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唐肆說:“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小壞蛋。”(1 / 1)

她蹲在門口,不知道多久。

渾身上下都被凍得僵硬冰冷,但是她好像絲毫的沒有知覺。

渾身上下都縈繞著死氣一般。

薄時衍打開房門那一瞬間,就看到她一個人蹲在那兒。

宋意聽到聲響,抬起頭,看他。

薄時衍內心一顫,那是一個怎麼樣的眼神?

他沒有辦法用語言形容,塵埃寥寥,無聲無息。

他現在有一些好奇,這兩個人剛剛都在裡麵談了什麼事?

以至於兩個人都變成這個樣子?

薄時衍抿了抿唇:“你還是要好好的注意一下你的情緒,任何事情都不能太過於深思了。”

“唐肆沒事兒了,叫你進去。”

宋意站起來,恍恍惚惚的整個人,眼前一黑,往前倒。

她一下回過味,扶住牆,薄時衍也嚇得拉住了她的胳膊:“沒事兒?”

宋意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兒,開口詢問:“他要見我?”

現在心裡麵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不知道他叫她進去是要乾什麼要說什麼。

剛剛她說完那些話過後,唐肆明顯是有話要說。

可,他真的被她那些話氣到了,氣急攻心,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薄時衍點頭:“嗯,去吧。”

“我原本是要叫他休息一下再跟你講的,畢竟來日方長,但是他說有一些事情不能拖,隔夜就更不行。”

“非要現在跟你說清楚,你也最好控製好時間,彆聊得太長了。”

“嗯。”宋意點頭。

想來也覺得可笑,原本是一個生離死彆之後的重逢,原本應該皆大歡喜,結果談話談成那樣。

……

推開門,唐肆躺在床上,聽到動靜,偏頭看向門前。

“過來。”他開口。

宋意走過去,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坐在床邊,宋意沉默。

此時此刻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剛剛的談話也並不愉快。

說出來那些話也不是她的本意。

她說出來,就是惡毒的反駁唐肆的一切,明明這個男人把自己有的所有東西都給她了。

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貪婪嗎?

都這樣了,她竟然還那麼對他。

唐肆看著她,開口:“不說話了嗎?”

她不敢。

現在感覺說什麼都是錯的,更怕自己一會說出來比剛才更難聽的話。

在唐肆不顧自己身體,還要處理案件時,她生氣的情緒到達了頂點。

在唐肆做出那些決定以後,她就是生氣。

一瞬間,就覺得他絲毫沒有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做考慮。

什麼話都往外說。

企圖為自己找到好的宣泄口。

而到頭來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你說的沒有錯。”唐肆:“我不應該以我愛你來捆綁你。”

“也不應該以我可以把命給你卻不給你支配生命的權利去愛你。”

他從鬼門關走了好幾遭了。

這一些事情在他的腦子裡麵做了預想,他愛她,這無可置疑。

但,以什麼方式?哪種方式合適去愛她?

是不合適嗎?

是會成為那種,雖然愛著對方,但不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結果嗎?

不是。

是要磨合探究,找到最適合的方式。

有些人,明明互相彼此相愛,但是終究走不到一起,那就是因為愛的方式不一樣,那並不適合拿去放在對方的身上。

所以不合,所以走不到一起。

“最後一次。”唐肆看著她:“最後一次我不聽你的。”

他語氣有些虛弱:“等你點身世清楚,等T組織案件完結,我就辭職。”

“以後,做什麼我都聽你的,行麼?”

他帶著商量的語氣。

宋意內心浮沉飄渺。

他居然不生她的氣。

進來就是在找解決的方法與方案。

這就是唐肆,任何時候直麵問題,不情緒化,他理智且感性。

精準的思考,找到她內心的點,做出最好的解決方式。

宋意說出那些話,唐肆就知道她始終在意的是什麼。

宋意內心揪著,斂下眉目,吸了吸鼻子,隱忍著情緒,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好。”

“但是……”

但是問題到了她這裡,就真的要唐肆去辭職?

一方麵他沒有權利去剝奪警方保護人民的下巴尖刀利刃,唐肆是被警方培養出來的,那麼多年,她說讓他辭了就辭了?

另外一方麵,是她單純的想要他能平安的陪在她的身邊。

不要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警嫂就是這樣,難當。心態上就很難去權衡。

“你真的喜歡這個行業麼?”

“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是責任的重擔。”

男人的肩膀應該承受得起很多,不能辜負那些看好他的人的期望。

宋意:“做不做這個行業都可以,選擇在你,但我希望你退到幕後,不要在第一線。”

起碼那是安全的,不用行走在刀刃上。

“就算是你非要行走在第一線,你這個身體也要允許,現在是冬季了,還有兩個月過年了,開年的時候你們要做體檢了。”

“到時候不是我不讓你在第一線,你們局裡,也不會允許。”

“體檢報告出來,是你的身體不允許。”

唐肆笑了笑:“嗯。”

男人看著她:“不生氣了?”

她抿了抿唇,現在還生什麼氣?他都那樣說了。

“扶我起來一下。”他說。

宋意扶住他的手,讓他坐起來。

“沒有關係嗎?剛剛你都那樣了。”宋意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宋意垂眼:“明明是我氣你。”

唐肆抿唇,語氣輕悄,每一個字都在敲擊著她的心臟:“是我溝通方式有問題,應該循序漸進,我不氣著你,你也犯不著氣我。”

“不過,”唐肆細細摸索她的手背:“你就是個沒良心的小壞蛋。”

“我對你和對那些普通人沒有區彆?”

“虧你說的出來。”

他對那些人如何?對她如何?

有感情與沒感情,就是最本質的區分,怎麼能相提並論。

非要氣他一頓。

“這事兒也讓我總結了一道理。”唐肆說。

宋意:“?”

“不能惹你生氣。”唐肆拉近她,額頭抵了抵她的額頭,很親昵:“宋小狐狸生一次氣,太可怕了。”

以前,她會氣,但在他那裡,等同於是撒嬌。

這一回不一樣,是動真格的。

宋意一直是懂事的,明事理的,也就是因為太愛他,才會氣得什麼話都說。

壞脾氣,總對著自己最愛的人發。

“彆覺得你自己說出那些話把我怎麼樣了,人都有在氣頭上的時候,有衝動的時候。”

他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許多氣頭上的事。”

“所以,彆自責,是成長的過程,好的壞的,我們都要接受。”

“有一些話並不是本意,但是就會因為在氣頭上所說出來,這一些我都知道,也不會往心裡去。”

唐肆這些話,一掃宋意的陰霾。

他剛剛在裡麵,也想到這些。

他都知道宋意發完脾氣後會經曆怎樣的心路曆程,他會在這道路上,做引導,做開導。

做一個好的引路人。

他走過了太多歪路,就引導她彆重蹈覆轍。

可能,這就是年紀比她點兒,經曆比她多些的好處吧。

“嗯。”宋意:“你彆說了。”

“再說下去,我就覺得我很沒用。”

他太成熟,導致她覺得她太脆弱。

成熟男人是有魅力,尤其是像唐肆這樣的,萬事洞悉,透徹清楚,有運籌帷幄的穩沉,有正氣淩然的氣質,更有痞壞野肆的撩勁兒。

又蘇又撩又穩重。

可以說是,舉手投足,皆是魅力。

任何一個點,都能吸引得女人尖叫。

可是,能不能駕馭,那可真是個大問題。

唐肆現在身子弱,不大好有什麼摟摟抱抱的大動作。

他很討厭自己這種狀態,就像前天,說一個字,都好像能要了命。

做任何事情都無能為力,脆弱得像花瓶。

“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唐肆緊了緊宋意:“可以說出來,我試著找辦法解決?”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我就駕馭不了你。”

唐肆聽言,低笑了一聲:“你還說你看不透我。”

“你隻是理解不了我看待問題的層次,可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你看得比誰都透。”

“這是經曆的事兒,無關其他。”

“我不用你駕馭我。”唐肆語調緩沉磁性:“我自己就可以給你駕馭,甚至求你駕馭。”

他看著宋意:“我可以教你怎麼駕馭我。”

“學不會,也沒事,我會跟著你的節奏走。”唐肆:“所以,你還有什麼擔心的?”

他做什麼,都不會傷她。

他再有套路,再有手段,也不會用她身上。

噗通、噗通——

他這每一個字都砸在她的心尖上,勾著撩人的調調。

仿佛給她施蠱。

“還有。”唐肆看著她:“我要你明確一件事。”

“嗯?”

“如果是,我的職業意義,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當太陽,但你是跟著我一輩子的太陽。”唐肆:“再發生什麼事兒,我也不會放了你,不會棄了你。”

宋意愣了愣。

思緒在大腦回旋。

她突然覺得,有些話,就是應該說。

氣頭上的話,也要說,否則怎麼明確對方更多的想法和思緒。

她能感受到很多,他也為她做很多。

但是,就是需要明確的語言來確定,來坐實穩固那一切,而不是她的猜測和推測。

人與人之間,溝通,最重要。

多說一些話,不會死。

少說一些話,會遺憾很多事,遺憾很多人。

……

唐肆抬手,遞給宋意,緩慢的開口說:“扶我起來。”

“起來?”宋意看著他:“你不是已經坐在床上了嗎?”

唐肆:“我要下床。”

宋意:“乾嘛?你要乾什麼?我去給你弄,要吃什麼我給你拿。”

“你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最好不要亂動。”

唐肆現在在宋意這裡,就是個脆弱的人,好像他輕輕一動都能發生很大的事情似的。

唐肆手頓住,隨後指尖輕輕碰她的手,酥酥麻麻的,眉眼間染上了熟悉的痞壞:“我上廁所,你也幫我上?”

“……”這個倒是幫不了。

“我可以幫你扶一扶?”

唐肆慵懶開腔:“扶我手還是扶什麼?”

宋意瞥他一眼:“你手廢了嗎?”

他笑了笑:“扶我下床。”

宋意真的扶他,忽然,唐肆頓住動作,看著她。

她微微皺了眉:“怎麼了?”

他低低的笑,笑聲發自胸腔,震動著,十分撩人,他有些好笑的問:“扶得動我麼?我很重的。”

“等會兒彆雙雙倒地。”

“肚子裡還有一個。”

唐肆知道容祁帶走了宋意,也在與容祁對持掉落時,聽到宋意跑了的消息。

他回來,確認她安全與平安,他懸著的心就落下了。

“你又不是整個人壓我身上。”宋意說:“那樣你還下什麼床?”

“也是。”唐肆意味深長一笑:“那樣的話,就不用下去了。”

“……”

扶他下來後,就準備把他往廁所扶。

唐肆卻鬆開她的手。

宋意:“……?”

她疑惑的看向唐肆。

唐肆指了指床尾的位置:“你站那兒。”

她雖然是雲裡霧裡,可還是站過去。

就看著男人也往後退了退,彼此之間,拉開了距離。

她也看著他,站直了身子,標準的軍姿。

他對著她站的。

筆挺有力,標準又淩厲。

這讓宋意,心底提起來,整個人也都隨著他的姿勢變得緊張了起來。

這樣的情形下,就是很嚴肅的。

“乾嘛?”她看著唐肆,突然這麼正經。

下一秒,男人朝她,敬了個禮。

他說:“白晝之光也能動夜幕之深。”

我愛你。

宋意眼眶泛了紅。

她懂他的意思。

而更應該懂的是,他給伴侶敬禮的意義。

這個軍禮背後的意義。

是感謝與愧疚。

而他那句話,也證明了他坦誠的愛意。

……

晚上。

薄時衍在定製唐肆的身體緩和計劃,當下方法就是緩和。

而,唐肆也確實恢複了些,那種藥物毒性就是具有不定性,摸不到究竟是怎麼發作。

隻能抑製。

具體還得找到這個源頭。

薄時衍這邊,焦頭爛額。

唐肆那邊,並沒覺得這是多大一件事兒。

宋意給他喂飯。

他望著宋意:“你害怕生死嗎?”

宋意攪著手裡的粥,吹著氣:“不是害怕生死,我們隻是害怕未知。”

最應該做的,是彆去怕未知。

反正,唐肆的病情,她心底有了眉目。

“是。”唐肆笑。

“不想吃了。”

“再吃兩口。”

唐肆:“親兩口,我就吃兩口。”

抱著電腦查資料的薄時衍:“……”

汝聞聞,人言否?

這是人說的話嗎?

這是人乾的事兒嗎?

------題外話------

唐肆:尊享獨一份狗糧不開心?

薄時衍:嗬嗬……

……

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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