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家。”
少年聽上去平平靜靜的語氣讓葉桑莫名鬆了口氣。
她聲音軟著，搖頭禮貌拒絕了他，字裡行間透著幾分疏離，“不了，我哥哥一會兒過來，你要是有事情的話可以先走哦。”
萬一蘇瑞瑞來了找不到人，那不是讓人白來一趟麼？
少年垂著眼眸，聽到她拒絕的話語，抬眼凝視了眼前的女孩幾秒，聲音沒什麼溫度：“好。”
他答應了。
隻是這語調有些滲人。
葉桑直覺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姑娘抱著胳膊往旁邊挪了一下步子，離他遠了一點。
耳邊毛茸茸一撮白色的羽毛發卡，劉海乖巧的微側，一張小臉漂亮又小巧。
而這張臉的主人此時正睜著雙黑白分明的貓眼，一眼不眨盯著他。
段靳衍不受控製般抬手指尖落在她眉眼，力道不輕不重，宛如在撚桃花瓣一樣輕柔。
少年眸光冷淡垂著眼眸，注視著眼前的人，舌尖抵了一下唇，忽地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了。
他確定，他對葉桑是有好感。
但很明顯，眼前的小姑娘，可沒對他產生過一點類似於喜歡的情緒。
哪怕一點也沒有。
段靳衍確信，因此抬眼，笑著注視著她時，神色晦暗讓人捉摸不透。
葉桑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彆人不清楚段靳衍，她看人卻向來剔透。
這廝，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少年膚色蒼白，笑起來時眉眼彎彎，唇角殷紅又妖異，漂亮的不像話。
女孩警惕後退了一步，盯著他，生怕這狗東西突然撲上來咬自己一口。
許是她眸光過於乾淨和澄澈，導致段靳衍眉眼笑意淡了幾分，他抿唇不語，看葉桑真沒有要自己送回去的打算，收了聲，唇角扯看一下，也懶得管她。
轉身就往包廂外走去。
他一出去，原本一群還玩的好好地公子哥們頓時一窩蜂圍了上來。
為首的那小少爺知道這廝有潔癖，不敢靠近他，但也不忘嬉皮笑臉的調侃道：“怎麼了？被人家小美人趕出來了？”
“怎麼樣？那丫頭還在那包廂？你不送人回家？”
段靳衍抬眼，“不送，滾。離我遠點。”
語氣又冷又不耐煩。
旁邊的狐朋狗友嘿笑了一聲，“你剛才在人家小姑娘麵前裝的挺像那麼一回事，怎麼到我這裡就變了一副嘴臉？”
“你不會看上那丫頭了吧？”
宋家的小公子猜測著，不懷好意笑了一聲，道：“那我勸你趁早死心，能和蘇家那小子玩到一起的小丫頭，上流世家總歸就那麼幾個。”
“但凡家裡對女兒有點感情的父母都不可能讓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和你鬼混。”
他嬉皮笑臉的說著，全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事實上，這話也不是在瞎說，段靳衍這人什麼性子，外人看不透，他們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
性格天生冷淡，做事不擇手段極端極了。
像那些溫室裡的大小姐鮮少有幾個喜歡他這種性格的人。
宋小公子不怕死的調侃道：“你也不怕到時候注孤生。”
段靳衍被他叭叭叭吵得心情煩躁了起來，他下顎弧線緊繃著，眸子淡漠，少年一張漂亮近乎妖異的臉上麵無表情，陰惻惻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能殺人似的。
宋小公子被嚇得漸漸噓聲。
嘀咕了一句：“……我不就隨便說兩句。”
這麼凶做什麼。
事實上，他也沒說錯啊。
葉桑那種小姑娘和他明顯就不是一路人。
……
葉桑在他出去以後也跟著坐到了旁邊，她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順勢坐到了楊餘餘他們旁邊，璐璐此時一聲不敢吭，低頭喝著手裡的果汁，神色飄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比起她的複雜來，楊餘餘膽子明顯就大多了，她好奇地湊到葉桑耳畔，輕聲問：“桑桑，你認識璐璐男朋友？”
“……”
此話一開口，不止葉桑表情呆滯了幾秒，就連璐璐神色也不好看。
葉桑唇角動了動，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男朋友？
像蘇瑞瑞那種渣男，他這明顯是在鬨著玩呢。
葉桑還記得前不久在家裡的時候，蘇瑞瑞當著她的麵，打了個電話，“喂？清清？”
電話裡的女生當即罵了句：“呸，這都交往一個月了，你連我名字都沒記住？”
蘇瑞瑞當時神色不變，甚至穩如老狗的來了句：“……那你是馨馨？”
“……”電話當場就被掛斷，那女生罵罵咧咧丟了句：“馨你個頭啊馨，呸。渣男！！”
葉桑當時就知道了，合著是這人同時交往了多個女朋友，把人家名字給弄混了。
現在想想……
蘇瑞瑞說不定連璐璐叫什麼都不記得。
這種話，葉桑當然不好當著人家當事人的麵講，於是點了點頭，吸了一口果汁，眯了眯貓眼不說話了。
楊餘餘欲言又止，明顯是想再問點什麼，最後被麵露難堪的璐璐攔住了。
她隻好悻悻作罷，準備等回公司的時候問個清楚。
葉桑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段靳衍，結果發現這群人花天酒地的聚在一起，喝上癮了，而且似乎還都是三四個人在灌段靳衍。
少女眉梢微微一挑，想起來了剛開始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這麼多人一起灌酒，最後不喝吐才怪。
葉桑坐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無聊的擺弄了一下手機，抬眼見他們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纖白的指尖不由緊了幾分。
這種場麵，她跟著她家爸爸的時候見到過不少，隻是那時候根本沒人敢往自己麵前湊，更不要說追著灌酒了。
葉桑支著下巴，盯著他們的方向看了幾秒，慢悠悠在旁邊等著。
時間差不多過了十點，少女垂下眼看了一眼手機，將東西揣到包裡，那邊的酒局也差不多散了，她糾結了一下，上前看著喝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少年，微微探身蔥白的指尖戳了戳他，“哥哥？”
少年沒有反應。
葉桑趁機踢了他幾腳，看他還是沒反應，頓時樂了。
她大著膽子然後伸出手就要去拽他，聲音軟綿綿的，帶著幾分清脆和欣喜，“哥哥？”
因為已經確定了他喝醉過去了，葉桑膽子前所未有的大。
女孩把他給強行拽了起來，貓眼亮晶晶的，想拖著他直接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暗搓搓打他一頓。
她看不順眼他很久了。
女孩眉眼間滿是興衝衝和高興，根本就沒注意到那少年懶懶睜開眼，眸光幽幽注視著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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