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囧途

  “哢！”

  彭向明抄起擴音喇叭，“這一段過了，全組都有，休息十分鐘！給演員補補妝，冷氣，往裡補一下！”

  說完了，他放下話筒，站起身來。

  時間是九月中旬，按說燕京這邊已經有了些秋風送爽的意思，彭向明也是特意選了這個時間段過來新紀元科技的試車場，拍酒店樓道內的這段打鬥戲。

  可偏不巧的是，最近全都趕上大晴天，秋老虎餘焰仍在，儘管外頭還是有個簡易的大棚子給罩著的，但通長幾十米焊接起來的大鐵桶裡，依然悶熱得不行，演員還要穿著全套的西裝，進去拍上十分鐘，就能熱得一身大汗。

  隻能拍一段歇一歇，往裡打冷氣。

  不過剛才的這段戲，秦園完成的還是很漂亮的。

  酒店走廊裡的這段打鬥戲，既要拍出那種“夢境”中的失重感，打鬥又要淩厲漂亮，為此，秦園光是反複練武術指導給設計的動作路數，就練了好久。

  效果不錯。

  彭向明走向身後不遠處帶著墨鏡的幾個人。

  今天是徐精衛、吳芸和李秀偉、魏小度都約好了一塊兒來探他的班。

  徐精衛歇了大半年，總算是要動一動了，今天過來的意思其實猜都猜得到，大約是準備要開始籌備《畫皮》了。

  李秀偉和魏小度的心思也不難猜。

  《唐人街探案》已經徹底做完了後期，就等春節檔上映了。

  大概率會撞上之前匆忙撤檔的《太空運輸》，但也沒辦法，總不好人家宣布定檔春節檔，馬裡亞納就趕緊宣布撤檔吧？

  當初姚清平心怯，想撤檔，為什麼要把薑浩和彭向明幾個人叫過去，幫他把把關？說白了就是背書？還不就是等閒有一絲辦法，也沒人願意主動撤檔？

  一來太丟人，二來傷熱度。

  你自己都不自信，指望影迷會堅信你是一部好片子？

  所以，撤檔還是算了。

  今年的春節檔有《功夫》和《燕京遇上西雅圖》兩部爆了票房的片子，可見春節檔的票房承載力，其實是真的有的，跟《太空運輸》碰上了也就碰上了，大家各憑質量吃飯唄。

  而對於李秀偉和魏小度這一對導演搭檔來說，距離《唐人街探案》上映還早，片子的事兒上，屬於他們的工作又已經忙完了。

  所以……找活兒乾。

  他們可不像薑浩這種大導演、著名演員，一輩子不演戲也不缺錢花了，更不要提比彭向明，他們之前甚至是到處跑著找活兒乾，又或拉投資的那種導演，想想都知道不會有什麼積蓄，光靠之前在《唐人街探案》裡拿的那些片酬，吃喝或許夠了，想乾點彆的，卻是舞不動的。

  那就繼續乾活兒唄。

  彭向明走過來，陪他們閒聊幾句，不一會兒，脫了外麵西裝之後隻穿一件白襯衫的“前哨者”秦園也過來，陪他們閒聊。

  說不幾句，彭向明就問吳芸，“跟唐總那邊，徹底談好了？”

  吳芸點點頭，無奈地笑了笑，“也……說不上什麼談好不談好吧，唐總是肯定不高興的，他可能還是認為我們這算是背叛吧！當著你，他可能不說什麼，他還指著想拿到你這部《盜夢空間》的發行呢，但當著我們，臉色不大好。”

  “嘁！”

  彭向明聞言嗤笑一聲，但是卻沒有再做評價。

  叫人猜不透他是在嗤笑誰。

  徐精衛的臉色，略微有點不好看，猶豫了一下，才說：“其實，我把該說的話都說了，《燕京遇上西雅圖》有他的投資，也是他做的發行，他賺的真的已經不少，再加上當時……反正我已經說明白了，又不是以後就完全不合作了……”

  彭向明拍拍他的肩膀，“無所謂啦，唐總那個人，也細致也周到，心思縝密，但的確就是喜歡把什麼都抓在手裡不放。你這樣，過幾天他那部《錦衣衛》上映了，你們去給他捧個場，也就沒什麼太多好說的了！”

  徐精衛聞言笑了笑，微微搖頭。

  彭向明聞言也不再勸。

  當初因為想要過來馬裡亞納開工作室，又不想徹底得罪鳳翔影視，他們兩口子是的確有過一點點態度上的小小搖擺，但彭向明的態度始終很明確：過來，歡迎！給本子、給資金、給自由度！不過來，也不傷朋友交情，以後也有的是機會合作！但是，不同意三方合資。

  徐精衛或許有些文青氣，但人並不糊塗，吳芸更是個人精，很快就理清了路子，所以，徐精衛和吳芸那家工作室的事情，其實早在四月份就談妥了。

  隻是徐精衛每次拍完一部戲，總要休息半年，所以大家也都沒急著簽字。

  也是不想刺激唐鳳翔的意思。

  隻不過麼……《錦衣衛》馬上要上了，鳳翔影視那邊更是似乎已經做好了全部的準備，隻等這部片子票房大爆，就要全力推動上市。

  據說隻要《錦衣衛》能回本，鳳翔影視的上市應該就在今年冬天。

  對於唐鳳翔來說，這顯然是更重要的、壓倒一切的事情。

  就挑在這個檔口，安敏之代表馬裡亞納，和徐精衛、吳芸正式簽約，還開了新聞發布會，宣布了工作室的第一部製片計劃——《畫皮》。

  工作室由馬裡亞納出資3000萬，占60%的股份，徐精衛和吳芸各出資1000萬，各占20%，財務獨立運作。

  而《畫皮》的製片成本，是一億六千萬，將由馬裡亞納投資一億兩千萬，徐精衛電影工作室出資四千萬，版權完全歸屬馬裡亞納，但由版權交易產生的各項收入，包括院線票房分賬，也包括網絡點播等等，都按照投資比例分賬。

  其實說白了，除了他倆現在作為成名的大導演、著名製片人，所能拿到的一定的票房分成之外，又開始帶資進組了。

  徐精衛電影工作室能分到25%的分賬，那他倆就能一人分到5%。

  當然，還有一重意義。

  電影工作室一開，掛靠在馬裡亞納，還是馬裡亞納的投資占大頭，他們就不僅可以更方便、也更名正言順的從彭向明這裡拿到劇本，同時馬裡亞納發展這幾年積攢下的拍攝資源、人脈資源，甚至包括器械什麼的，也都能方便調用了。

  而且……他倆自己做了老板，有相中的演員可以簽下來培養，有希望的導演或劇本，也可以量力而行的投拍了。

  當然，既然可以對外投資，自然也就可以對外接活兒。

  這就是自己做老板的意義了。

  人嘛，誰不想更進一步？

  對此，彭向明一直都很理解。

  年底之前，彭向明音樂工作室就會改組了，會正式成立一家唱片公司，並且直接給蔣纖纖、周舜卿和樊紅玉三個人開工作室。

  柳米所在的那家經紀公司已經合並到安之藝，但柳米那份快到期的合同，卻並不會續簽，接下來，柳大小姐也要自己開公司了。

  倒是齊元堅定地表示過，哪怕她的合同在兩年半之後到期，也會續約，不會去開公司——不是不能，不是不夠格，主要是懶得弄，沒那麼大野心。

  但她沒那個野心，不代表彆人也沒有。

  而隻要是願意搗鼓這個事兒的，彭向明都並不準備攔著。

  擋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給彆人讓出些掙錢的機會和空間，大家長久合作，一起掙錢，才是王道。

  李秀偉看徐精衛兩口子的眼神，多少帶了些羨慕——有過去的口碑打底，又有一部《燕京遇上西雅圖》的票房大爆在手，徐精衛現在晉級名導，自然是有了些開個人工作室的底氣。

  尤其是，他還有跟彭向明之間那份圈內都知道的交情在。

  但他跟魏小度可就差遠了。

  還在等活兒。

  但這個時候，彭向明顯然沒工夫聊這個，十分鐘的時間，說話兒就過去了，製片助理郭大亮過來提醒一聲，彭向明就跟他們幾個打個招呼，“晚上留下吃飯，到時候聊聊。”然後就回去了。

  劇組拍攝繼續。

  結果晚上吃飯的時候，齊元就出現了。

  抱怨了好一通。

  薑浩拍戲實在是太能磨了。

  光是在彩雲之南那邊，他們一口氣拍了兩個半月，這可隻是拍的街道、室外的一些戲份，在他的整部電影來說，占得時長估計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現在終於撤回到燕京這邊來拍室內戲，依然是那麼的能磨。

  不過好處就是，他一旦開始磨哪一組鏡頭，就要耗上一兩天，沒戲的演員，比如齊元，就可以跑到這邊來，趕緊先拍她必須要出現的鏡頭。

  打從兩家劇組都返回燕京來拍戲，她就開始了這種兩個劇組之間來回橫跳的生活——當然，無論拍哪個組的戲，晚上是肯定跑彭向明這邊來睡的。

  她吐槽薑浩，不要說李秀偉和魏小度了，就連徐精衛都隻能是笑嗬嗬地聽著，不太好跟著一塊兒吐槽。

  一來沒那麼熟，二來資格不夠。

  也就彭向明，能冷嘲熱諷薑浩幾句，幫她出出氣。

  一起吃過晚飯，她很快就告辭，回房間洗澡休息去了，彭向明、劉克勇、趙建元，以及徐精衛、吳芸、秦園、李秀偉和魏小度這一幫人，才在劇組入住的酒店內部的咖啡廳裡，找了張桌子，坐下聊起正事兒來。

  《畫皮》的事情，不需要彭向明再過多操心，一來吳芸加徐精衛，是很穩定且很成熟的搭配了，彭向明比較能夠放心，二來主要的三個演員是已經定下的，秦園、齊元加柳米，三來，馬裡亞納這邊最近兩三年通過一部部的電影和電視劇製作，也的確是已經把這個行當的人脈關係給理順了，要服裝、要道具、要武指，都是過去合作過多次，且合作很愉快的老朋友，打個招呼的事兒。

  主要是李秀偉和魏小度的新片計劃。

  《唐人街探案》已經完成了全部後期工作，但還沒上映，按說彼此都還沒有充分的稱量出對方的成色，偏他倆覺得合作愉快，現在就想要定下繼續合作下部片子的事情，彭向明也隻好跟他們談談。

  七月底的時候，《盜夢空間》還沒開拍，彭向明看過他倆處理出來的初剪版，沒有字幕，沒有片頭片尾那種，還是很滿意的。

  他倆拍喜劇有一手。

  “我當然是特彆願意跟你們倆繼續合作的，但是恕我直言，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是真想拍你們倆那個本子，我同意，也支持，但成本必須壓到兩千萬以下！不怕把話說明白了，這兩千萬，你們就算賠了，我也不心疼，就是奔著跟你倆長期合作才投的。”

  兩個人多少都有點不大好意思，還是李秀偉負責開口說話，“沒有沒有！拍《唐人街探案》的時候，我倆就討論過這個事兒了，我們那個本子，可能還是太後現代了一點兒，笑點也有，但是不夠通俗。所以，前些天我倆閒下來，又聊了聊，我們都覺得，我倆現在其實還不夠成熟，那就不應該非得堅持自己那一套，還是應該先踏踏實實拍一些商業作品，一邊拍，一邊學，才更好。”

  這就是徹底亮明了意思了。

  彭向明當然歡迎，“那就沒問題了！你們明天直接去公司，找安總，問她要一個叫《人在囧途》的劇本，那個是連策劃都做好了的，我都計劃了一年多了，就等一個合適的導演，你倆來拍，肯定合適。”

  於是倆人喜不自勝，當即答應下來。

  短短幾句話，就把他倆的事兒聊完了，氣氛馬上就變得特彆鬆快，這個時候，徐精衛才開玩笑似的問：“最近我聽說，你現在身家好幾百億了，還說好像是那個叫什麼的富豪排行榜，今年要把你排進去？真的假的？”

  彭向明哈哈一笑，“這種事兒，哪有什麼真的假的，隨他們猜去唄！”

  徐精衛本也不是什麼太過銅臭味的人，聞言也是哈哈一笑，不過他隨後就又笑著說：“好像還有人說，前不久大旗唱片上市，你賺了好大一筆錢，所以正在策劃讓馬裡亞納也上市？”

  “嗯？”

  彭向明愣了一下：居然連這種傳言都出來了？

  我傻嗎？我拍片子，給彆人分錢？

  ***

  可能跟天氣有關吧，最近狀態不是很好。有些莫名煩躁。碼字中間，忽然停下來算了算，發書居然已經八個多月，兩百五十多天了，一直沒斷更，莫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