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路(1 / 1)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819 字 2個月前

從太宗朝的‘息兵詔’,再到今日的獻俘大典,大宋的國策從未內收正再度轉至開擴。

而在章越府邸內,呂大忠和徐禧卻給章越帶來了韓縝的一份‘驚喜’大禮。

徐禧見章越拍案,垂頭道:“丞相容稟……韓樞使並非有意,打破議和之事,隻是要在橫山方麵築以一城,好拱衛新收取的定難三州。”

章越冷笑,韓縝給自己來一套,以為自己是三歲孩童嗎?以為換了一個說辭,我就不知道你心底怎麼想嗎?

你給我的套路,都是我當初走過的路。

他看著徐禧道:“你把此話再說一遍!”

徐禧聞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章越質問道:“此在銀州故城築城與熙寧三年進築羅兀城有什麼區彆?”

“黨項又豈會容忍,必會來爭!”

徐禧道:“丞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時候是黨項撕破議和而非我們。”

章越道:“那黨項來攻,你便能擋下?”

徐禧道:“下官有九成的把握在銀州擊敗黨項。”

章越扶額,韓縝這廝必是不肯議和,所以趁著宋夏議和之機,重新提出進築橫山一線的計劃。

表麵看來,這個計劃表麵上看來是,隻要西夏不出兵,我在你割讓的地方築城,也不算違背和約。隻要兩三年,我屯田一成,後勤補給一上來那麼西夏就肯定玩完。

但實際上西夏肯定不會容忍宋朝進築橫山的計劃,必然出兵與宋決戰。

章越對徐禧道:“兩國相爭,並非僅是兵馬之爭,乃製度、政策、經濟,民生、技術之爭。”

“豈是你想當然能勝,便能勝的。”

呂大忠接過話道:“下官明白,章丞相並非一意伐黨項,而是通過伐黨項,而對內進行改製。”

章越聞此容色稍緩對呂大忠道:“你倒有些見識。”

呂大忠道:“丞相謬讚,此番言語是兄長告訴下官。”

章越微微點頭道:“是微仲嗎?”

“是,下官曾聽說丞相言過,帝王將相遇大事之際,都是審時度勢,反複抉擇。丞相固定下【西攻東守】的伐黨項之策。”

“若部下若有建明,為何不可聽之呢?”

章越定下的伐黨項之策。

放在宋軍部署上,就是秦鳳路,熙河路向西進攻,麵對的就是黨項的涼州,蘭州等河西走廊一線,而涇原路、環慶路,延路、河東路向東防禦,麵對則是黨項橫山,天都山沿線。

因為不可能兩個拳頭打人。

所以在兵馬錢糧的分配上,章越一直向秦鳳路,熙河路方麵的蘭會熙河製置司給予最大的支持。

而對其餘四路,便不免厚此薄彼了。

韓縝名義是六路行樞密使,但熙河製置司擁有獨立財權,人事權,李憲直接向天子,章越彙報。

所以李憲根本不買韓縝的賬,之前章越就聽著二人彼此在奏報相互攻擊,給彼此挖坑。

而今韓縝讓徐禧和呂大忠,向自己提出進築橫山,既是進一步建功立業,也是與李憲抗衡,爭奪朝廷的資源傾斜。

章越道:“自治平年,王韶立足於鞏州以來,再到熙寧三年,我與王韶配合從橫山出兵,火燒天都山,再到熙寧七年,我大抵熙河路複我漢唐故土,再到章質夫收複青唐,以及眼前蘭州大捷,都是從此路去的。”

“熙河路方向我用兵幾乎不敗,你告訴我,憑什麼下一次就會輸?”

“而反觀在橫山方向,以熙寧三年羅兀城之戰為例,本朝在此一直負多勝少,憑什麼你告訴我下一次就會贏?此中道理何在?”

既是贏,就是一直贏下去,贏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下一次不會輸還是大概率會贏。

而一直輸,第一次輸第二次輸,憑什麼第三次就不會輸。

徐禧當即從袖中取出輿圖給章越比畫道:“丞相,這一次黨項割銀,宥,綏三州,但據此地卻不能守,有割地卻如同無割地。”

“如果不能儘城橫山,則不足以俯瞰平夏。反觀若城此地,平川千餘裡皆沃壤,可以耕稼,為屯田之計。屯勁兵以抗虜,則河北之地儘可耕種,破賊是遲早的事。”

章越拍腿道:“誤也,誤也,你所言的築城之地,乃西賊所必爭。且路險而遠,勝不能相維,敗不足相救,非戰守之利也。你若真欲城橫山,我以為當自石堡始,次泊、羅韋,非壘章山連之法不可,然而此法非數歲之力不可就。”

呂大忠道:“丞相,無論是西攻東守,東攻西守。”

“最後都是要攻下興、靈二州,覆滅黨項基業。要為此必須後勤之保障。為今之策,莫若先自近始,聚兵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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