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大道玄寂，理極無為，上德衝虛，義該眾妙，是以精凝真一，非假物以稱生，形結九空，不待有而成體，含神太混，毓粹幽原，恍惚帝先，希微至極，故能真融金闕，神冠陰陽，功成造化，先天地而獨立，後塵劫而無昧……”

天蛇嶺，懸崖頂，寧無虛盤膝坐在一塊大青石上，口中清朗的聲音不斷傳出，他正在講道。

數步外，秦風郝師成兩人全都端坐在地，靜心聽講。

雖然這兩人的道行修為相差懸殊，但寧無虛此時所講並非修行功法，而是在向他們闡述大道至理，所以這次講道無關修為境界，隻看個人悟性。

雖然兩人聽得雲裡霧裡，並沒有從其中領悟出幾分大道玄妙，但依舊聽得津津有味。

因為，寧無虛在講道的時候有道韻回蕩，衝刷他們的心神，讓他們感覺自己的道心更加穩固，神識也有增長。

其實這些東西寧無虛主要還是講給郝師成聽得，畢竟郝師成已經停留在金丹巔峰不少年了，對大道的領悟卻始終微乎其微，他這才會偶爾的時候以道韻來激發一下他的感悟，嘗試著能不能讓他有所領悟。

至於秦風，隻是順帶旁聽。

他現在的修為進步不錯，當初在外門大比的時候就已經突破了瓶頸，隻是還需要時間修煉而已。

如今他進入內門已經有數月之久，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煉，他早就已經晉級築基中期，開始淬煉骨骼經脈了。

而且寧無虛也是一個非常負責的師父。

他身為靈蛇一脈的大長老，宗門最有希望成就長生大道的存在之一，位高權重，隨便從他手裡漏出來一點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區區築基境的那點修煉資源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所以他從來都沒有短缺過秦風的修煉之物。

雖然為了讓秦風打牢根基，並沒有讓他再像外門的時候那樣每天靈藥不斷，但日常供應的卻全部都是最好的淬體靈藥，所以秦風的修為進度依舊不慢，已經在築基中期走出了一段距離。

這個階段主要淬煉的是骨骼和經脈，可以分段進行，也可以通體一起淬煉，各有各的優劣，具體怎麼淬煉就要看個人的選擇了。

如果想要提前增強些許戰力，倒是可以先行淬煉一部分的骨骼，這樣用於戰鬥中的時候會因為那部分骨骼格外堅韌而增強戰力，不過這是絕大部分武修和體修才會選擇的方式，其他修士就很少這麼做了。

修煉正統功法的修士一般都是選擇通體一起淬煉，因為這樣最為平衡，不會出現一部分骨骼強大一部分骨骼脆弱的事情，反正他們絕大多數的時候並不需要與人近身搏鬥，所以更願意直接淬煉整體的骨骼經脈，即便這樣看起來進度似乎更加緩慢一些。

秦風就是這樣，他是禦獸宗弟子，雖然在跟本命靈獸合體以後他也擁有很強的近戰能力，但他本質上依舊是一個正統的禦獸宗弟子，如非必要，他還是更喜歡放出自己的靈獸去對敵，自己待在後邊遠遠的指揮作戰，也更加安全。

“好了，今天就講到這裡吧。”

寧無虛一揮手，住口不再講道。

如果是一般的宣講道義倒也沒什麼，可像今天這樣震動法則之力，以道韻來引到麵前的兩個弟子修行，對他來說消耗還是很大的。

說到底，他也隻是凝聚出了元神，還沒有渡過雷劫成就仙道，所以在以法則之力闡述大道至理後會感到疲累。

他抬手提起麵前不過拳頭大小的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動作行雲流水，充滿了讓人賞心悅目的韻味。

飲了一杯靈茶，寧無虛的心境愈發平和，回答了兩個弟子幾個問題後，他將目光投向了秦風，問道：“我記得你在外門大比獲得了第一，宗門應該獎勵了你一門小神通的修煉法門吧？”

“是的，師父。”

秦風躬身說道：“當初宗門獎勵了弟子縮地成寸的修煉法門，隻不過弟子愚鈍，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修煉完成。”

“嗬嗬，那門神通需要煞氣修行，你在山上閉門造車，當然很難修成。”

寧無虛笑道：“為師早年遊曆各地，倒是知道一些蘊含地煞之氣的地方，你若是願意，可以出去遊曆一番，順便尋找機緣將這門神通修煉成功。”

秦風聞言，頓時大喜，連忙拱手說道：“還請師父賜教，不知那幾處蘊含地煞之氣的寶地在何處？”

寧無虛見他滿臉興奮，也不由搖頭輕笑：“罷了，你如今修為在同輩修士中也算不錯，確實也該外出遊曆一番，增長些見聞了。

那幾處蘊含地煞之氣的地方，分彆在大梁國青陽山主峰深處，南月國黃州城外二十裡出的一處廢棄枯井下，西北大漠飛沙城遺址中，十萬大山外圍的一處山嶺……”

寧無虛一連說出來了好幾處地方，將秦風聽得心中歡喜，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果然不假，雖然師父從麵相上看絕對不老，但實際上卻已經活了上千歲了。

他不但走過南域各地，就連中域和東域也都去遊曆過，可謂是見多識廣。

寧無虛見他滿臉興奮之色，不由輕笑一聲，說道：“你也莫要高興太早，這些都隻是我早年所見，至於現在還有沒有，那就兩說了。”

“無妨，就算已經被其他人收取走了也沒有關係。”

秦風灑然一笑：“實在找不到，弟子就當是遊曆了，順便還可以增長一些見聞，畢竟師父剛剛也說了，不能閉門造車，弟子打算去外麵遊曆一番，對心境的成長也有好處。”

“你倒是看得開。”

寧無虛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所以難得讚許了一句。

“對了師父。”

秦風剛想起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重新坐好身形，向寧無虛問道：“弟子記得您曾經講過，無儘宇宙當中還有不少虛空巨獸四處遊蕩。

咱們禦獸宗就是以禦使各種妖獸為主要手段，那虛空巨獸體型那般巨大，天生就能在宇宙中遊蕩，想來實力肯定極強，咱們禦獸宗就沒想過捕捉煉化幾頭虛空巨獸？”

“哈哈哈……”

寧無虛忍不住仰天大笑：“虛空巨獸名字裡雖然有著巨獸二字，但實際上它們跟所有妖獸都全不相同，甚至連一點相似的地方的都沒有。

它們乃是宇宙起源之地誕生而出的存在，它們的使命就是不斷地吞噬宇宙虛空的物質從而讓自身得以進化。

但它們的吞噬主要是以宇宙虛空中漂浮的各種浮塵、隕石以及破損的星辰殘骸為主，對於神通廣大的修士來說，它們並不具備多大的威脅。

因為它們在還沒有轉化成世界以前，身體是比較虛幻的，即便那些即將轉化成為世界的虛空巨獸，體內的物質也需要不斷壓縮才能成為真正的世界，在這些相對比較虛幻的虛空巨獸體內，大能修士可以輕易進出，它們很難傷到我等修士。

除非被困在它們體內太長時間都沒有出去，才會有幾分被它們吸收融化成為本體的一部分，否則修士隨時都可以從它們的體內穿行而過。

因此，那些虛空巨獸根本就沒有煉化的價值，再說它們靈智雖然不高，但身軀太過龐大，所以也不是那麼容易煉化的。”

“原來如此。”

秦風明白了，原來那些虛空巨獸根本就沒有幾分攻擊力，難怪宗門沒有打過那些家夥的主意。

想了想，他又道：“那也可以收服幾頭虛空巨獸回來，等到它們衍化世界後，直接用這些新世界的本源來彌補我們的世界不是更簡單嗎？”

“沒那麼容易。”

寧無虛搖頭：“虛空巨獸想要吞噬到足夠龐大的地步，需要無數年才行，一般不到壽元終結，或者它們無比龐大的時候，它們是不會直接衍化成為世界的，免得失敗後落得個身死道消，化為沒有任何生機存在的死星。

而且那些家夥為了吞噬到足夠的東西，就隻能每天到處遊蕩，根本就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就留下去，所以沒有那麼容易收服，即便收服了，我們也等不到它衍化世界的時候。”

“虛空巨獸衍化成為世界後，它們的本我意識強嗎？”

最後，秦風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強。”

寧無虛笑道：“你要明白世界跟人是兩個不同的存在，世界意誌並不像我們一樣有那麼多的心思，世界的意誌隻有最簡單的強化概念，這跟它們以前還是虛空巨獸的時候通過不斷吞噬來成長是一個概念。

當有人做出了對世界非常有利的事情，它會給與適量的獎賞，當有人做出對世界極為不好的事情，它也會降下懲罰，好讓人去守規矩。

隻不過這種意誌太過懵懂，絕大多數的時候它都是陷入沉睡毫無作為的，也正是因此，才會有絕世強者在上古大劫時期與天道相合，為的就是以自身意誌來影響天道意誌，這樣才做到了封鎖界域的地步。”

秦風又問道：“那我們現在所感悟的天道是世界本身的天道，還是那位上古絕世強者的道？”

“你弄混了。”

寧無虛道：“無論世界意誌，還是上古強者的意誌，都是依附在天道法則之上的存在，我們感悟的是天道法則，而不是他們的意誌。

他們的意誌也隻是能夠更方便的去調動天道法則的力量而已。”

這下子秦風算是明白了。

雖然他的境界遠遠不到接觸天道的時候，但他也對天道有了一個模糊的認知，也簡單的明白了合道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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