還可以持續對日軍施壓。他判斷,心高氣傲的日軍,還會繼續派王牌戰機前來拔旗,挽回顏麵。

陳樹生,劉北五等十幾名士兵,見214號艦戰暫時無法降落,便一起下樓,協助三樓的機槍連防守,日軍攻的太猛,他們不能站在樓頂,眼睜睜地看著弟兄們在和日本人死拚而袖手旁觀。

周至寒在雲層裡看著陳樹生等人下樓,乾著急卻無可奈何。他眼睛發澀,心裡發酸,保衛四行倉庫的所有軍人,哪一個不是爹生娘養的,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

四行倉庫南側被00號戰機潑灑汽油燃燒的火勢逐漸減小,但多處依舊濃煙滾滾,這就等於給日軍提供了天然庇護,這也是為什麼日軍選擇從南側進攻的原因之一,日軍也想從倉庫南側攻破中國軍隊的防線,讓蘇州河南岸的老百姓和西洋軍事觀察團們看一看,大日本天皇帝國的士兵,攻無不可,戰無不勝。

214號艦戰的出現,果然給吉丸清武少將帶來不小的壓力,決然命令出動鋼板陣,擊破倉庫南牆。

二十名日軍士兵人手一把鋼板做的盾牌,組成墳墓狀的鋼板陣型,掩護十幾名工兵,朝四行倉庫的右側進攻,士兵們移動的步伐有序,前後呼應,配合默契,鋼板與鋼板之間的接壤處幾乎沒有縫隙,看著就像一座移動的鋼鐵城堡,非常有震撼力!

吉丸清武少將熟讀中國的三十六計和古籍兵法,深知圍魏救趙的戰術運用,此時全力進攻倉庫的側翼,逼迫倉庫守軍左支右拙,就是為在倉庫一樓血戰的帝國士兵減壓。

四行倉庫的正麵的麵積也就那麼大點,貿然增兵太過急進,會導致部隊陣型密集,一旦遭到躲在雲端裡盤旋的214號艦戰的俯衝攻擊,傷亡必定沉重。

從昨天夜裡到現在,已有一、二百名帝國士兵死在214號艦戰的炮火下。

這招鋼板陣,吉丸清武少將還是跟中國軍隊學的。

在淞滬會戰早期,第88師和第87師圍攻日軍駐紮在上海的海軍司令部時,由於炮彈威力不夠,鑿不開日軍司令部的鋼筋混泥土,曾經使用過鋼板陣,想要掩護工兵炸開日軍司令部的牆角,隻不過當時日軍早有準備,用澆潑汽油點火破了鋼板陣,而四行倉庫裡現在缺的就是汽油。

一樓的中國守軍,在四行倉庫的一樓裡裡外外,和素來以勇猛頑強著稱的長穀大隊展開了白刃戰。

由於上官至標的指揮得當,士兵們提前上了刺刀,在雙方子彈打光後突然刺刀衝鋒,打日本人一個措手不及,隻是幾分鐘的時間裡,在中國士兵的血性衝擊下,就有幾十個鬼子倒在血泊中。

很多年輕的中國士兵第一次拚刺刀,他們一起大喊著為自己和弟兄們壯膽,跟著殺神一般的上官至標往外衝鋒,聲勢顯得很盛,立刻在勢頭上壓住了日軍,雖然人數遠遜日軍,但士氣強盛,士兵們殺紅了眼,一個個渾身是血,就像嗜血惡魔,全力衝殺大多數沒來得及上刺刀的日軍。

蘇州河南岸邊上站滿了人,一排排的樓房上麵也站滿了人,全部都是從上海各地趕來,為中國軍隊助威的百姓,此時看著人數少,但毫不退縮的中國守軍血拚鬼子,跟著鼓聲一起為年輕的士兵們大喊助威。

手上,臉上,嘴上,刺刀上沾了血,親手宰了日軍聞到濕漉漉的血腥味,年輕的中國士兵們的緊張瞬間被釋放,在蘇州河南岸老百姓的助威聲中全力進攻,人數雖少,氣勢鼎盛。

士兵們殺紅了眼,他們知道,不死拚,就得死。

一樓士兵和鬼子拚刺刀殺聲響徹蘇州河兩岸,二樓的士兵留下一部分機槍手打火力阻斷,掐死攻到倉庫門口這股日軍的後路,剩下人火速增援樓下的弟兄,和日軍刺刀見紅,三樓的士兵全力對抗日軍的鋼板陣,四樓上的都是狙擊手,由山東老兵朱班長帶領,對抗日軍的精英狙擊手,雙方鬥智鬥勇。

謝晉元站在五樓指揮全局,通訊兵萬連卿上下奔跑,傳達團座的指令。

三樓的機槍手,想要用火力掐死日軍鋼板陣進攻的步伐,但是子彈打在鋼板上火星四濺,根本對防守密集的鋼板陣無可奈何。

“長官!子彈打不進去!”

三班班副陳樹生大聲叫道。

“用手榴彈進攻。”

專門從五樓下來,前來坐鎮指揮的營長楊瑞符大聲叫道。

“手榴彈!”

陳樹生大喊,帶領幾名投彈遠的士兵朝鋼板陣扔手榴彈。

手榴彈砸到鋼板上被彈開爆炸,效果甚微,其中有兩名士兵在投手榴彈時,被日軍的狙擊手打斷了胳膊,手榴彈落在倉庫裡爆炸,傷了幾名自己人。

幾名醫務兵來回奔跑,救治傷員,他們看著越來越少的藥品,著急的頭上開始出汗。

見手榴彈也炸不開鋼板陣,日軍越逼越近,楊瑞符急紅了眼,他懷裡抱著機槍一陣掃射後,縮回腦袋:“先用俘虜做炸死狗ri的。”

帶領遊擊隊協防的許哲友聽說要用俘虜做炸開鋼板陣,立刻反對,卻被雷雄一胳膊肘搗開:“不上鬼子俘虜,你特麼上去?”

許哲友捂著肚子:“不能虐代福祿。”

雷雄滿臉猙獰,朝外麵掃出一波子彈,立刻,他探頭的窗口四周,被日軍子彈打的石子迸濺在鋼盔上“叮當”響,他縮回頭怒懟許哲友:“彆特麼跟我說這些屁話,弟兄們死光了,這些小鬼子出去會更加殘害百姓,戰場上,誰特麼對敵人善良誰特麼死的快。你行,你做rou彈。來啊……”

許哲友沉默,是啊,俘虜的命就比弟兄們的金貴嗎?日本人隨意宰割福祿,我們為什麼不能?

楊瑞符看著移動過來的日軍的鐵板陣防禦的滴水不漏,知道很難對付,他咬牙切齒說道:“先組成敢死隊備用。除了團座,所有人無論軍官還是士兵抓鬮,包括我在內,抓到“死”字的站出來。南岸的百姓都在看著我們,無論誰抓到“死”,都不許慫,誰敢退後,就地正法!”

為了死守,倉庫裡的官兵早就做足了準備,在關鍵時候組成敢死隊,死拚日軍。

三樓的幾十名士兵默不作聲,每人從紙盒子裡拿出紙條,都不打開,各自放進口袋。

隻有在需要敢死隊上的時候,各人才打開紙條,瞬間判定生死,不做思考就立刻衝鋒去趕死。

敢死,趕死,一字之差,生死兩邊。

提前知道自己是敢死隊的一員,接下來這仗還怎麼打,巨大的壓力能把人壓垮,能讓平時驍勇善戰的勇士變成逃兵。

幾名渾身是傷,血人般的日軍俘虜,很快被士兵們用刺刀逼著踉踉蹌蹌走過來,他們之前的凶勁全無,隻剩下一副討饒的嘴臉。

“把這些狗ri的全捆起來。”雷雄大叫,“給這些狗釀養的身上幫上炸彈或者手榴彈,從窗戶裡扔出去,破鋼板陣,炸死狗ri的小鬼子。”

士兵們立刻開始行動,把幾名小鬼子捆了起來,防止往下扔的時候他們掙紮。

就在士兵們捆綁小鬼子時,日軍的剛板陣已經運行到了四行倉庫的西側牆角,在鋼板的掩護下,幾名工兵拿著鐵錘鋼鑿“叮叮當當”敲打牆壁,想要先鑿出一個小洞,能夠放下小型炸藥包,炸開一個大洞,然後再放大的炸藥包。

這時候,日軍的火力密集盯住四行倉庫的南牆,壓得倉庫三樓的中國守軍很難靠到窗口邊上,更彆說用機槍和手榴彈攻擊樓下的日軍鋼板陣。

兩名士兵把五六個手榴彈捆在一起,在地麵上爬行到了窗口邊,一名士兵猛然站起身來,拉開手榴彈的引信,舉起來想要用力朝窗戶外麵砸去,手榴彈還沒出手,四五顆機槍子彈和兩顆狙擊步槍的子彈全部打在了他的胸口,血漿噴湧而出,他來不及發出慘叫,手一鬆,成捆手榴彈砸在窗戶邊沿上,滾掉下去。

“轟……”

手榴彈同時爆炸,下麵傳來一陣“叮叮當當”彈片敲打鋼板陣的聲音。

雷雄大叫:“沒鬼子的嚎聲,說明位置不對沒炸著。陳樹生,先查看鬼子在哪個位置鑿牆,然後再扔rou彈。”

外麵槍聲太響,再加上一樓的撕喊拚殺聲和蘇州河南岸老百姓的擂鼓助威聲,三樓守軍根本聽不見日本人在樓底下哪個位置鑿牆。

槍聲,手榴彈爆炸聲,嘶喊聲,慘叫聲,拚殺聲混雜在一起太亂了,就算一些老百姓大聲告知日本人所在的位置,三樓上的人也聽不見。

“李滿倉,拿鏡子來。”

陳樹生大叫。

李滿倉反應極快,在北牆角抄起一麵大鏡子,跑了過來。他平時愛照鏡子,剛進入四行倉庫,他就看見了這麵大鏡子,經過這裡時都會瞅兩眼。

陳樹生接過,站在窗戶邊上,把鏡子伸到窗戶外,還沒來得及看清日軍的位置,一顆狙擊步槍的子彈擊中鏡麵,玻璃“嘩啦”全部破碎,碎片割的陳樹生雙手鮮血淋漓。

日本人早就準備,他們知道倉庫裡的人,看不見牆底鋼板陣的位置,必然會拿鏡子。

陳樹生再次大聲喊叫:“拿小鏡子來,誰有小鏡子拿過來,快快快!”

同樣愛臭美的劉北五掏出一麵方形小鏡,陳樹生接過,把鏡子纏在槍管上,把步槍伸到窗戶外麵:“小鬼子在西牆角,就在靠近西牆角那個窗戶底下,往那扔rr炸彈。”

幾名日軍被捆好,身上綁滿炸彈扔在牆角,一個個眼中布滿恐懼,他們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不過也好,早死早了省受罪。

王金鬥和趙孟良抬起一名鬼子,走到窗戶邊,那名鬼子毫不掙紮,閉目等死。

“扔!”

雷雄大聲叫道。

陳樹生上前一把拉開幾顆手榴彈的引線,頓時手榴彈尾部冒起黑煙。

突然,剛才閉目等死的日軍拚命掙紮,兩條腿亂蹬,王金鬥和趙孟良猝不及防,幸虧陳樹生反應極快,伸手托住小鬼子的腰部,千鈞一發之際,三人合力把鬼子扔出了窗外,立刻同時臥倒。

“轟!”

小鬼子在下墜的途中被身上的手榴彈炸成肉泥,殘肢碎片,血漿碎骨布滿窗戶口,滴滴答答。

“下一個,先捅死狗ri的,再往下扔。”

雷雄大叫,喉嚨已叫的嘶啞。

一名手持步槍的士兵,上前就是一刺刀,桶入一名鬼子的脖子,隨手抽出,血花四濺。

現在是生死關頭,每個人都殺紅了眼,誰還在乎這些狗ri的狗命。戰爭就是這樣,對敵人仁慈,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王金鬥和趙孟良抬起死屍,陳樹生拉開手榴彈引信,屍體剛丟出去,還沒砸到鋼板陣上,就爆炸開來,叮叮當當聲中,鋼板陣依然毫發無損。

日軍的工兵拚命的鑿牆,終於,牆壁上被他們鑿出一個小洞,再過一會兒,就能填入烈性炸藥。

“總教官來了!”

站在窗戶東側的孫守財看著天空,突然大聲叫道。

214號艦戰從雲層裡出現,自西向東俯衝,在空中,機槍垂直緊貼著四行倉庫的南牆邊飛行。

周至寒看到了陳樹生他們對鋼板陣無能為力,於是駕機俯衝,永曳光彈和高爆燃燒彈進攻,希望能夠打開日軍的鋼板陣。

“咻咻咻……”

周至寒扣動扳機,214號艦戰吐著火舌,著從倉庫上方飛過。

雖然曳光彈和高爆燃燒彈的威力比機槍子彈強橫,但是依然打不穿幾厘米厚的鋼板,隻是傷了兩名日軍士兵,鋼板陣剛露出一點破綻,立刻又被彆的鬼子兵補位。

“不能再拖了!”營長楊瑞符後退幾步,“如果被小鬼子炸開西側牆壁,所有人都得死。雷雄,如果我抽到了敢死隊,你就代我指揮,如果哪一名敢死隊員敢臨陣退縮,立刻以逃兵罪,當場格殺!”

雷雄“啪”的敬了一個軍禮:“是長官!”然後他吩咐,“如果我和楊營長一同赴死,排長接著指揮戰鬥,排長死了,班長接著上!”

“是!”

所有人臉上露出了悲淒,一股慘烈悲壯到豪邁的情緒,瞬間在每個人心頭激蕩。

楊瑞符朝所有士兵敬軍禮:“無論是誰抽到了敢死隊,都不要後退,否則不要怪我手中的機槍槍子不認人。所有人,打開紙條。”楊瑞符掏出紙條,再次環顧所有人,眼中熱淚湧出,“兄弟們,來生再見!”

“來生再見!”

所有士兵一起敬軍禮,然後各自掏出衣兜裡的紙條,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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