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9章歲月長河
山村？
林荒推開房門之後，便是皺起了眉頭。
這裡，是他一個不熟悉的地方。
四周茅屋聚集，連成了一片……
林荒左看看右看看，也沒有找到自己所在這間茅屋的主人。
自己還在荒神曾經所守護的那一界？
又是誰救了自己？
林荒撓了撓頭，緩緩走在茅屋相夾的泥濘小道上。
沒有走多遠，前方便是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青石板的小路……林荒一眼望過去，前方像是一座祥和安寧的小鎮。
林荒蹲下了身，看著街角的一個算卦攤，問道：“這是哪裡？”
前方，那攤主有些蒼老，白發白胡子，看上去倒是有那麼幾分能掐會算的神仙道道。
然而，那算命子並沒有理會林荒。
林荒皺眉，伸手在後者身前揮了揮。結果那老者依舊沒有看見林荒，他的眼光跟隨著一位路過長街的豐腴少婦移動了起來。
林荒頓時眉頭大皺，這老頭看不見自己。
林荒當即起身，出現在了那位豐腴少婦的身前，任憑後者直接撞了上來……
然後。
那豐腴少婦竟是直接穿著自己的身軀而去。
嗯？
這一下，林荒是真的驚疑了起來，“歲月長河？”
林荒大致明白了過來，他行走在了歲月長河中，他可以看見歲月長河中的無數畫麵，甚至是經曆。
卻隻能當做一個旁觀者，什麼也不能做。
林荒心中有些無奈……
當初在隕神嶺一戰，他強行入聖皇境界，然後吞噬天邪神氣運，在歲月長河中走出了無比遙遠的距離。
可隨後，他便是自斬境界，退回到了聖王境界。
原本……他並沒有著急的踏入聖皇境界的。
因為他還需要壘積最後一步基石，如此才能在聖皇境界走的更遠，這也是他離開搖光城，步履紅塵的原因。
可是沒有想到，自己一走出搖光城。
先是稀裡糊塗的到了無神界，成為了荒神回歸無神界的工具人。
緊接著，便走在了歲月長河中。
還好的是，林荒略微感受了一下，便是發現，他雖然行走在歲月長河中，卻並沒有踏入聖皇境界。
他一定要持久一些，這樣才能在衝擊聖皇境界的時候，走得更遠。
“大哥哥……”
就在林荒沉思之時，他的身邊響起了一道身影。
於此同時，林荒的衣服被扯動著。
林荒低頭，隻看見一位衣著簡樸卻十分乾淨的小孩兒抬頭看著自己，一張麵龐略微有些粗糙，似乎過慣了苦日子。
可是那小孩兒的眼中，卻有光明。
林荒皺眉，“你能看見我？”
“啥？”
那小孩兒明顯愣了一下，似乎麵對林荒的問題，他很是疑惑，你不就是個人嗎，我為啥就看不見你？
“還是我把你從水裡拖出來的呢！”
那小孩兒笑了起來，“我看你從天上飛下來，你是不是天上的仙人啊……”
“不，我是落湯雞！”
林荒笑著蹲了下來，目光落在小孩兒的雙眸上，細細打量。
自己行走在歲月長河中，能看見自己……這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
隨後，林荒便是皺起了眉頭。
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古怪。
眼前的這張麵龐，讓他感覺到很是熟悉。
“你叫什麼呢？”
林荒笑著問道。
“長生……”
那小孩兒看著街對麵的糖葫蘆，有些心不在焉，隨後他咽了兩下喉嚨後收心，轉身看著林荒，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我叫秦長生！”
霎時間，林荒如遭雷擊。
秦長生？
秦長生！
林荒緩緩抓起了小孩兒的手，道：“叫師兄！”
那小孩兒偏著頭，有些好奇的看著林荒，不知道心中是不是再想著，這個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早知道就不救了！
“我能去你家做客嗎？”
林荒忽然道。
“啊……”
秦長生明顯愣了一下。
隨後他猛烈的搖了搖頭，轉身便跑。
林荒站起了身，看著秦長生那無比幼小的身影，眉梢一挑，他實在是想象不到……
自己那橫推萬古無人敵的師兄，竟然出自這麼個平凡的小鎮。
雖是有些靈動，可更多的還是有些憨厚，怎麼就能成為亂殺大陸天驕的無敵之人。
秦長生一路小跑回家。
林荒在後方悄悄的跟著。
未過多久，秦長生便跑回了小鎮背後的山村，推開了柴木籬笆之後，便大聲的叫著娘。
“叫魂呢，小兔崽子！”
茅屋中，響起了一位女子的身影。其內隨後走出了一道身影，是個身材略有些臃腫的女人。
他擠眉看著自己的兒子，明明板著一張臉，可眼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咱家還有米嗎？”
秦長生有些悻悻的問道。
“小孩子關心這個做什麼，娘還能餓著你不是……”
那女子笑了起來，“放心，雖然矮是矮了點，但過幾年還是能長個的！”
柴木籬笆後麵，林荒臉上也是露出笑容，他看著那身形有些單薄，眼中卻是充滿了赤誠的少年，笑容中有些落寞。
他手拄著籬笆門，正要走進去……
卻又一時間愣住了。
他猶豫了！
他隻是行走在歲月長河中的一個匆匆過客，他所看見的，所聽見的都不過是過眼煙雲！
可秦長生能看見他！
一旦兩者之間產生了交互，那麼所引來的便可能是未知的動蕩。
可林荒看著院子中的母子，一直緊皺著眉頭，難以釋懷……
他不曾清晰的知道師兄秦長生的過去。
但是他知道……若非年幼父母雙亡，整個小山村徹底覆滅，秦長生也不會走出這個小鎮。
不會遇見蕭義山。
不會遇見瀟瀟。
不會有雪飄人間和十字閻羅。
更不會有當年那個橫絕人間的準帝秦長生。
而沒有秦長生……或許也就不會有如今的自己。
林荒五指抓捏，陷入了天人掙紮中。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做法，會不會撬動歲月的軌跡……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是消失在天門下的師兄的一生遺憾。
若是從頭來過，他是願意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看不見天下春秋人間興亡；還是做一個橫絕人間的準帝，伴隨明教左右，結束人族長達兩千多年的永夜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