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家的到來，讓我們把這杯水乾了！”
在萬國公園附近的空中酒吧裡，賈德爾高高舉起手中的水杯，用力地喊道。
蘇東、羅尼和佩佩等人也都紛紛舉起水杯，齊聲喊道：“乾！”
但每一個人的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
現在是八月底，轉會市場即將關閉。
從今年一月份就開始鬨轉會緋聞的賈德爾，經過了一個平靜的夏季後，卻反而在轉會市場關閉前的最後幾天，突然宣布要轉會，並公開炮轟指責主教練博洛尼用人唯親。
賈德爾的炮轟引發了軒然大波，同時他在短短不到兩天時間，就完成了從鬨轉會到轉會的實質性進展，就在今天下午，裡斯本競技正式跟英超博爾頓達成協議。
現在就差賈德爾的簽字了，但這肯定不是問題。
從上個賽季威風八麵的雙冠王，到如今開局遭遇雙線淘汰，裡斯本競技的處境可謂是相當糟糕，再加上賈德爾這一走，對裡斯本競技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誰都知道，賈德爾才是裡斯本競技隊內的頭號進攻火力，在球隊進攻乏力的情況下，竟然送走了頭號得分手，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可裡斯本競技就真的這麼乾了。
一來是賈德爾一心求去，二來俱樂部也樂見其成。
在這種情況下，博洛尼的意見一點都不重要。
而且，誰又能保證，博洛尼所謂的挽留，是否出自真心實意呢？
如果是真心的，那為什麼同樣狀態不佳，同樣沒有進球，尼庫萊卻場場首發，賈德爾卻隻能坐替補？
到底誰才是上個賽季的歐洲金靴？
沒有人會忘記，上個賽季的揭幕戰對波爾圖，博洛尼就是把賈德爾按在替補席上，讓尼庫萊首發，而當時兩人都是新援。
……
蘇東心情也不好，自己選了一個角落的地方坐下來，想要靜一靜。
對陣國際米蘭的客場比賽，他再度落選了大名單。
理由很簡單，他才十七歲。
當球隊采取三叉戟戰術時，兩名邊鋒都要上，單前鋒隻上一個。
理所當然的，尼庫萊首發，賈德爾替補，沒蘇東什麼事情了。
這跟蘇東之前的預期差得很遠。
他苦練了一個夏季，從馬德拉到裡斯本，他瘋狂訓練的目的，就是為了新賽季。
可現在，他就隻能坐在替補席上，這不是他想要的。
“小子。”
賈德爾離開了人群，走到了蘇東的麵前，拉開他對麵的座椅，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我一走，你就輕鬆多了。”
蘇東抬起頭，看著賈德爾，微微一笑道：“那你彆走，留下來，看我怎麼把你踹下來。”
賈德爾聽得哈哈大笑，他其實也挺喜歡蘇東的。
對於羅尼，更多是因為妹妹的緣故，愛屋及烏，但對蘇東，他更對胃口。
“尼庫萊這家夥骨子裡很傲氣，這是他融入球隊最大的阻礙，如果他繼續這麼特立獨行，那主力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賈德爾一走，尼庫萊的主力算是坐穩了。
蘇東是目前唯一具備挑戰他資格的中鋒，但蘇東太年輕了，份量還不夠。
“但我不喜歡等。”
賈德爾深深地看著蘇東，點了點頭，“不想等就對了，那就直接去搶！”
“或許跟你所接觸到的教育有關係，我總覺得你待人接物太過客氣和禮讓了，你做得多，卻要求得很少，這讓我覺得，你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朋友，但很難成為一個優秀的職業球員。”
“你知道，職業賽場就像是一座優勝劣汰的原始叢林，任何一個人想要在這片叢林裡生存，就必須要像狼一樣，去爭去搶，太過忍讓，會讓你成為彆人的獵物，因為你的對手可不會跟你客氣。”
“這是我從小就學會的道理！”
蘇東默默地聽著，他知道這是賈德爾的經驗之談，但未必就沒有道理。
他也需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忍氣吞聲了。
從小到大，他所接受的傳統教育就是忍讓，和氣生財，尊師重教，這讓他缺少一種像羅尼一樣，街頭成長起來的少年身上所獨有的狼性。
而這種忍讓會不會被人解讀成好欺負？
“在我剛剛登陸葡超，加盟波爾圖的時候，當時的波爾圖主帥是名帥博比·羅布森，他問了我一個問題，他說，你想不想成為球隊裡最重要的那個人？”
“我毫不猶豫地告訴他，想。”
“然後他又問我，要怎麼才能成為那個人？”
“我很茫然，無法回答，因為我不知道。”
“博比·羅布森告訴我，要成為球隊裡最重要的那個人，要做到三點，第一，要敢於公開地展示自己的行動，讓所有人看到你的勇氣和決心，最重要的是，讓他們知道你想要乾什麼，這樣才會有人支持你，成為你的追隨者。”
“第二，要善待你的追隨者，因為他們就是你在球場上最最重要的支撐，彆人剛來到你的周圍時，首先接觸的一定不是你，而是你的這些追隨者，他們會從你的追隨者身上得到關於你的第一個印象，以及最直觀的反饋。”
“第三，要保持謙卑的心態，要知道，你所取得的一切成就，至少有一半是來自於你的追隨者。”
蘇東有些訝異地看著賈德爾，沒想到從他口中竟然能夠聽出這樣一番大道理。
仔細一琢磨，真的很有道理。
“博比還告訴我，如果你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追隨者，那你明確一個目標，找到一件你認為有價值的，應該去做的事情，大膽地公開地堅定不移地去做，那你很快就會擁有一群追隨者。”
賈德爾說到這裡時，留意到了蘇東的深思，心中有些羨慕。
“我沒讀過什麼書，這些道理我至今為止都還是一知半解，但他的這番話，我一直都銘記於心，不敢忘記，如今，我把這番話轉贈給你，希望對你有所幫助。”
“明白了，謝謝你。”
蘇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客氣地伸出右手，跟賈德爾重重地握手。
“希望你在英超一切順利。”
“你也是，彆輸給那兩個家夥！”賈德爾笑道。
哪兩個家夥？
這還需要說明白嗎？
蘇東自信地點頭一笑。
…………
…………
賈德爾走了！
正如他突然到來一樣，他又突然地走了。
跟烏戈·維亞納不同，貴為歐洲金靴獎得主，賈德爾的離隊並沒有為裡斯本競技帶來多少轉會費，更多的是省下了一大筆薪水支出，極大緩解了球隊的財政壓力。
但與此同時，球隊也因為失去了他，進攻力大打折扣。
阿爾科謝蒂的天空也變得烏雲密布，裡麵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壓抑。
但聯賽的火車已經啟動，不會因為誰或哪一支球隊而停下。
……
周末，葡超首輪，裡斯本競技客場挑戰費雷拉。
博洛尼又一次安排尼庫萊首發，這次變陣四三三陣型，這是裡斯本競技的傳統陣型。
他希望球隊能夠借此表現出色。
可結果，零比四！
裡斯本競技遭遇到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慘敗。
毛羅的帽子戲法，為費雷拉打出了有史以來最好的賽季揭幕戰，乾掉的還是裡斯本競技這樣的本國豪門球隊。
……
一周後，葡超次輪，裡斯本競技對陣布拉加。
開場僅僅二十分鐘就丟球，三分鐘後再丟一球。
隨後，誇雷斯馬和羅德裡戈·特洛各入一球，但布拉加中場巴洛索梅開二度。
上半場結束前，裡斯本競技二比三暫時落後。
下半場開局三分鐘，中場格拉烏貝再下一城。
最終，布拉加四比二擊敗了裡斯本競技。
……
九月之前，裡斯本競技表現得一塌糊塗。
五場比賽，一平四負，其中包括兩輪聯賽。
這樣的成績單對於衛冕雙冠王的綠獅軍團來說，絕對稱得上是恥辱。
主教練博洛尼受到了如潮的抨擊，尤其是在賈德爾轉會博爾頓之後，所有矛頭更是指向了博洛尼，認為他用人唯親。
尼庫萊在這五場比賽裡全部首發，全部踢滿全場，而他的貢獻是零！
沒有進球，沒有助攻！
晨郵報記者在賽後新聞發布會上，公開質問博洛尼，為什麼如此信任尼庫萊？
博洛尼當場反擊，反問了一句，“除了尼庫萊，我還能信任誰？”
“蘇東呢？”
“他才十七歲！”
“再過幾天，他就滿十八了，而且你上個賽季可不是這麼說的。”
“對，但那時候我沒有選擇，而現在，我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小將身上，而忽略尼庫萊這種已經證明過自己價值的球星，不是嗎？”
博洛尼的回答有理有據。
確實，沒有誰敢說，蘇東上場就一定比尼庫萊做得更好。
但蘇東卻通過自己的經紀人門德斯，在媒體報道上發出詢問，“那為什麼連哪怕一分鐘的時間都不給？難道蘇東的訓練表現配不上一分鐘的出場時間？”
晨郵報撰寫評論，分析認為，這是博洛尼在跟所有人賭氣和較勁。
他這是要豪賭尼庫萊，不惜一切代價。
“但尼庫萊是否值得他投入這麼多的賭注？”
……
兩周國家隊比賽日結束後，葡超迎來了第三輪。
裡斯本競技主場迎戰聖克拉拉。
跟往常一樣，博洛尼提前一天宣布十八人大名單，其餘沒有進入大名單的小將會被安排去參與二隊的比賽。
蘇東又一次在列。
但在主教練博洛尼宣布完散會時，蘇東卻舉手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