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井陘塞下(1 / 1)

狼孟縣中,趙武托著樂乘的屍體回到了庭院中,這是因為是他殺的樂乘,所以屍首也是由他處置,六劍奴隻是確認了樂乘已死就離開了。

“不用費力了,我活不了的!”樂乘緩緩醒了過來,趙武的劍確實很快,一劍穿心,避開了心肺,本來趙武是想以快劍不刺入樂乘身體,造出假象騙過六劍奴的眼睛。

然而樂乘卻是阻止了,因為六劍奴中的斷水老者是個盲人,能夠聽得出是否刺入,所以趙武這一劍必須刺入。

“道家的人王劍,攜帶著人道意誌,根本救不了的!”樂乘歎道,隻要有人在的地方,他的傷就永遠無法痊愈,人越多,傷越重,但是天下之大,哪裡又能沒有人道意誌存在。

“你聽我說!”樂乘看著趙武和趙盤,虛弱的說道:“昨夜的事青衣客肯定也是看到了的,但是在秦軍的追捕下,他們肯定也逃了,所以接下來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了。青衣客肯定會去闕與城亦或是井陘塞,你現在要前往闕與城告訴武安君,秦軍的目標就是井陘塞。”

“井陘塞?”趙武皺了皺眉,軍中之事他不懂,但是樂乘作為曾經的將軍,這麼說肯定有他的判斷依據。

“你告訴武安君,他會知道的。”樂乘說道,也是見到了王賁的百戰穿甲兵,他才確定這次秦軍的真正目標是井陘塞,將趙國南北隔絕,隻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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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與城下,李牧看著整個趙國堪輿圖和秦軍占領的城池,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按理來說秦軍勞師遠征,不應該在闕與城龜縮這麼久,早就應該有動作了,但是秦軍卻是一直沒有動作,這就很不符合軍略。

“如果你是王翦,你會怎麼做?”李牧看著司馬尚問道。

“即使無塵子不在,也會找機會跟我們進行一些試探,畢竟鹹陽不會讓他們這麼一直不做動作的空耗軍餉。”司馬尚說道,大軍出征,國內肯定要看到一定的戰報,不管是大捷還是其他,都要知道外將在行動。

“我懷疑闕與城中的秦軍已經出征!”李牧皺眉道,在闕與城下這麼久,他除了王賁,不論是王翦還是蒙武都沒看到,這就很不正常。

“報!”快馬鴻雁,斥候終於來報。

“來了!”李牧和司馬尚對視一眼,隻是不知道秦軍是哪部分動了。

“看著是屯留的傳令官。”司馬尚說道。

“報,秦軍上黨出兵了,秦將楊端和率軍十萬攻打屯留,已經攻破屯留,朝邯鄲進兵。”傳令官翻身下馬,快速跑到李牧身前說道。

“屯留!”李牧和司馬尚立馬來到了堪輿圖前,將屯留標了出來。

“秦軍還是要走長平之戰的路線,直接攻打邯鄲?”李牧皺了皺眉道。

“感覺很不對勁!”司馬尚開口說道,秦軍大軍集結在闕與城,最先動的卻是上黨的楊端和部。

“報!”又是一聲急報,又是快馬鴻雁。

“說!”李牧皺了皺眉道。

“秦軍出現在了井陘塞下!”傳令官開口道。

“無塵子的手法!”李牧看著井陘塞的位置,歎了口氣,恐怕在他們來到闕與城前,秦軍就已經出動了,所以他們才沒有發現秦軍有出動的跡象。

“井陘塞!屯留!”李牧看著地圖,終於是朝著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麵發展了。

“井陘塞不容有失!”李牧看著井陘塞說道,井陘塞一但丟失,整個趙國北部都將成為秦國嘴邊的肥肉,而現在他也明白了,那消失的騎兵去了哪裡。

“三線出擊!”李牧在堪輿圖上標出了秦軍的動向,然後看向整個大營中的將領,道:“秦軍三線出擊,南邊有楊端和所率的十萬秦軍直線進逼邯鄲,但是這是佯攻。北邊是秦國騎兵,自雲中、九原奪取我趙國北部,而中間則是秦軍本部,奪取井陘塞,將趙國南北分裂,同時又能牽製我們,一旦我們馳援武安,秦軍本部必然南下進逼邯鄲。”

“好狠的計謀!”司馬尚看著堪輿圖說道,這是在三線牽製他們的兵力,讓他們分兵,一旦分兵,秦軍不然會兩兩聯合夾擊馳援的趙軍。

“傳我軍令,全軍出征,馳援井陘塞!”李牧下達了軍令,隻希望來得及吧,不然趙國就難了。

趙國井陘塞,城門緊閉,守城的將士們看著成為黑壓壓的秦軍,完全想不到秦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井陘塞隻有不足五千守軍。”蒙武說道。

“占領井陘塞很容易,難的是怎麼守!”王翦說道,他們一旦攻下井陘塞,整個戰略意圖都會暴露,李牧肯定會率軍前來,奪回井陘塞,所以他現在考慮的是奪下井陘塞後怎麼守。

“國師大人到了!”親衛在王翦耳邊說道。

“請,快請!”王翦急忙道,打開了營寨,率領眾將領出營迎接。

無塵子一身戰甲,坐在戰車上,王賁則是站在他身後,抱著天子劍,宛若侍衛,隨著車架緩緩的進入秦軍大營。

“末將見過大王,秦國萬年!”王翦等人急忙單膝下跪行禮,天子劍如君親臨。

整個秦軍也都是紛紛單膝下跪行禮,但是目光都是好奇的看向戰車上的那道身影。

“起!”無塵子淡淡的說道,聲音傳遍了整個秦軍大營,整個秦軍紛紛站起,整齊劃一,都是目視著戰車進入到點將台下。

王翦等人也是跟在戰車後邊走到點將台下。

王翦和蒙武都是鬆了口氣,主將終於是來了,不然出了任何事都是他們的問題。

無塵子走上了點將台,擂鼓聲起,所有秦軍將士全都聚集到了點將台下,看著高台上的那道身影,充滿了向往。關於無塵子的事跡早就在秦國軍中傳遍,所有將士都渴望戰功,而跟著無塵子,就代表著滅國之功,代表著加官進爵。

“武安君當年之風!”王翦看著整個秦軍,歎了口氣道,這樣的軍容也隻有當年武安君在世時見過,不用說一句話,隻要那個男人站在那裡,整個秦軍就能充滿戰意。

“我的話不多!”無塵子看著黑壓壓的大軍,平靜的開口道。

王賁將天子劍交到了無塵子手上,又退了回去,安靜的充當著侍從的角色,看著無塵子的背影,也是充滿了向往,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這樣。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秦土!”無塵子抽出了天子劍,仰天斜指,大聲喝道。

“轟!”晴天霹靂,一道雷電擊打在了秦軍大營的旌旗之上,但是卻沒能毀掉旌旗,反而令旌旗上的玄鳥旗爆發出陣陣雷光,仿佛玄鳥要脫旗而高飛。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秦土!”所有將士都被這霸氣的宣言震撼到了,怒吼著。

“戰!”“戰!”“戰!”

秦軍中爆發出衝天的戰意,使得井陘塞高大的城牆都變得渺小。

“跟我破城!”無塵子平靜的說道,走下了點將台,重新坐上了戰車朝井陘塞駛去。

“這......”蒙武皺了皺眉,主將親自上陣這可不是開玩笑,而且無塵子身邊沒有一支親衛守護,到時出了任何問題,他們萬死難辭其咎。

“看著!”王翦皺了皺眉道,也不知道無塵子到底想做什麼,但是他知道的是,無塵子隻是那麼一站,也不需要兵權交接,整個秦軍都會站在他身後跟著他走。

井陘塞上,守城的將領看著黑壓壓的秦軍如潮水般湧來,目光也變得凝重,十萬大軍,二十倍於他們,他們怎麼才能守到大軍馳援。

“那是?”守城將領也看到了站在站車上,一車當先的無塵子和王賁,所有的弓箭手都是講箭頭指向了戰車。

王賁和駕車的百夫長都是冷汗直下,城上冰冷的箭頭已經清晰可見,但是看著淡然自若的無塵子又都放鬆下來。

“降者不殺!”無塵子淡淡的說道,聲音傳遍了井陘塞內外。

“降者不殺!”秦軍中也爆發出衝天的怒吼聲。

“將軍,怎麼辦?”守城將士都是看著將軍,太多了,目之所及皆是秦軍,怎麼守!

無塵子看著城上的守軍,皺了皺眉,緩緩的抽出了長劍,整個秦軍和井陘塞上的趙軍都是在看著他的動作,都知道長劍斬下之時就是秦軍進攻之時。

“破!”無塵子走出了車架,緩緩一劍,攜帶著萬軍之勢,斬向了井陘塞的城牆之上,巨大的劍氣劃過,一劍在將城牆辟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安靜,寂靜,死一般的安靜,不論是守城的趙軍還是進攻的秦軍,看著城牆上那道恐怖裂橫,都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秦國萬年,國師萬年!”沉寂之後,秦軍再次爆發出衝天怒吼聲,壓得整個井陘塞入風中柳絮,飄搖不定,即使有著高大的城牆,也不能給這些趙軍一絲安全依靠感。

“將軍,降吧!”眾將士看著將軍,太恐怖了,那個男人,一劍斬城牆,這是說書人口中都不敢吹噓的,但是卻在他們麵前生生出現了。

“吾乃趙國將軍,如何能降?”將軍看著眾將士悲憤的說道,但是卻也知道將士們的戰心全無。

“我死以後,你們放下兵器,打開城門,降吧!”將軍說道,抽出了腰間長劍,飛快的在脖頸上劃過,跪到在城牆上。

無塵子和秦軍都是看到了趙將的動作,知道井陘塞已經降了。

“以大將之禮厚葬吧!”無塵子歎了口氣說道,雖然不知道這個將領的名字,但是他卻做的了他能做的極限。

不忘君恩,不負將士!

“諾!”王賁點了點頭,帶著大軍入城,接管了整個井陘塞,但是在路過那個自刎於城樓上的將領身邊時都自主的放輕了腳步。

“報!”正在趕往井陘塞的趙軍終於是接到了井陘塞方向的急報。

“井陘塞失陷了!”李牧歎了口氣,他能猜到井陘塞淪陷,但是這麼快卻是他想不到的,太快了,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恐怕秦軍已經做好駐防。

“退吧!”李牧歎了口氣說道,如今趕去井陘塞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強行攻打井陘塞,隻會被闕與城的秦軍斷了後路,井陘塞如今與闕與城已經是互為犄角,想要攻打井陘塞太難了。

“能往哪退?”司馬尚歎了口氣,井陘塞一失,整個趙國南北分段,邯鄲問責他們怎麼辦。

“涉!退守涉城,既然無塵子出手了,也是我趙軍出動的時候了。”李牧說道,目光看向了闕與城下方的涉城。

“君侯是想剪除掉秦軍楊端和部?”司馬尚看著堪輿圖也明白了李牧的打算,但是這不是什麼好事,雖然他知道這是當下最正確的辦法,但是放任秦軍占據趙國北方,邯鄲是不會允許的。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李牧淡淡的說道,秦軍本部和楊端和部才是對邯鄲最大的威脅,隻有先剪除了楊端和,才能騰出手來找秦軍主力進行決戰,勝了,占領的趙國北部也都會回來,敗了,趙國也就沒了。

“諾!”司馬尚點了點頭,但是眉頭卻是沒有舒展,未戰先失兩城,邯鄲之中不知道又是怎麼樣的風雨詭異了。

“邯鄲還沒那麼快得到消息的!”李牧說道,從掛帥出征他就已經猜到這樣的局麵,也做好了準備。

“讓楊端和退回上黨!”無塵子看著王翦說道。

“為何?”王翦卻是不解,他們打下了井陘塞,就是為了把李牧留在這裡,給楊端和時間攻入邯鄲的機會。

“因為從屯留道邯鄲一線的城備防禦都是翻倍加固的!”無塵子淡淡的說道,他跟郭開、韓倉做的事自然不能公開說出來,真以為凝聚大軍之勢就能一劍破城牆啊,那是因為那一段的城牆都是豆腐渣工程,用力砸都能砸出坑的。

“諾!”王翦點了點頭,無塵子是主將,主將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那一劍也是嚇到他了,而且不費一兵一卒拿下井陘塞也是他想不到的,也有了充足的時間來布防,防範李牧率軍來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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