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吧！”李節衝著仵作點頭道。

年老的仵作聞言也立刻答應一聲，當即上前開始驗屍，經過宋元時期的發展，明朝時期的仵作也已經相當專業，隻見他清洗了雙手後上前，然後開始對屍體進行全身的檢查，同時還會把檢查到的情況講出來，讓旁邊一個年輕的小仵作記錄下來。

在仵作的檢驗下，很快就發現屍體的脖頸處是唯一的傷口，而且傷口很深，已經砍斷了裡麵的大血管，再加上失血量極大，以及屍體的一些反應，可以斷定死者的死亡方式。

除此之外，屍體上沒有發現其它的傷口，也沒有什麼異常，甚至連屍體手中的匕首也被取下來檢查了一遍，也同樣也沒什麼問題，所以最後仵作啟稟道：“啟稟兩位大人，死者全身沒有其它傷口，也沒有搏鬥的痕跡，應該是自殺無疑。”

不過李節這時卻走到屍體身邊，然後低下頭觀察著屍體的雙手，最後他忽然抬頭看向蔣瓛道：“蔣兄，你們之前說捉拿這些匪徒時，此人是翻牆逃脫的嗎？”

“不錯，此人的身手極為乾淨利落，應該精通武藝，當時他跳起來雙手在牆頭一搭，就翻身跳過牆逃了出去，雖然我們在外麵也安排了人，但卻被他打倒兩人衝出了包圍圈。”蔣瓛立刻回答道。

“那就是了，你們來看他的雙手！”李節笑嗬嗬的一指屍體的雙手道。

蔣瓛和仵作等人聞言也好奇的圍了上來，屍體之前的雙手緊握，特彆是匕首根本取不下來，剛才仵作為了拿下匕首，不得不扳開屍體的手，現在露出了屍體的手掌，不過手掌上乾乾淨淨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異常？

“李兄你讓我們看什麼？”蔣瓛觀察了片刻卻一臉迷茫的問道，旁邊的仵作等人也全都露出不解的神色，站在不遠處的黃文也麵色平靜的看著李節他們這邊，沉靜的目光也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屍體的雙手太乾淨了，既然是翻牆而出，手心難免會沾到一些臟東西，就算是浮塵，一時間也難以清除，可你們看屍體的手心，乾淨的就像是剛洗過一樣，完全不像摸過任何的臟東西！”李節開口解釋道。

蔣瓛等人聞言也立刻看向屍體的雙手，果然發現這雙手乾淨的有些過分，一個剛剛翻牆而出的逃犯，從逃出去到自殺，中間的時間很短，手上就算隻沾了一些塵土，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可能完全消除。

“那會不會是死者在逃出去後洗了一下手呢？”這時有人開口猜測道。

“一個逃犯，倉皇逃跑之時竟然還有心情和時間去洗手？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改換行裝，然後混入到人群之中，這樣逃脫的機會可能更大！”李節冷笑著分析道，說話時目光也看向了不遠處的黃文，隻不過黃文這時依然麵色冷靜，似乎李節講的這些完全和他沒有關係。

“大人，六個凶犯已經審問過了，他們實在想不出其它的了！”正在這時，一個錦衣衛千戶走過來向蔣瓛稟報道，同時也將一份審訊的記錄交給對方。

蔣瓛接過來與李節一同觀看，剛才李節讓錦衣衛將六個凶犯挨個審問，讓他們提供一些那名逃脫凶犯的一些特征，以此來判斷死者到底是不是他們的同夥？

不過讓人失望的是，這六人交待的情況雖然十分全麵，但大都是關於凶犯的言行舉止，可現在眼前隻是一具屍體，根本沒辦法與他對照，至於黃文，李節感覺這個人心機深沉，如果他真是凶犯，之前在同夥麵前完全可以偽裝。

其實李節最想看到的還是凶犯提供一些身體上的特征，比如皮膚的顏色深淺，或者是有胎記、黑痣之類明顯的特征，可惜這六人卻完全沒有提供。

“咦？”不過李節很快就發現這份供詞中有一處的異樣，這是其中兩個凶犯招供的，他們主要是講了一些他們在犯案時，最後那名凶犯時的表現，比如殺人手法，使用武器的偏好之類的。

本來這些情況也隻是說明最後一名凶犯極為殘忍，但是當中有一個細節卻引起李節的注意，那就是在他們犯下最後一次滅門慘案時，最後一名凶犯顯得格外亢奮，殺人時也極為狠辣，甚至最後還把一名女子拖到了暗處，似乎是想先奸後殺？

這兩個犯人之所以招供這一點，就是因為這個凶犯之前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好色的情況，甚至接連兩次犯案，他都沒對女子有什麼不軌，但唯獨第三次表現出異常為。

當時他們兩人還擔心這個凶犯見色起意，會耽誤接下來的事情，不過後來那個凶犯很快就從暗處走了出來，這讓兩人事後還暗笑這個凶犯的時間太短。

“蔣兄，他們在犯下最後一次滅門慘案時，有沒有受害的女子被人侵犯？”李節立刻向蔣瓛大聲問道，而就在他的話一出口，不遠處的黃文也立刻臉色一變，這次李節卻及時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黃文的異常，緊接著兩人四目相對。

“找到你了！”李節看著臉色突變的黃文也不禁低語一聲，對方的臉色變化也讓他確信，自己總算是找到了這件案子的關鍵。

“我去調來卷宗！”蔣瓛也立刻開口道，因為這四次滅門案死的人太多了，所以他也記不清每個死者的情況。

不過還沒等蔣瓛動身，旁邊那個老仵作卻忽然仗著膽子開口道：“啟稟大人，整個滅門案的死者都是經我手驗的屍，所以我對死者的情況最為清楚！”

“太好了，仵作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李節聞言也是一拍腦門，他剛才就應該直接問仵作這個問題。

“最後一起滅門慘案一共死亡二十一口，家主姓齊，其中女子十三口，但並沒有任何屍體受到侵犯的痕跡！”老仵作當即回答道，這也讓李節神情一呆，如果沒有女子被侵犯，那為何凶犯要把一個女子拖到暗處，難道是那兩個招供的凶犯在說謊？

“不過……”沒想到這時仵作忽然沉吟了一下，隨即再次開口道，“不過其中有一具女屍有些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仵作你快說！”李節聽到這裡也差點被氣死，這個仵作怎麼說話喜歡大喘氣？他還以為隻有自己才有這種臭毛病呢？

“大人恕罪，因為是滅門慘案，死者大都是被人用武器殺死，其中絕大部分都死於刀劍之下，可唯獨這個女子，卻是被人以雙手掐死的，當時我還特意把這個情況寫在卷宗上，大理寺也專門派人查探，但最後並沒有查出什麼情況，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老仵作再次稟報道。

“那女子的屍體還在嗎？”李節當即追問道，說話時他也一直關注著黃文的情況，隻見對方雖然極力掩飾，但飄忽的目光卻已經出賣了他，甚至連他的額頭都已經出現了一些冷汗，這也讓李節更加篤定。

“在，畢竟這麼大的案子，在查清楚案情之前，屍體都要停在義莊暫存！”仵作立刻回答道，義莊其實就是由他來管理，所以他也立刻吩咐身邊的小仵作去將那個女子的屍體運過來。

不過還沒等女子的屍體運到驗屍房，卻隻見大理寺卿淩漢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來，見到李節也得意的一笑道：“駙馬，現在真凶的屍體已經找到，您是不是該回去向陛下交差了？”

“淩寺卿，現在就認定屍體是真凶也太早了，我們這邊已經有了新發現，到時淩寺卿可不要忘了向陛下請罪才是！”李節卻是信心十足的反駁道，如果說之前他還隻是猜測，那麼現在他幾乎已經可以斷定，這個黃文肯定與這件案子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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