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蘭州大捷(兩更合一更)(1 / 1)

寒門宰相 幸福來敲門 1348 字 2個月前

第1126章蘭州大捷

汴京寶塔寺內。

一處殿內供奉著許多往生牌位。

章越,黃好義,黃履等人站在往生牌位前,默然合十,為亡者祭禱。

“好兄弟,你便好好安歇,以後四時祭祀都是不缺。我已尋得你堂伯,讓他出繼一孫,以後為你延續香火。”

“你生平常說,人死一切皆了,這些都是無益。你定嫌我麻煩,你說人生在世無牽無掛,有酒便好。但好歹也讓我幫你身後做些事,儘儘心。”

“好了,待他日官軍打下靈州城後,我再親提好酒到你墳前拜祭。”

說完章越對唐九的牌位拜了拜,一旁黃好義,黃履各自拜祭。

三人都是黯然。

章越想起,當年唐九帶著自己從福建路一直北上進京的日子。

拜祭了唐九後,寺中備好了一桌齋菜,章越三人便吃了幾口。黃履讓黃好義出門買些紙錢,然後對章越道:“章子厚近日在翰院之中批評呂公著,孫固議和,又隱隱意指丞相自任相後全無主張,於伐夏之上不溫不火,甚至無所事事。”

章越聞言夾了一筷子素菜,問道:“然後呢?”

黃履道:“沒有了,章子厚力主伐夏是眾所周知的,我想倒是就事論事,並非他故。”

章越明白黃履言下之意,章不是故意針對你來的。他咀嚼著齋菜心道,章此人傲慢,專斷,對於認準了的事絕不妥協。

從平梅山蠻後入中書,蔡確,章二人都是極力主張對夏進攻,對於此番議和之事極為不滿。

蔡確確有窺測上意的成分在,不過章倒是出自一番血誠,難怪被後世網友稱作‘鐵血宰相’。

章越想到這裡,從桌上夾了一筷子茄子道:“安中,你嘗嘗這手藝。”

黃履道:“度之,你再不拿出主張來,若陛下對你失去耐心怎麼辦?或暗中有什麼其他布置?”

章越道:“安中,我沒有其他布置,眼下當安定國內,收拾軍心,陝西之事交給行樞密院,國內之事你我徐徐擴充財源便是。眼下我軍新敗,這時候不宜輕動,當以靜製敵,守挫藏鋒。”

黃履道:“以靜製敵?守挫藏鋒?怕是他人不解。朝中已有不少閒言碎語,指責你不顧大局。他們礙著你不敢言語。但我卻聽了不少。”

章越道:“我豈沒有聽聞,世人評議對我不過如天下的浮雲,時聚時散,我下野過數次,今天早已不將朝議放在心上。”

黃履點點頭道:“你辦事素來按部就班,但陛下缺少耐心。是了,子瞻到京,你打算如何?”

章越道:“你聽說了?”

黃履道:“子瞻是善人,但動則諷刺時政,又兼名望高,故陛下怕是難以相忍。”

章越道:“道之所在,不得不救。”

黃履道:“此事分寸,你需細細把握,我擔心在此事上,你與陛下又是意見不一,生出爭執來。”…。。

“殿議時陛下不滿你要辦安濟坊慈幼坊,還要疏通汴河洛河等,在太學開設醫學。你我好容易才攢得些許錢財,又被你花去。”

章越聞言失笑道:“知道了安中,我知你為我著急。”

“此番臨危受命,主持伐夏之事,我怎會不儘心。至於子瞻之事,我自有分寸。”

這時候黃好義回來,黃履又說了幾句方才離去。

黃履走了後,黃好義大大咧咧地坐下道:“丞相,事我都辦妥了。”

章越沒理會。

黃好義見章越不搭理他,也不在意。自己繼續一麵大筷大筷地夾菜還與自己聊些見聞。

章越聽了笑了笑。

他想起朋友兩等,一等是給你提供情緒價值,他們可能幫不上你太多的忙,黃好義便是‘做兄弟在心中,有事電話打不通’這種,還有一等是能給你幫忙的,但能給你幫忙也是牛人,卻難以給你提供什麼情緒價值。

聽著黃好義見聞越說越離譜,章越笑罵了幾句。

笑過之後,章越從懷裡取出幾張錢鈔來放在黃好義手中:“前日你家五郎百日沒去道賀,這些算作我的賀禮了。”

黃好義看著錢鈔,反是突然感慨地道:“丞相,這幾日我老想起我們當年的事,咱們二人出閩若沒有遇到唐九,沒有遇到玉蓮……丞相,丞相,你怎麼不聽我把話說完就走了。”

章越又重新坐下,黃好義笑著道:“丞相方才說笑的,如今我方知‘醜妻近地家中寶’的意思,娶妻隻要妻子性子賢惠便好,說來當年還笑諸葛孔明娶了個醜妻,現在方知我淺薄了。”

章越吃完齋飯當即坐著車駕返回章府。

合寺僧人皆出門相送。

章越路上正好路過章家門。

章越想起最近章與章走得近。

章與章交情本就比自己好,二人也是性情相投,而且因對夏主戰之事,二人關係密切。自己回朝後,章看出自己要對夏用兵的決心,當時主動投靠。

但鳴沙城失陷後,章越對夏攻勢漸緩,令章心生不滿。

章因不受官家賞識的緣故,雖官至宰執,但也不痛快。他屢請前往西北將兵,卻都為章越所否。

章越知道章有大誌,也有足夠能力。但當初章出任熙河路經略使,自己一再要他經略熙河要首重屯田,次重戰守。

但章卻是重戰守,而輕屯田。

這令章越覺得不快意,又兼現在他與章走得越近,章越越是不用他。

章平青唐後也受到天子賜第,也在興道坊,與章越府不過裡許之隔。

章越路過章家門時,卻見章之父章訪帶著十餘名家人迎於道旁。

章越命馬車停下,自己下了馬車對章訪道:“叔父。”

章訪一直與章實和自己有所往來。二人見禮後,章訪道:“丞相路過這裡,為何不到家中一敘,歇一歇腳呢?”…。。

章越道:“最近忙於朝政,改日再登門看望叔父。”

章訪退下道:“丞相日理萬機,請恕我冒昧了。”

章越問道:“哥兒身子近來好了嗎?”

章因不受官家待見,才乾在章越那也無從施展,最近又稱病在家。

章訪聞言歎息道:“丞相,實一言難儘啊!”

章越看著章訪懇切的神情,於是道:“那我看一看哥兒。”

章訪聞言大喜,他本意就是為了章和章越二人緩和關係。

章越進入府中時,見到章從床榻上起身道:“未知丞相大駕,有失遠迎!”

章越坐在章身旁道:“質夫,無須多禮,身子近來可好些了?”

章道:“丞相也知道乃心病難醫。”

章越道:“又是何苦如此。”

章痛心疾首地道:“丞相,王師所得之地,一寸一毫皆百戰而得來的,絕不可棄。呂公著主棄地以議和之論,中書一無所知嗎?”

章越聞言默然。

章又道:“我知朝堂會有人說蘭會,天都山平夏城不棄,所棄者皆不可守的地方。如不與西戎議和,絕無高枕之日。”

“但棄地不僅有弱國威,且開取侮於四夷之端。主張棄地的似呂公著,孫固,韓維皆儒臣,不知邊事之過計。但難道丞相也是不知嗎?”

章越有些敷衍地道:“如今有得地與養民難以兼顧之患,防西賊還是防盜賊,不可知也。今棄一些地,與西夏換一些兩路伐夏之俘虜,也未嘗不可。”

章越與章聊得不歡。

章再度請求道:“丞相,我寧為一經略使,也不願在京屍位素餐。”

章越道:“經略使怕是不能,唯有防禦州或團練州知州才可。”

章變色,他顯然覺得自己從簽書樞密院自降為經略使已是夠委曲求全了。沒料到章越隻肯給他一個知州,甚至還不是節度使州的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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