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治理天下事當以經久省便為要,哪裡有事事親力親為的?若陛下不信臣,易之;臣不信下麵官員,易之。治天下者不難!”
章越話都說到這份了,官家滿肚子的話也隻好收了回去。
……
之後官家被章越這一頂撞,胸口悶悶不樂,這時候高太後相召,官家便去探視。
高太後看著官家道:“我聽說官家不樂?是與宰相有關嗎?”
現在曹太後病逝後,官家也是去掉了最後的權力禁忌。官家一向不許後宮乾政,言語任何政治之事,這是他對權力的敏感之處。
現在高太後是宮裡在政治上唯一能與他說些實話的人。
官家道:“兒臣處處為難,但章越雖是朕一手提拔起來的,也是常不許朕插手,有些地方甚至比……比王安石還跋扈。”
高太後道:“我以為官家是個好皇帝,而章越也是好宰相。”
官家道:“太後這番話怎麼說?”
高太後道:“我如今在讀貞觀政要,裡麵唐太宗是如何說隋文帝的,官家還記得嗎?”
官家道:“兒臣記得,唐太宗說隋文帝是欺負孤兒寡母得的天下。”
高太後道:“是啊,唐太宗是個善鑒的天子,他說隋文帝此人性至察而心不明。夫心暗則照有不通,至察則多疑於物。”
“恒恐群臣內懷不服,不肯信任百司,每事皆自決斷,雖則勞神苦形,未能儘合於理。朝臣既知其意,亦不敢直言,宰相以下,惟即承順而已。”
官家聽了默然,隋文帝是很勤政的天子,每日都要勤政到日落,五品以上官家都要與他坐著議論事。
唐太宗說隋文帝這人性至察而多疑,他記得章越在經筵時說過,這就是有術而無道。
隋文帝勤政之下,因他不肯信任下麵官員,故而什麼事都親自決斷,宰相也是聽命而已。
高太後道:“太宗則不同,他說朕意則不然,以天下之廣,四海之眾,千端萬緒,須合變通,皆委百司商量,宰相籌畫,於事穩便,方可奏行。”
“且日斷十事,五條不中,中者信善,其如不中者何?以日繼月,乃至累年,乖謬既多,不亡何待?”
高太後這麼說,官家默然了。
唐太宗說他治天下什麼都要與百司商量,交給宰相來籌畫。
天子每天斷十件事,隻要有五條不中,日積月累,國家就漸漸敗壞了。
官家聽了啞口無言,高太後對官家道:“官家素來崇拜唐太宗,唐太宗有賢相啊,有房謀杜斷啊!”
“官家既是學太宗,何不能學太宗用房杜一般用章越呢?”
“隻學其功業和製度,卻不學他用人用宰相的辦法,隻得其形不得其神啊!”
官家聽了高太後的話,也是道:“太後說得對,不過王安石也是賢相,為何太後對他疏遠,而對章越親近呢?”
高太後道:“王安石與章越乃不同之臣,官家不要忘了,當初要是沒有章越和司馬光,如今坐天下的,未必是官家和先帝。”
“此事我平日雖不說,但官家心底要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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