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梵，你真可怕。”久久沉默之後，季宗衍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季宗衍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那是在A大校長辦公室，兩人並沒有正式會麵，隻是他單方麵見過她。

當時極陰之體在A大現世，他調查到學校一棟女生宿舍有異常，其中最為可疑的就是她們宿舍，那麼巧，就剛好爆了水管，淹了整間宿舍？

在看了宿舍四個女生的資料後，他最關注就是葉梵，雖然她的資料是四中人最普通最枯燥無味的，但出於相術天師的直覺，他不自覺就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親自出麵想見她一麵。

隻是那一麵，他被她輕易瞞過，在調查了一番之後，解除了他們宿舍的嫌疑。

三處接手之後，他也知道，衛祈有跟她們接觸過，他了解衛祈這個人，看似溫潤如玉，君子如玉，實則做事不擇手段，比誰都狠，同時不可否認他這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連他都不得不忌憚，被他盯上的人，從無一人能安然脫身。

可對上葉梵，他也陰溝裡翻了船。

衛祈從他的手裡搶走了極陰之體的任務，讓局裡不少人憤憤不平，結果三處和衛祈卻成了大笑話，一向囂張的三處自此老實了很多。

野葵山山坳地下墓，是她與他的第二次交集，也是他與她的第一次正式見麵。

那時的她，已不僅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搖身一變，成了法醫之父封老的唯一徒弟，協助封老給乾屍做屍檢，並得到一眾老教授的喜愛。

明明，她的身上有很多的疑點，他與許局都懷疑她就是他們要找的葉天師，但是最終，她依舊輕易地無聲無息中解除自身的疑點，將自己洗脫得乾乾淨淨。

一次次的交鋒，她一次次將他們玩弄於股掌間，而除了她本身的實力，他們可以確認，她就是一毫無身份背景的，出自於普通家庭的大學生，這才更加顯得她本身實力的可怕。

上一次，他能知道她就是局裡一直在找葉天師，分明也是她有意自曝。

這一次，他的來意，她更是一早就了如指掌，並且是讓他自己送上門。

一次又一次，她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而他，特殊事務局的處長，從身份地位，甚至是閱曆，遠高於她的人，卻是那個被玩弄於股掌間的人。

她才多大啊，二十歲的小姑娘，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不說，智商謀算更是近妖。

這樣的人，若是為敵，真的太可怕了。

季宗衍發自靈魂地顫抖，也慶幸，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以勢壓人，而且還能得她信任，應該、可能、大概率地不會成為敵人。

葉梵慵散地挑了挑眉，承下他這一句‘誇獎’，做一個可怕的人，總比做一個任人拿捏的人好，尤其對方還是背靠著國家機構。

“葉天師，可還記得趙瑞？”季宗衍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戰粟，目光沉著冷靜，神色間卻不禁流露出一絲敬畏之色。

“自是記得。”葉梵頷首，下意識往樓上的方向瞥去一眼，不知他是知道當初那件案子也有她的參與，還是僅僅隻是知道她家是在趙瑞的樓上。

“趙瑞在監獄暴斃而亡，當時屍體是被我帶走。”季宗衍深深地看著葉梵道，見她神色間並沒有意外之色，眼中劃過一抹了然，卻也沒有點破，隻繼續道：“趙瑞是在監控下突然倒地而亡，死因體內五臟全部被掏空，就像他對他妻子做的那樣。”

“我們帶走趙瑞的屍體，經過特殊方法檢驗發現，他不僅五臟六腑被掏空，魂靈也被吞噬，確切地說，是獻祭了。”

葉梵點頭，趙瑞的屍體她見過，雖然當時她還沒真正接觸到法醫，但她親眼見到他倒下時的監控視頻，她唯一不解的是，季宗衍當時來得也太快了些，連給楚一塵做一次全麵屍檢的機會都沒有。

特殊事務局處理全國超自然事件不假，但整個國家那麼大，他們還沒有那麼神通廣大，能處處兼顧到，而且海城還隻是一個小縣城，趙瑞殺妻案雖然鬨得挺轟動的，但也不至於一出事特殊事務局就出現，還是二處的處長親自出馬。

“事實上，在趙瑞之前，在全國範圍內還發生了多起類似的慘劇。”季宗衍為葉梵解惑道：“每起慘劇都有怨靈出現，這事引起特殊事務局的關注，我正好負責這起案件，經過追蹤調查，我發現一件事。”

“他們都來過南省？去過同一個地方？”葉梵眸光輕動，接下他未說完的話。

趙瑞殺妻案發生的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剛剛重生的菜鳥高中生，為了救她爸爸，後來也為了李阿姨才摻合進案子之中，趙瑞屍體被季宗衍帶走的後，她雖有疑惑，但並沒有多想，那時的她也想不到這其中的疑點，更不會去調查。

而且若她所推斷不錯的話，涉及到超自然問題，這些案件必然都被封密，就算以她現在的權限去刑偵總局查，也查不到任何與之相關的案件，就連趙瑞殺妻案相關文件，估計她現在也看不到。

“對，他們都來過南省雲城紅河寨。”季宗衍又深深看了一眼，點頭，忍不住暗讚，不愧是封老徒弟，國內第一支自主刑偵隊的隊長。

趙瑞等相似案件的涉案人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到過紅河寨旅遊，特殊事務局靠著這個共同點才會那麼快趕到海城，但還是慢了一步，趙瑞死了。

“紅河寨……”薄唇溢出低喃，葉梵對這個地名並不陌生，可以說非常熟悉，趙瑞，呂秋霖到過紅河寨，九翼犼蛇雕像都是他們從紅河寨得到的。

紅河寨從地理位置上，屬於雲城，不過距離汾嶺鎮挺遠，是在城市的另一個方向，靠近原始森林。

她從一年多前，就不止一次到紅河寨暗中調查，也去過呂秋霖提過的地方，卻都沒有發現，也沒有找到他所說的山洞。

“當年我們也對進行過秘密調查，還派了局裡不少顧問高手協助，結果沒有任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