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霸主】係統裡，周至寒了解到，日軍飛行員的培訓時間長且訓練要求苛刻，所以他們都很優秀，但再優秀的飛行員也有各自的弱點和不足之處。

日軍飛行員的意誌力沒得說，同樣他們的弱點也比較明顯，那就是在做機動時刻意追求機動的平穩和協調，在他們的規避戰術中，一般采用急轉彎和循規蹈矩的特技動作，極少采用側滑或劇烈的非協調機動動作。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經過以前的理論學習和最近三個月的實戰經驗，周至寒對日本飛行員的日常學習方式和日機的性能都已非常熟悉，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

一對一空戰，迎頭射擊是雙方避免不了的遭遇，誰都想在迎頭時擊落對手，或利用精湛的迎頭射擊技術，逼迫對方提前做出規避動作或驚慌失措落位，從而一舉占據優勢。

迎頭射擊主要拚的是心理素質，其次才是精湛的射擊技術，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遠遠看見對方飛來就膽怯慌亂了，怎麼可能完成精湛而有效的射擊。

“咻咻咻……”

“哆哆哆……”

214號艦戰和00號戰機之間相隔200米左右，幾乎在同一時間開火。

四道火舌幾乎同時吐出，咬向對方機頭。

200米，已經是攻擊後脫離的最危險邊緣，雙機之間稍有不慎，就會由於一方或雙方的改出失誤而造成相撞，這種撞擊是致命的。

軍神南鄉茂章開火後90度翻滾向左脫離。

周至寒點射，壓杆，向右方做90度側翻滾脫離。

由於雙方的彈道幾乎在同一個平麵同一個航航上，如果向對方改出方向的改出，幾乎是把自己的戰機朝對方的火力上送去。

四道曳光彈火舌吐出，形成一個寬約七八米的火力網，在空中非常震撼。

214號艦戰和00號戰機脫離原有的航跡後迅速改出，平飛。

雙機如果按照此時的軌跡回飛，就會飛出一個8字形後雙機再次迎頭射擊，但很顯然軍神南鄉茂章不可能那樣做，他的戰機無論速度還是盤旋機動能力都遠勝214號艦戰，再飛8字形迎頭射擊，等於是自廢優勢。

軍神南鄉茂章改出後，立即小半徑急轉彎改變航向後拉杆，希望機頭能提前指向214號艦戰的回轉航線上，穩占優勢。

周至寒知道軍神南鄉茂章會這樣做，換他自己駕駛00號戰機也會這樣，利用超強的機動能力，穩定的盤旋，迅速改出占位。

由於00號戰機屬於高推重比戰鬥機，具有較好的爬升性能和垂直潛能，而214號艦戰屬於低翼載戰鬥機，所以周至寒把軍神南鄉茂章拖入低空纏鬥，限製在一千米以下的低空水平麵內，至少限製住了00號戰機的俯衝優勢。在這種高度俯衝就是找死。

雙機交錯，周至寒並沒有利用低翼載戰鬥機的盤旋優勢迅速改出，然後小角度極速回旋，迅速占位，而是雙機交錯後直飛，運用雙機之間的間距保持暫時的安全距離，確保不會被對方咬尾，然後才改出，小角度回旋，和00號戰機保持在同一航向，位置稍稍靠前，稍微吃虧。

雙機同一航向飛行，位置在後的戰機占據優勢，咬住對方後半球的機率更大。

周至寒知道214號艦戰的性能全麵落後00號戰機，小角度回旋搶占有利射擊位置，基本上就是主動往00號戰機槍口上送。

214號艦戰沒有做出小角度急轉彎而是直飛，這大大出乎了軍神南鄉茂章的意料。

難道中國空軍總教官知道A5m4的性能碾壓九六式艦載機？

知道214號艦戰在彆的戰機所擁有的優勢，到了A5m4麵前反而變成致命弱點，所以才在雙機交錯射擊後放棄以前的快速回旋，改為保持間距的雙機並飛？

如果真是這樣，那中國空軍總教官就太可怕了！

由於大日本帝國的飛行員屢次敗在中國空軍總教官的手下，天皇震怒，所以才祭出了帝國當下最強艦載機和最強之一的飛行員，星夜兼程，前來迎戰中國空軍總教官。

A5m4在研製期間，保密性做的非常好，在此之前，外界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款戰機，日軍就是想用這款戰機對陣214號艦戰，做到速戰速決，迅速離開，給外界留下神秘的麵紗。

軍神南鄉茂章眼神收縮，既然對方是中國空軍總教官，而且駕駛214號艦戰在多次空戰中取勝，就該知道九六式艦載機的盤旋性以及小角度回旋是當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而現在他突然舍棄這種優勢，那就說明，他知道214號艦戰的性能全麵落後00號戰機。

這名中國飛行員手果然很可怕，不但技藝精湛，就連眼光也毒辣，一眼就看出00號戰機在性能上碾壓214號艦戰。

在雙機齊頭並進中，214號艦戰主動發起進攻，尋求剪刀機動。

在同一個平麵上，對戰高推重比戰機，低翼載戰鬥機在做剪刀機動時有天然優勢，相反，在向上盤旋做剪刀機動時，高推重比戰鬥機占據優勢，這也印證了任何兩款戰機交戰，各自都有優勢和劣勢，而飛行員要做的就是如何運用自己戰機的優勢，去攻擊敵機的劣勢。

飛行速度快的戰機，後滯能力自然就比不上飛行速度慢的戰機，所以麵對214號艦戰尋求剪刀機動，00號戰機用滾轉機動動作回應，以空間換取時間，確保戰機不會前衝，成為214號艦戰的咬尾目標。

周至寒暗暗喝彩，軍神南鄉茂章果然名不虛傳，大推重比戰機能做到慢翻滾，就目前來說除了他自己，就軍神南鄉茂章做的最好了。

這樣的對手必須除掉。

周至寒也壓杆，214號艦戰和00號戰機在同一個平麵上做慢翻滾，利用後滯優勢，逐漸把機身突前的劣勢扳了回來，變成了雙機機頭幾乎不分前後。

兩架戰機在一千米的高空同時做精彩的滯後慢翻滾，看的西洋各國的高級軍事觀察員不斷叫好，中國空軍總教官和日軍軍神南鄉茂章的空中狗鬥，絕對是自一戰以來，最精彩絕倫的空中大鬥法。

蘇州河南岸的老百姓雖然看不懂各種機動動作，但雙方在空中眼花繚亂的追逐，翻滾，互轟，讓他們大開眼界，張大嘴巴叫好。

百姓們在擂鼓大漢整齊一致的鼓聲帶動下，齊聲為總教官助威，而日軍有幾萬之眾助戰，呐喊助威的聲勢也是一浪高過一浪。

此時最吃力的是四行倉庫的中國守軍，雖然日軍的坦克和裝甲車不敢強行轟擊四行倉庫的牆壁，但他們的士兵依靠裝甲車和坦克的掩護，層層向前推進，片刻的功夫，就衝破了四行倉庫外圍的第一層陣地。

“轟！”

“轟！”

在突然的兩聲巨大爆炸聲過後，日軍的一輛坦克和裝甲車頓時爆炸起火，跟隨在車後的士兵來不及躲避，瞬間被炸的血肉模糊，傷亡慘重。

原來，就在日軍突破中國第一道防線時，幾名重傷不治，倒在死屍堆裡裝死的中國士兵，突然拉響了身上綁著的炸彈，和坦克裝甲車同歸於儘，炸死一個夠本，炸死兩個血賺。

士兵們目睹了昨天晚上被俘的兄弟不但得不到日軍的醫治，反而被淩遲，所以，在重傷不治的情況下，士兵們選擇轟轟烈烈戰死。

在進駐四行倉庫之前，孫良元師長說過，所有在四行倉庫戰死的士兵的家人，拿雙倍撫恤金。

在此時的戰場上，是根本深知，身負重傷，隻有死路一條，與其留著苟延殘喘遭罪，不如一死了之，還能得到一世英名。

麵對中國士兵以血肉之軀阻擊機裝甲車和坦克，日軍士兵的氣勢立刻被壓住了，紛紛丟下被擊毀的坦克和裝甲車，抬著傷兵向後撤退，隨即又被揮舞著軍刀的指揮們逼了回來，繼續進攻。

突然，軍神南鄉茂章微拉機頭，00號戰機改變平麵翻滾為機頭小角度朝上翻滾，立刻，機身稍稍滯後，占據優勢。

軍神南鄉茂章這一變化，讓214號艦戰非常難受，如果機頭跟著向上小角度翻滾，就會因為推重比不足，戰機的能量迅速下降，最終被對手翻過頭頂，形成俯衝攻擊，而此時如果放棄翻滾，做出改出機動，又會被對方趁機占據高位，咬住尾巴。

相比之下，214號艦戰做出改出機動，比跟著向上翻滾，更容易陷入被動，此時改出，00號戰機就會立刻得到咬尾+俯衝的優勢，跟隨向上翻滾，至少還保留變化。

就在西洋各國高級軍事觀察員認為214號艦戰絕對不會改出時，周至寒卻停止了翻滾，戰機改出，朝00號戰機機頭相反的方向飛離，航跡略帶一點點轉彎。

這一突然變化，讓西洋各國高級軍事觀察員們大跌眼鏡。

果然，00號戰機抓住機會，一個簡單的回勾，然後從高位俯衝，瞬間咬住了214號艦戰的後半球。

軍神南鄉茂章長出了一口氣，214號艦戰終於在選擇中出現了判斷錯誤，他大拇指搭上了操縱杆的按鈕，調整了幾下，瞄準具的圓心就咬住了214號艦戰的尾巴，就在他按下按鈕，開火，十拿九穩等待收割214號艦戰的靈魂時，眼前出現了匪夷所思的一幕——214號艦戰鬼魅般在微偏左線行駛的航跡中，突然向左邊漂移出去十幾米。

“哆哆哆……”

兩條曳光彈摻雜高爆燃燒彈的彈雨從剛才214號艦戰的航跡上劃空。

剛才，就在00號戰機從翻滾中改出，做回勾，俯衝，咬尾，開火這一係列動作之前，周至寒一連十腳極速蹬踏左舵，前九次蹬踏都是蹬到一半收住，最後一腳在00號戰機開火時猛蹬到底，214號艦戰瞬間側滑，就像是F1賽道上的賽車漂移。

214號艦戰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空中漂移。

在此之前，00號戰機因為九六式艦戰爆炸時的衝擊波，被動做了一個漂移，而這一次，214號艦戰主動的做了一個航空史上，史無前例的空中大飄移。

隨著戰機的性能不斷優秀，飛行員的技巧也日新月異，一種被認為可以有效影響攻擊機飛行員動作的技術應運而生——空中漂移。

空中漂移是防禦方在規避機動的過程中，采用不平衡的飛行技術，這種技術通常是在飛機微轉彎過程中向一個方向或另一個方向大量蹬舵，以使戰機產生側滑，這樣可以造成防禦方的飛機，和攻擊機的飛行軌跡之間，產生很大的夾角，影響攻擊機飛行員的射擊判斷。

攻擊機進行穩定跟蹤射擊的技術，完全取決於飛行員判斷目標機飛行軌跡的能力，飛行員經常利用目標機的飛行姿態作為判斷的依據，如目標機的機身指向，以及坡度的協調程度等等。

而空中漂移這種不平衡的飛行狀態，會給攻擊機飛行員錯誤的視覺提示，這將擾亂其判斷能力和視覺，而且非常難以克服。

“哦！真是太精彩了！”年輕的埃裡希.哈德曼雙手抱頭，眼中露出不可置信卻又不能不信的神彩，他隨父母親來到中國，多次看見過空戰，但從來沒有哪一次空戰像這一次讓他如癡如醉，讓他大開眼界，受益無限。

埃裡希.哈德曼的父親是一名德國高級飛機機械師，也能上天飛行，在幾個月之前，受聘跟隨139WC馬丁重型轟炸機來到中國，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妻子和兒子哈德曼，在中國的這段期間，哈德曼越加喜歡飛行技巧，經常跟著父親駕駛教練機飛向天空。

“上帝啊！”沃萊斯·史蒂文斯被驚的張大嘴巴，瞪大眼睛，他怎麼也想象不出，中國空軍總教官是如何讓戰機在飛行中，突然做出如此出神入化的漂移。

“哦！艸！”沃萊斯·史蒂文斯雙指間夾著的雪茄差點掉到地上，這一刻，他感覺自己見到了上帝，因為隻有上帝的力量，才能讓這架已經陷入絕境的214號艦戰，突然產生出，戰艦在海麵上全力打舵時才能出現的側滑漂移。

軍神南鄉茂章的靈魂似乎在這一瞬間後停頓了三秒，因為214號艦戰向左邊側滑漂移時，他的00號戰機不可避免的前衝，更讓他感到恐怖感到絕望的是，214號艦戰在漂移時，機尾左甩的幅度更大，這就導致了機頭在漂移中向右調轉，並隨著00號戰機的不斷衝前而形成了絕佳的射擊提前量。

軍神南鄉茂章無助的回頭，他再一次看見了中國空軍總教官做出的“割喉”手勢。

“咻咻咻……”

214號艦戰開火。

曳光彈無情轟出，朝00號戰機機腹部舔去。

軍神南鄉茂章雖驚不亂，就在214號艦戰開火之前秒，做了一個孤注一擲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