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祭壇上，一具具渾身長滿紅毛的乾屍，全部逸散出了恐怖的不朽氣息。

如果是在踏入真虛體悟之前，蘇離甚至並不能認識這些乾屍到底是什麼，更不會覺得這些東西乃是恐怖的不朽的乾屍。

因為在這之前蘇離並不能識彆真正的不朽氣息。

但是自從他刷了千洛水六次的涅造化之後，三千大道形成了六道輪回的造化視野，已經能清晰的識彆不朽了。

而他自己在足足四十二億倍數的底蘊蛻變之中，也完全的通過融合八卦圖和八卦之靈，感悟到了‘氣之道韻’的不朽底蘊。

或者說，通過自身化作‘氣’的狀態之後，蘇離就知道，他已經接觸到了不朽。

不朽是什麼。

不朽就是不滅。

說到底就是一種不滅底蘊。

或者說，如果將造化點再蛻變一個極道的層次，就會形成‘不滅點’。

這就類似於灰袍和金袍的區彆。

在這裡，對比之下，可以將造化點類比成為灰袍或者白袍。

而這樣的不朽底蘊也就是‘不滅底蘊’，就是金袍或者是七彩袍的層次。

這就是區彆。

這種區彆在不懂的時候就真的不懂。

就像是玩泥巴珠的時候會覺得玩琉璃珠的很高級。

但是對於玩那些翡翠珠或者是鑽石珠的人而言，琉璃珠……算什麼？

大概，造化點造化底蘊是可以類比成為琉璃珠的。

而眼下，蘇離接觸到的就是――翡翠珠或者是鑽石珠。

所以接觸過了，他就不會再將翡翠當成是玻璃了，就會知道，翡翠是很珍貴的東西。

但是從來沒有接觸過翡翠卻一直接觸玻璃的人，就絕不會認識翡翠，隻會當成是品質高一些的玻璃而已。

此時，蘇離一眼就認出了這些乾屍就是不朽。

而且這些不朽哪怕是屍體血脈等所有一切都枯竭了，但僅僅是一股氣息――一股死後的枯竭氣血之力，都重逾萬鈞，讓蘇離行走都無比的困難。

這時候蘇離甚至無比確定，隻要薑雨凝放手，他身上的寒冰之力消散，那麼他一定會在這樣的氣息壓死。

就好像地球上的一個普通人，忽然出現在中子星上一樣――拋開其餘任何的空氣環境等問題來說，光是那恐怖的重力，都會瞬間將他自己壓死。

會直接坍縮成為一堆血肉齏粉！

這就是層次。

這才是真正的上層。

蘇離心中生出了無法形容的恐懼之意――這恐懼不是他害怕，而是源自於血脈、靈魂深處的本能的恐懼，對於這樣的‘高等位麵’的恐懼。

相比之下，這應該達到了頂級的層次了。

這至少是生命覺悟層次二十七層以上的地方！

這樣的地方，很明顯係統已經兜不住了。

所以這裡已經超出了真虛體悟的範疇。

不過蘇離沒有在意――其餘從李娟打出輪回權限開始，多半就已經脫離了真虛體悟的範疇了。

但這也沒有關係，因為這其中的因果總是可以銜接的。

另外――蘇離也有另外一層考慮，那就是，這裡還依然在真虛體悟的範疇之中。

係統還是將這一部分刷了出來。

隻要他蘇離不牽引因果，這些‘銀樣槍頭’就不會真正的爆發。

那麼問題就不大。

而他看到這些，或者說是鎖定了這些，多半反而恰恰是‘剖腹證粉’的手段。

就是說，要確定是不是真虛體悟，在這裡走一趟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虛手段在刷時間軸的話，那此地一出現，就一定會出現異常。

如果不是，那麼這恐怖之地就會正常呈現，但是也因為極為恐怖，薑雨凝帶他走一輪，也不會有所牽引。

蘇離處於一種空靈狀態，的確也什麼都沒有想。

但是在這裡，他的三千大道前六大能力反而有所恢複，是以發生了自行運轉的情況，並主動的呈現了一些可能性。

就像是計算機自動的運轉一樣，計算出了一些可能性而並不是完整的答案。

因為沒有答案，所以一切都是‘空’。

蘇離又沒有主動牽引，所以因果也都是空。

這般狀態下，蘇離心神也格外的平靜。

看到了諸多不朽乾屍，他的身體自發的顫栗了起來――這完全是下等生命體係對於高等生命體係的一種本能的反饋反應。

這般情況彆說是蘇離，便是薑雨凝的手都微微輕顫，顯然是同樣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這是一片死域，異常凶殘恐怖。

薑雨凝一路走過之後，目光看向那些乾屍的時候，眼神都會複雜幾分，然後微微點頭示意，就像是在和這些存在打招呼一般。

而那些乾屍則直挺挺的站立著，像是一群群活著的兵馬俑一般。

這些存在四四方方的站立著，占據了破天祭台上的很大一片地方。

薑雨凝帶著蘇離踏上古老的青石階梯，走上了古老的祭天古城。

沿路上，到處都是乾屍守護者把守。

栩栩如生，但卻沒有任何生機。

但是他們手中的黝黑色長槍，卻蘊含著極道槍之意境，似乎一擊殺出便可刺穿虛空萬道，讓大道磨滅。

薑雨凝每一次經過，都會輕聲呢喃，道：“眾生靈避讓，借道一行。”

每一次薑雨凝停下的時候，空氣之中都忽然蘊含著恐怖的肅殺氣息。

但是她都會停頓片刻，然後說出這樣一句話，隨後那肅殺的氣息便漸漸消散。

接下來，一級級的階梯走上去之後，在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蘇離跟隨著薑雨凝來到了那巨大的祭壇麵前。

既然是一個巨大的環形，像是一個巨大的橢圓，整體看起來像是故宮的天壇。

但卻也有一些區彆。

最大的區彆就是從祭壇下方看去，可以看到海量的神秘符文。

每一枚符文，都蘊含著古老的奧義。

那其中的斑駁歲月氣息，衝擊人心的同時，也令人神魂震撼之極。

蘇離來到了這裡之後，看著一條條的天梯通往最高的祭壇處，心中生出了一種‘天梯’般的錯覺。

仿佛這就是真正的‘登天梯’，登上天梯之後，可以直達真正的不朽。

而那破天祭台，實際上就是破天機之道。

也就是打開不朽造化之門的通道。

那祭台本身，就像是一座橢圓形的門一樣。

不過蘇離依然也隻是散亂的想法，並沒有形成結論――因為這裡也萬萬不能形成結論。

無論真假。

這若是測試，蘇離應了因果，這裡就穿幫了。

但是若是測試，在彆人看來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測試都乾不出這樣的因果來。

所以這並不是測試，也就證明蘇離或者蘇離身後的存在沒有套真虛之類的手段刷時間軸！

沒有的話，那麼這裡就是真的。

這裡如果是真的，那麼這因果蘇離要是因了，那就翻船了，那全部都要跟著遭罪。

最可怕的是蘇離在這裡應了因果，一旦蘇衍複活，那更加失控的事情就發生了。

這般情況下，大概也就是薑雨凝為什麼要牽著蘇離並釋放寒冰之力守護了。

因為都不敢玩大幾分。

……

當然，這一係列的判斷也僅僅是蘇離自己的判斷，也同樣不會形成結論。

不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估計也差不多了。

蘇離念頭閃過之後，在其還沒有結論之前就繼續潰散。

這也是源自於大因果術大命運術等三千大道的好處。

說不沾染因果，那也一定不會沾染因果。

這時候，薑雨凝已經牽著蘇離走上了那天梯。

蘇離也自然沒有反抗。

這裡的一切都有些身不由己。

很快，蘇離一步步踏上了向上的階梯。

階梯大概有九十九米寬，上下的寬度一模一樣。

每一階梯的高度也一模一樣，大概是九米高左右。

九米相對而言已經有些高了。

但是在這裡――薑雨凝的身高大概是接近十八米，而蘇離的身高則是差不多十九米。

這樣計算的話，其實這階梯的高度相當於正常的八十厘米左右，高的確高了點，但是對於修行者而言，那都不是事兒。

一級一級的走上去之後，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階梯之後，蘇離跟著薑雨凝來到了破天祭台上。

站在了祭台上，蘇離才發現這個祭台真的非常非常大。

祭壇像是一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的中心，有一座無比巨大的古鼎。

廣場的四周，全部都是一具具站立著的乾屍。

這些之前就看到了，但是卻沒有眼下看到的那麼震撼。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

其核心的區域，那一座巨大的古鼎，此時逸散出一股股強大的嗜血氣息。

這氣息彌漫而出的時候，薑雨凝忽然悶哼了一聲，眉心忽然炸開一片血洞。

“噗嗤――”

那一刻，薑雨凝的眉心破開之後，發出了骨頭破碎的聲音。

她渾身一震，蘇離甚至同時感應到了一股毀滅的氣息蕩漾而出。

那一刻，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窺視什麼，並朝著他的眉心侵襲而來。

蘇離眉頭一皺，忽然生出了一股無法形容的怒意。

就仿佛作為永生大域的皇，作為雷衍之主，他的威嚴受到了挑釁一般。

“滾！”

忽然之間，蘇離沒有忍住，怒喝了一聲。

“轟――”

虛空一震，無儘雷霆炸開，毀滅的雷霆本源浩瀚如海，翻滾蕩漾。

破滅天地的不朽道韻，如立刻就要湮滅這一切。

但是，蘇離卻並沒有在意，而隻是平靜的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