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誌柔立刻大步走向掛在牆上的巨大的上海及周邊軍事地圖，指揮棒一點，大聲說道：“天通庵和橫濱路之間。”

一名上尉作戰參謀立刻跟著上前，拿著兩個紅色帶著吸盤的標識粘到了天通庵和橫濱路兩個位置上。

“第88師所進攻的這個位置，離日軍在公大廠附近布置的簡易機場很近，孫元良肯定是想在進攻之初就拿下日本人的簡易機場，防止日本人的軍機前來支援，把這個機場作為支點。孫元良的確是高啊！”

周誌柔說著指向標有日軍在大公廠構置的簡易機場，“日本人這個臨時機場，就是為了戰爭爆發後，作為日軍戰鬥機的支點。日本人肯定在機場附近布置重兵防守，幸好這個飛機場裡暫時沒有布置軍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周誌柔轉臉：“黃參謀！”

“司令！”作戰部的黃參謀腰杆挺直。

“氣象部門說這大風大雨，會到什麼時候停息？”

黃參謀說道：“具氣象部門分析，大風大雨可能會延續到14日上午！最早會在13日半夜息風停雨，最遲會在14是中午結束。”

“嘛的！”周至柔爆粗罵道，“最早？最遲？氣象部門的這些大老爺天天拿著軍餉吃喝玩樂不乾正事，這種狗屁話不需要他們說，我也知道！幸好天佑我中華，我們飛機起飛不了，日本人航空母艦上的飛機也起飛不了，隻要大風減小，我戰機就立刻升空，摧毀日本人的簡易機場，讓日本鬼子從航空母艦上起飛過來支援作戰的飛機，沒有支點！”

就在這時，作戰室裡的其中一台電話鈴響，一名作戰參謀前去接起電話“喂！”

片刻後，作戰參謀對著電話那頭失聲大叫：“什麼？”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作戰參謀。

在這種情況下，作戰參謀失聲大叫，肯定不是好事。

果然，掛掉電話，作戰參謀幾步跨到周至柔麵前：“司令，從上海那邊傳來消息，說共產黨的遊擊隊員冒死進入日軍的簡易機場，在機場裡，發現了六架隱蔽好的九五式陸地攻擊機和兩架九六式陸上攻擊機！”

“什麼？”周至柔倒吸一口冷氣。

然後，整個作戰室裡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瑪德！國軍的諜報人員都是吃史的嗎？關鍵時刻還得看人家共產黨，冒死進入機場發現日本人的飛機。這個消息對我們上海的整個作戰部隊來說比萬金還貴！”周至柔眉頭緊鎖，在巨大的作戰地圖前來回踱步，“共產黨啊，共產黨，在民族大義麵前你們又立了一大功！”

一名作戰參謀，拿著六架攻擊機的模型，放到了日軍的簡易機場的位置上。

看著模型，周至柔頓時又大怒，罵道：“黨國養這幫諜報部門的蠢貨，天天隻知道喝酒玩樂，如果不是共產黨遊擊隊及時送來消息，孫元良和王敬九部將會遭到來自空中的毀滅性打擊。”

周至寒穿上雨衣，走出作戰部大門，站在了大雨中，仰臉觀望天空，打開係統，作戰頭盔自動出現在頭部：能見度300米，風速每秒12米，陣風每秒19米，雨量……

周誌柔踱步，眉頭上有千斤重：“令，杭州筧橋機場的2架轟炸機做好準備，隻要大風減小能夠勉強起飛，就立刻起飛，派出4架霍克3戰機護航，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搶在日本飛機起飛之前，炸了日本人的簡易機場。”

副總指揮毛邦初站起身來，走到巨大地圖邊上：“總司令！無論我們怎樣搶占起飛時間，都會比日軍至少慢半個小時。因為我們的軍機從起飛到飛臨上海上空，至少要半個小時。日本人的飛機就在上海，隻要天氣允許起飛，他們幾分鐘就可以飛到孫元良和王敬九的頭頂上狂轟濫炸。”

周誌柔點頭。除此之外，他現在真的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辦法，能夠彌補和日本空軍之間這半個小時的時間差距。這次戰役，本該是空軍打頭陣，踢開日本人的防禦空間，為地麵進攻的兄弟部隊支撐起空中火力掩護，一鼓作氣將日本海軍陸戰隊趕下海，然後圍而殲滅。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台風暴雨，打破了最初所有的計劃。

現在，孫元良和王敬久部正在冒雨進攻日本人固若金湯的陣地，想必傷亡肯定慘重。

日本人的陸軍戰鬥力世界聞名，他們號稱世界第一陸軍，無論進攻或者防守能力，都高出中國軍隊一大截，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即便是有德國武器裝備的88王牌師，在他們麵前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日本人真是狡猾，他們經常在這個機場裡降落載著他們僑民的民航飛機，原來就是為了引人耳目，用假的民航客機偷梁換柱成真的戰鬥機。黨國的這些諜報人員真是一群飯桶，日本人隨便用了一點雕蟲小技，就騙過了這些飯桶的眼睛。”毛邦初說著手中的指揮棒指向地圖上日軍建在大公廠的簡易機場。

毛邦初繼續說道：“這八架敵機一旦起飛，將會對孫元良的88師和王敬久的87師造成毀滅式打擊。但願孫元良和王靜九也能知道簡易機場裡駐紮著日軍戰機，派兵死拚簡易機場。”

周誌柔歎息，頹然坐在椅子上，手指按摩著額頭：“現在隻有靠孫元良和王敬九就他們自己了，我們再一次落在了日本人的後麵，空軍鞭長莫及啊！”

“指揮官！我可以起飛，前去摧毀日本人的簡易機場，炸掉他們機場裡的所有飛機！”周至寒從外麵走進作戰部，脫掉身上的雨衣，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說道。

周誌柔和毛邦初同時轉臉，緊緊盯著周至寒。

所有人同時把目光盯向了這位高材生，心裡均想，你是不是瘋了，現在外麵最起碼有七八級大風，戰鬥機硬要起飛，隨時都會機毀人亡。

周誌柔皺眉稍微舒展，問道：“外麵的風雨停了？”

周至寒回答：“沒有停，風雨反而比剛才又大了。”

毛邦初神色凝重，說道：“這樣的大風大雨，飛機無法起飛，強行起飛，容易發生墜機事故！”

“二位司令官！現在，我們必須趕在日本人的前麵，乾掉他們的機場和飛機。一旦等到大風大雨停息，我們在上海的88師和87師將會遭到來自敵人的空軍打擊，這會打擊所有進攻部隊的士氣！”周至寒大聲說道，“所以，我請求現在就起飛亨克爾He111A型中型轟炸機。

周誌柔和毛邦初同時沉默不語，死死盯著周至寒。

整個作戰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周誌柔的身上。

誰都知道，大風大雨天起飛轟炸機幾乎是等於自殺。

但，看這位高材生說話的語氣，似乎他有把握冒雨起飛。

這一瞬間，很多人的心裡又升起希望。

“你有多大把握？”

過了一分鐘，踱步的周至柔終於說話，然後死死地盯著周至寒。

“五分把握！”周至寒如實回答，“隻要我能起飛，我就能飛向上海，保證完成乾掉日軍簡易飛機場的任務，保證讓他們機場裡的所有戰鬥機不能起飛。”

所有人眼巴巴看向周誌柔。

五分把握。

在這樣大風暴雨天氣裡起飛轟炸機，還能有五分把握，簡直逆天。

聽說五分把握，周誌柔卻搖搖頭：“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周至寒：“司令，這個險值得冒！它關乎到我整個進攻上海部隊的士氣，隻要我炸了日軍的機場，日軍的勢頭就會被遏製，我軍將士們就會信心倍增，我軍的進攻勢頭就會立刻起來！”

周誌柔點燃一根煙，猛吸幾口，把自己的整張臉都埋在煙霧裡。

“司令官！”見周至柔不點頭，周至寒敬了個軍禮，“司令官，請您下達命令，讓我起飛！”

周誌柔曾經答應過校長，不讓周至寒涉險直接參與前線進攻，但現在危機當頭，整個空軍基地也隻有周至寒能夠在這樣的狂風暴雨天氣裡擔當重任。

雖然失敗和成功各有五分，但這個險，值得麼冒！

“至寒！你記住，一定要成功！一定要乾掉日本人的這個機場。”周誌柔狠狠熄滅手中的香煙，“走，我要親眼看著你駕機升空。”

作戰室裡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能否在關鍵時刻扭轉戰局，就看這名高材生能不能順利起飛。

空軍總部作戰室就在軍機場裡，當周誌柔他們從通道裡走入機場機棚裡時，所有飛行員們早就眼巴巴的在此等候。

周至寒看著眾人：“我需要四個人，誰跟我一起飛。”周至寒看著機槍手和投彈手。

“我去！”

所有投彈手機槍手幾乎同一時間舉起了手，紛紛請戰。

“今日起飛非比尋常，沒有老婆孩子的向前三步！”

毛邦初說道。

二十幾個人向前跨出步，走了出來。

毛邦初道：“從最左邊任雲閣開始，四人出列。”

地勤人員早已拿好扶梯，打開亨克爾He111A型中型轟炸機的三個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