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秦長生當話，林荒陡然瞪大了雙眼。

他回頭，凝視著秦長生。

“你說……是潮汐祖地？”

林荒有些不敢相信的開口。

潮汐祖地……

那可是人族的大秘。

即便是人族很多高境神明，都不一定知道潮汐祖地的存在。

林荒心中大驚。

這就要出現在潮汐祖地了嗎？

“應該是的吧！”

秦長生開口，臉上同樣也有著好奇，“即便是曾經的我，也未曾接觸過潮汐祖地！”

“至於秦政後來有沒有接觸過潮汐祖地，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在我覺醒的記憶中，我知道……燼天帝在潮汐祖地中，見過神陵優曇花。而且，他也隻在神陵優曇中，見過這種花！”

秦長生皺著眉頭，看著黑暗的蒼穹橫壓而下，“如果是燼天帝在神陵優曇花中，也獲得了大寂之宙，或許當初他在麵對諸天萬族上千神明截殺之時，還能夠活下來的原因，就有了！”

“潮汐……祖地……”

林荒呢喃著開口，對於潮汐祖地，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忽然之間，兩人腳下綻放的雪白空間，也隨之湮滅，就如同花謝一般，瞬間凋零。

而林荒也瞬間明白了過來，為何先前雪白空間中的元氣，是死氣。

當優曇花謝之時，鋪天蓋地的死氣壓了下來，就如同恐怖的潮水，讓林荒與秦長生竟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潮汐祖地……

說的直白一點。

就是一片墳場。

一片神墓。

人族曆代冠絕歲月長河的神明之陵。

在這裡……

擁有傳說中的萬古神位榜。

“小師弟，不要激動，該麵對的總歸是會出現的！”

秦長生曾經見過浩瀚的萬族，曆經過無數神明的追殺，他的心態很穩定。

反倒是林荒，在此刻有著幾分年輕人的稚氣。

“走吧……摸索著看看，看看我人族的聖地，見一見那些歲月長河中亙古留名的前輩！”

“放心，這裡是我人族的聖地，應該不會有危險；否則，咋倆也不會在第九次涅槃的時候，出現在這裡！”

秦長生開口。

此刻，兩人雙腳落地。

四周，是一片無儘的黑暗。

就如同冰冷的宇宙一般。

死寂。

無比的死寂。

林荒雙目泛起黑白光芒，想要穿透黑暗，一睹潮汐祖地的全貌。

然而，刹那間，他眼中的光明熄滅，連同這他的雙眸都是流出了鮮血。

“人族聖地，隻能用心去感受！”

秦長生出現在林荒的身旁。

隨後，他擋在了林荒的身前，聲音浩瀚：“人族後輩秦長生、林荒，拜見諸位前輩！”

“今日有幸，得入潮汐祖地祭拜諸君，吾師兄弟銘感五內！還請前輩們聖眷降臨，為後輩開路！”

一旁，林荒瞪大雙眼盯著秦長生。

這家夥……

話說的倒是很漂亮，但是聽著怎麼像是在要東西。

可真敢啊。

“我們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個地方的！”

秦長生扭頭看著林荒，“大帝第九次涅槃，沒有說過會在潮汐祖地之中。所以，隻有一種可能！”

聽著秦長生的分析，林荒皺眉，“是祖地中不滅的大人物出手了，與天道之劫難抗爭，將我們引渡至祖地之中？”

“我人族曾經，有過極儘輝煌的時代。定然有無比可怕的強者屹立在浩瀚的宇宙之下。抗逆萬族天道，或許並非不可能！”

秦長生開口，變得謙卑。

這是林荒第一次，在秦長生看見敬仰的神色。

即便是在談到蕭義山時，秦長生的臉上，都不曾有這種神色，更多的是親切。

……

“天何蒼蒼！”

漆黑的虛空中，忽然響起了一道神秘的聲音。那聲音蒼老而枯槁，卻給人振聾發聵之感。

念詞如唱，更是讓秦長生與林荒感知到一種古老與深邃。

“地何茫茫！”

“山何巍巍！”

“水何滔滔！”

“風何蕭蕭！”

“雲何渺渺！”

“天呼諸君！”

“地呼諸君！”

“人呼諸君！”

“魂……歸來兮！”

浩蕩蒼涼的聲音，響徹整個漆黑的宇宙，如同來自遠古歲月的祈禱，令人心神震撼。

忽然間。

虛空中出現了一束光明。

光明之下，有著一道虛幻的身影……

無比的虛幻。

讓秦長生和林荒難以分辨，那道身影很遠，恍若遠在天邊。可是又似乎很近，近在眼前。

“他出現在交錯的歲月長河中！”

林荒忽然開口。

秦長生微微凝眉，隨後點頭。

那道身影與他們不在一個歲月點上，卻能夠互相對視，這是擊穿了歲月，太過恐怖。

“人族後輩，當祭拜諸君！”

那身影恍若看見了林荒與秦長生，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

秦長生領著林荒，行人族本源世界祭祀跪拜之禮。

“諸君……”

那聲音再度開口，浩瀚而蒼涼。

“可有未曾磨滅者，願魂歸來兮！”

那身影舞動著手中的法杖，行人族極為古老的祭祀之禮，他身子微曲，無比的虔誠。

“人族式微，潮汐將至。萬族動蕩，黑暗侵襲。大帝雙驕，橫渡九涅！諸君可願魂歸……為我人族後輩，引路開山！”

浩蕩宇宙，除了先前那一道光芒出現後，再無變化。

秦長生與林荒對望了一眼。

眼中皆是有些失望。

不是因為沒有傳承而失望……而是……

或許大帝九涅，在潮汐祖地這些萬古強者的眼中依舊不夠。

又或者……

他們徹底磨滅，寂滅了與這個世界的所有因果。

他們曾為了人族擎舉天地，庇護天下億萬蒼生。可如今，卻隻能躺在這冰冷的墳塋中，直至被永久的遺忘。

他們曾名震萬古。

可是他們的名字，也終有一天會被歲月抹去。

這是何等的可悲。

“前輩！”

林荒忽然開口，他踏步向前，想要離著那道身影近一些，“傳承與否，並不重要！”

“吾等後輩，自當為人族而戰！武者修心修道修萬古，多少禍亂大世中，人族先輩們崛起，他們也無人指引，孤獨在黑暗中摸索，最終戡亂萬古！吾等無能，但亦有心！”

林荒話音之間，那道身影卻是繼續開口，招魂強者英靈歸來。

“小師弟，你聲音不足以擊穿歲月，他聽不見的；或許，這位前輩，也不過隻是一絲未曾磨滅的執念罷了！”

秦長生搖頭道。

“雖然不曾見過諸神之陵，也不曾一睹諸君的過往。不過能出現在潮汐祖地，已經算是他們對我們的認可，這就已經足夠了！”

“走吧……至少，我們到過潮汐祖地。即便是一言不發，即便是一無所見，但這就已經是一種傳承！”

林荒點了點頭，他看著漆黑的宇宙，看著那束光明之下奮力招魂的身影，隻覺得無比的傷感。

兩人，朝著那道身影遙遙一拜，最後準備離去。

就在此時！

冰冷的宇宙中，一道古老的聲音響起，有著令人心安的溫和與不可一世的倨傲。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