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落子對弈
或許,當年林長天不殺槐心婆婆三人,便是有所顧慮。
不過又擔心有一天若是林荒進來了,會遭遇大劫,所以留下了一杆古槍助陣林荒。
而林荒,並沒有在意這麼多,也不會去想三個人死後,會讓有的人不惜慧眼望蒼天。
不惜掌觀山河!
大陸不可知地……
柳樹下麵的白衣中年坐在輪椅上,沉浸在身前的黑白局中,似乎一個人與自己對弈,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白衣中年碾動著棋子的雙指微微凝滯。
身前的那一盤黑白局似乎和之前的發生了變化。
在棋盤的對麵,似乎有三個人各自落了一子,悄然改變著整個棋盤戰場的局勢。
“有意思!”
白衣中年微微一笑,“三個老不死的家夥終於發現了麼?不過有我李白衣在此,憑你們也想窺視天機?”
說著,白衣中年手中的棋子斷然落入棋盤之中。
霎時之間,棋盤中的局勢再度變化,黑白棋子如同蛟龍鬥天蟒,互相對峙了起來。
棋盤上,一枚黑子落下。
李白衣手中的白子再落……
幾個呼吸間,那一條黑子形成的蛟龍終於被團團圍住,而那一頭天蟒,隱隱有著跨過巨蛟,一躍化龍的跡象。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們明白了啊?”
李白衣微微一笑,麵露淡然之色。
就在此時,天地之間忽然有人高聲語,震動那不可知之地。
“阿彌陀佛,施主何必要逆天而行!與整個天下作對!”
西方有古佛之音傳來。
“李白衣,那個人就在東靈境。你隱藏了這麼多年,難道真以為憑著一己之力,便能翻雲覆雨,攪亂這天下不成?”
虛空中有一片槐葉出現,裡麵傳出了憤怒的聲音。
李白衣手臂微微一揮,身後的古柳便是將那片槐葉擋了下來。
“不愧是天機十一的弟子,老道佩服。剛剛你落了七子,老道免費為你算了一卦,結果可不好,你想知道嗎?”
“下下簽!”
李白衣微微一笑,並不曾在意老道的聲音,隻是接著說道:“我出生之時便有過卦象,正是下下簽,這是我李白衣的命。可你們……嘖嘖,手執上上簽,又能耐我何?”
“你放肆!”
古槐葉中傳出了憤怒的聲音。
“放肆?”
李白衣眉毛微挑,“我已經放肆了幾百年,不一樣活得好好的?想要與我對弈,去請天機老人出山吧,不過憑你們幾個老家夥,怕是請不動啊!”
李白衣微笑而坐,侃侃而談,臉上似有一種神秘的笑容。
“施主已經沒有了護道之人,如此一意孤行。他朝必遭天譴而亡,永墜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虛空中,又有佛音浩蕩。
古柳樹下,李白衣依舊含笑如風,聲音卻突然殺機凜凜,“老禿驢,若是你再敢提及‘護道’二字,信不信我李白衣殺你西土佛國禿驢十萬?”
“阿彌陀佛……”
虛空中,說話之人似乎沉默了些許,隨後口誦阿彌陀佛,不再理論。
“李白衣,你當真要一意孤行?”
槐葉中再度傳出聲音。
李白衣哈哈一笑,冷斥道,“坐而論道,各憑本事!你們縱然能夠窺視天機,可是撥不開東靈境上空的迷霧,找不到那個人,便是你們的本事不濟!聲音再大,就能說明你是吃肉長大的?”
“不知好歹!”
槐葉中傳出憤怒的聲音,威脅著道:“既然如此,就看本尊能不能揪出那十萬守夜人,和三千白衣了!”
“是麼?老妖怪好大的口氣!當年被我弟子殺得上天入地無路可走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囂張?”
李白衣身旁忽然出現了一個人,一手夾住了古柳樹外的槐葉,麵露戲謔之色。
“蕭義山,你已經不是當年陽間人屠了,有本事便現身與本尊堂堂真正的一戰,倒要看看你憑什麼如此囂張!”
槐葉中傳出聲音。
“這樣麼?”
蕭義山微微一笑,隨後搖了搖頭,笑道:“十萬頭百裡狂鯊,七千巨蛟也不過如此。我隻殺了一小半。那棵古槐樹看著也忒霸道了,竟然敢遮蔽蒼天,我給你修剪了一下,不用謝我,都是我該做的!”
“你……”
槐葉中的聲音大變,充滿了忌憚與憤怒。
蕭義山卻是微微一笑,一手焚滅了手中的槐葉,隨後望向了虛空,笑道:“老禿驢,還有你這個糟老頭子,是你們自己滾,還是我送你們滾?”
“阿彌陀佛!”
“呦嗬,生意上門了,溜了溜了!”
虛空中響起兩聲之後,再無動靜。
李白衣望著此刻坐在身前的中年,苦澀一笑,“蕭叔,這一次你讓那株古槐元氣大傷,他心裡肯定憋著壞,這可不利於我們做事!”
“老子砍個樹還要輪到你來教訓了不成?”
蕭義山冷哼道。
李白衣搖了搖頭,接著道,“蕭叔你不是我的護道之人,這一次來了也沒用!”
“誰管你畫龍點睛,我來看看我那徒弟不成?”
蕭義山瞪了李白衣一眼,望著李白衣臉上的一絲落寞,聲音稍稍緩和了不少,道:“長生已經走了上千年了,你為什麼就不願意換一個護道之人?”
李白衣悵然一笑,“世上既然在無秦長生,李白衣又何須他人護道?終有一天,我會把秦長生的命給搶回來!”
蕭義山神色微滯,暗自歎了一口氣。
隨後,李白衣便是壓下了心中的那一絲落寞,揮手之間,棋盤上便是出現了一幅縱橫十萬裡的山河景象。
如同老道人的掌觀山河一般。
山河中心,是東靈境。
……
陰沉晦暗的大殿中,四個人盤坐良久,如磐石山嶽一般,紋絲不動。
林荒靈覺關閉,唯有內心的一念。那一念如鴻毛,如羽翼。振翅間,便是逆流而上的蒼龍,飛躍出懾人心神的深淵。
隨後,林荒驟然睜開雙眸!
周遭一切如清風消逝,流雲退散。萬千的景象,皆是在林荒的眼前崩塌,逐漸露出了真實的陰陽穀。
沒有了陰沉的宮殿。
沒有了萬步階梯。
沒有了廊橋和一片湖泊。
同樣,也沒有了那十裡桃花!
林荒環顧四周,隻見周遭茫茫如血,儘是殷紅之色,而自己正盤坐在一片縱橫百裡的血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