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武要回封地,不可能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他需要先將公務給安排好。
也沒什麼其它,無非就是將守衛宮城的那一個“旅”指揮權交到國君手上。
現在沒虎符這種玩意,類似的東西倒是有的。
每一個家族都有屬於自己的信物,一般是家族圖騰,再在圖騰的圖案上設計一些暗號。
講究一些就製作銅牌,不然就是木牌、竹牌,統一被稱呼為“符”。
“符”肯定是一式兩份,還不帶重複。
另外一種方式就是將“符”先製作好再劈成兩半,形成無縫連接來辨識真偽。
呂武給國君的是一式兩份的“符”,分彆有對接的暗號。
當然了,小兵沒有辨識真偽的能力,隻有一些軍官才有。
而軍官其實就是家族裡麵的“士”。
這個“士”並不是指武士,算是封臣的一種,並且也是作為軍官的必備身份之一。
比如,想要擔任一個“兩”的“兩司馬”,前提條件就是有“中士”的爵位。
呂武一開始的身份就是“士”,說小貴族完全是貼金了。
不過,有“士”的爵位在普通人看來,就是個貴族。
有“士”的爵位說白了還不是貴族,更像是有名無權的勳爵之類。
諸夏這一邊,到“大夫”的爵位才是真正的貴族。
公、侯、伯、子、男的這一套在諸夏則是諸侯級彆。
諸侯是諸侯,跟尋常的貴族就是一種區彆。
呂武著實沒辦法,一直在增加屬於陰氏的“士”這個階層的數量。
誰讓他沒有血脈相連的親戚呢!
一再增加“士”,也就是封臣,固然會分出一些土地,以陰氏的情況來講還是利大於弊的。
直接的效果顯現就是,越來越多的落魄貴族想要賣身陰氏。
這些貴族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失去了自己的封地。
他們為陰氏效勞,說不定哪天又能得到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很有盼頭的。
實際上,很多貴族就是從給人當馬仔開始,獲立功勞再獲得屬於自己能做主的土地,擁有屬於自己能夠隨意指派的人手,再搖身一變成為真正的貴族。
花了十五天的時間來進行一係列的安排,呂武踏上歸回“陰”城的道路。
為什麼要花那麼長的時間?
還不是現在乾什麼效率都快不起來。
另外就是,呂武需要“陰”地那邊過來一支部隊作為歸家的護衛力量。
陰氏由他當家作主,成年男子也獨一人,再怎麼小心謹慎都不過為。
鬨出呂武一死,陰氏直接瓦解,才叫笑話!
從“陰”地調來的部隊有兩個“旅”,再加上“新田”這邊能夠動用的一個“旅”,呂武出門也是浩浩蕩蕩的級彆了。
事實上,趙氏主宗滅亡時期,哪一家直係族人出門都要一大批人。
晉國又剛剛曆經欒氏和郤氏的覆滅,又到了怎麼小心都不為過的時期。
說郤氏覆滅,自然因為以後隻有苦成氏,不再有郤氏。
三個“旅”集結在“新田”北城門之外,誰一眼看去看到每一名士兵都身穿鐵甲,無不是感到羨慕又忌憚。
呂武其實能集結來更多的部隊。
問題是,再多就顯得招搖了。
三個全部穿甲的“旅”不算多也不算少,隻是再一次明示陰氏並不弱這個事實。
畢竟,呂武初次指揮一路大軍,出動身穿鐵甲的士兵,數量跟這次一比,隻多不少。
隻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
在陰氏大批列裝鐵甲之前,包括晉國在內的各個諸侯國,甲胄的主流是皮甲,藤甲與木甲的數量是多數,金屬甲的數量少之又少。
一樣都是甲胄,防禦性能卻是存在差彆的!
手握“王炸”的呂武也是思想過於超前,再來是被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誤導了。
拿不少影視作品來說,甭管劇組的經費怎麼樣,能出現在鏡頭裡麵的士兵,哪一個不是一身金屬甲?
而這個在實際上根本是不可能的!
“陰”地往來於“新田”,以路程來算就是半個月左右。
期間,呂武這支隊伍再一次穿過趙武的封地。
一路上的變化很明顯。
不是指其它。
原本是各個自主的小貴族,變成了趙氏的一份子。
有心或無心地算了一下,呂武發現趙武治下的封地麵積增加不小,人口方麵肯定也得到增漲。
趙武並沒有出現。
沿途倒是有趙氏的封臣按照慣例送上一些土特產。
呂武在回封地前,已經知道趙武又到自家,一住就是已經住了快三個月。
自己的封地不好好待著,有事沒事就往“陰”地跑並不是趙武太閒。
這位少年郎常住“陰”地就一個打算。
他想儘情地觀察“陰”地,觀察基礎規劃是主要目標,看看有哪些是能夠在自家領地複製的。
因為不在“新田”,關於下軍尉的任命,他自然是還沒有拿到手,知道卻是一定知道了。
結果就是,他再一次看到呂武,行的是一種下屬禮。
“姐夫已是下軍將了啊!”
聲音很雀躍。
一臉的為呂武高興。
趙武特地趕到迎來送往的亭子,隨同迎接人員,一塊迎接呂武的歸來。
“出‘韓’地便到‘陰’地?”呂武也就隨口問了一句。
趙武答道:“‘陰’城安全。”
這是什麼話?
自家的領地,還有不安全的地方???
隻能說明,趙武對自家的實力並不看好,再來是對大亂有很深的心理陰影。
強大的趙氏主宗,說沒就沒了。
認真說起來,趙武對家族仇殺有心理陰影,倒是沒什麼好令人意外的地方。
呂武眼睛掃視其餘人。
他們在呂武看過來時,一個個用符合自己身份的禮節,對呂武行禮。
“(家)主萬年,陰氏萬年!”
不管聽過多少次。
呂武還是會感覺出戲。
大秦劇,看多了?
然而,口號一點都沒有錯,符合當代。
不止這個,呂武還一直能聽到有人自稱“朕”呢!
初聽時,他簡直被驚呆了。
關鍵“朕”這個自稱,在春秋乃至於是更早之前,還真是能隨意用,直至皇帝這個職業出現,才歸於一人。
非口胡!
夏商周時期的上古文言裡,人人都自稱“朕”。
那個時期,自稱為“我”也許才是異類。
自稱“名”才是尋常。
這次的迎接遠比以往更有儀式感,隻因為呂武成為“卿”了!
人群中以贏?最為激動。
她也有激動的理由。
在這個老子死了兒子頂上的時代,呂武開創了屬於家族的新紀元,一旦呂武百年之後,她的兒子不出意外會接棒。
生一個會成為“卿”的兒子,不是一件值得激動的事情嗎?
呂武走到呂陽身前。
抱那肯定是不會一把抱起來。
“阿父。”呂陽略略遲疑地喚了一聲。
說起來,呂武跟呂陽相處的時間有些少了。
呂武每次一離家,一走少則幾個月,多的一整年看不到人。
自家兒子還認得自己這個父親?
呂武要感到慶幸。
一眾家臣以宋彬為首,再次對呂武行禮,洪亮聲喊道:“主!”
呂武回禮,道:“諸位辛苦!”
跟以往一樣,除了呂陽之外,其餘子嗣沒有出現在這個場合。
現場的人都是一副激動和高興的表情。
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他們有足夠的理由感到激動和高興。
呂武重新上了戰車,對呂陽招手,一把給擰上了車。
他又看向宋彬,道:“與我同車。”
宋彬自然從命,登上戰車就說道:“得知主為‘卿’,臣並無意外。”
他是呂武的第一家臣,很多事情都是要參與的。
正因為參與了幾乎每一件事情,對家主成為“卿”又有什麼好感覺到意外?
相反,呂武沒有獲得卿位,才值得宋彬意外。
“力主對秦用兵,為西進開拓計?”宋彬問道。
一直向北和向西開疆拓土,是老呂家早幾年就製定的發展策略。
向北的話,遭遇的對手就是遊牧為主的部落。
以當前年代來講,諸夏其實是吊打任何遊牧民族的。
老呂家要向西擴張,遲早有一天還是會撞上秦國,早一天削弱秦國,肯定對老呂家有利。
呂武能說自己是害怕秦國嗎?
真那麼講,會讓宋彬笑死。
現在的秦國哪怕遭遇重大打擊依舊不弱,還是個一流強國。
隻不過要看看晉國是什麼樣的國家。
作為霸主國的晉國,對手隻有同樣是霸主國的楚國。
而霸主國應對幾個一流強國,壓力肯定會有,輸卻是絕對不可能輸的。
如果不顧負麵影響,霸主國滅一個一流強國,過程可能會有點波折,目標卻是絕對能夠達成的。
既然宋彬問及。
呂武自然需要給出一個正麵回應,說道:“十年內,我家要控製洛水以東的大河之土!”(南起洛川,西到延an)
宋彬一直不明白自家的主人,怎麼老喜歡跟遊牧部落過不去。
再則,那些地方算起來都是蠻荒之地,占下來乾麼?
呂武繼續說道:“我家太強。”
宋彬就更不理解了。
家族強大還能有錯?
呂武還是需要自家的這個第一家臣理解一些意圖,攤開了說道:“不可使眾‘卿’知曉我家真實。如此,我家需開拓,向北尋盆地建城為依托,再尋大河九曲之地。先占上河西之地,是為屏障,亦可迷惑眾‘卿’。”
什麼盆地。
什麼大河九曲之地。
宋彬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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