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琛的生活似乎回歸了平靜。
就好像葉桑這個人從沒出現過一樣。
他對待感情的事情一向冷靜，當初父母出車禍時，依稀記得自己那時候才十幾歲。
臨近年關，若說最閒的地方莫過於研究所。
隨處可見幾個穿著白大褂的科研人員以及研究院的人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八卦。
“慕琛什麼時候這麼敬業了？直接住研究院了。”
“你慕哥還是你慕哥，看看所長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有慕琛在，還怕過年加班嗎？”
“那倒也是……”旁邊人深以為然。
研究所裡的人那都是國家挑選撥下來的頂尖人才，但要論起鬼才兩個字，還要看慕琛。
簡直就是他們所裡的活招牌。
奈何這個招牌有點叛逆，一天到晚神龍見首不見尾。
快過年了，對方總算安定了下來。
所長摸了摸下巴，對此格外的欣慰，他甚至還提名表揚道：“你看看人家慕琛，快過年了直接住咱們所裡了，你再看看你們。”
“一個個一天到晚想著往家跑，跑什麼？有什麼可跑的！”
“研究院就是你們的家！”
眾人：“……”
他們寧願沒有家！！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死也不可能的。
於是剛才還一群正在嗑瓜子的人眨眼間一窩蜂圍到了在看研究報告的慕琛身邊，“慕哥，今年過年回家嗎？”
“哥，加班嗎？”
“大佬，我們研究院就是家，來一起做實驗嗎？”
一個個不留餘力的慫恿他留下來和他們一起加班，畢竟要是有慕琛在的話進度肯定比之前快，在場的人誰不想回家過年啊。
慕琛翻著手裡的資料，看著圍在一起的人，心情煩躁，他指尖捏著手裡薄薄的紙張力道微微用力，指節泛白。
半響，冷淡回到：
“不回。”
往年也是他一個人在家。
既然這樣，回和不回還有什麼意義嗎？
得到了慕琛準確的回應，一群人瞬間歡呼雀躍的擊掌慶祝了一下，接著作鳥獸散的散開，各忙各的去了。
慕琛盯著手裡的報告看了好一會兒，緊接著直接丟到了桌子上，趴了下去，閉上眼將思緒放空。
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
都說時間可以忘記一切。
放屁的忘記一切。
一個月的時間。
慕琛隻要一安靜下來，回想起的便是和小姑娘曾經相處過的畫麵，堵得他呼吸都覺得難受。
“顧晟呢？”
在安靜的研究室裡試管碰撞聲，以及研究人員們小聲討論中，他這句話顯得格外突兀。
所長推了推眼鏡，沒聽清，反問了一句；“什麼？”
慕琛重複的問：“顧晟呢？”
說起來，他們已經一個月沒見過麵了，幾人也沒什麼感情可言，但好歹虛偽的兄弟情還是有的，沈初塵和霍堯的行程不方便透露，顧晟的應該知道一些吧？
所長傻眼了，“你問顧晟乾什麼？”
慕琛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反而冷靜道：“關心一下兄弟。”
所長：“……”
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他沉默了一下，見慕琛不像開玩笑的模樣，微微長歎了聲，開口道：“也沒什麼吧。據說在準備電影呢。”
“人家一個影帝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有什麼好關心的？”
慕琛默然。
在聽說顧晟一直在準備拍攝進組的事情，他不知道心底是什麼滋味。
似乎每個人的生活都回歸了正軌。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葉姒說的也沒錯，就算沒有他們葉桑的生活也不會發生太大的影響。
小姑娘的未來還長。
時間久了應該也能學會忘記。
說起來，真正該學會適應的應該是他們。
……
“爸爸，我想桑桑。”
葉家。
被自家親爹監督著寫作業的小男孩鬱猝的趴在桌子上，小表情滿是生無可戀。
他道：“桑桑妹妹什麼時候回來呀。”
“我這裡有好多零食，到時候都給她。”
說起這個來，葉年年還挺得意，他湊到親爹麵前，嘀嘀咕咕道：“不過桑桑妹妹這個時候不在也正好不用考試了嘛。”
“免得考不好被霍堯他們打。”
這幾個人的凶殘對於小孩子們來講是刻到骨子裡的，葉年年想起葉桑的成績，就忍不住一陣擔憂。
聽到兒子這般掏心窩子的話，低頭看報紙的葉父難得給了他一個眼神，忍不住好笑道：“你還挺會打算的。”
連這種事都想到了。
對於葉桑的事情，葉父多多少少有點猜測，但他總不能跟兒子說，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吧？
於是男人頓了頓，笑道：“等過年你桑桑妹妹就差不多回來了吧。”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是敷衍，偏生葉年年沒有這點認識，傻白甜的他還高興的湊了過去，“真的嗎？那我們過年可以和桑桑一起嗎？要是霍堯不讓我進他們家門，我可以拿你珍藏的陳年老酒送給霍爺爺嗎？”
“我聽桑桑說，霍爺爺平時最喜歡喝酒了。”
莫名其妙被牽扯進去的葉父：“……”
他冷漠的給了這個逆子腦袋一巴掌，冷笑道：
“不可以。”
“寫你的作業！”
葉年年委屈巴巴癟了癟嘴，“哦。”
不給就不給。
打人乾什麼啊。
*
葉桑的生活日複一日，每天不是在學堂裡，便是在院子的小石頭上發呆。
小姑娘晃悠著小腿，她以前坐著便沒閒著過，被幾個爸爸輪流糾正好幾次以後還沒改正過來。
懷裡雪白色的小奶狗懶洋洋趴著，葉桑低頭抓了一下它的小卷毛。
卷翹的睫毛耷拉下，弧度微卷，小嘴微嘟，可愛的像是洋娃娃。
葉姒對於她這種狀態有些擔憂，和親爹在不遠處看了好半天，殷紅的唇瓣抿緊，她道：“我感覺……”
“感覺桑桑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了。”
葉老先生背著手，若有所思：“是不一樣了。”
他欣慰道：“比以前乖了不少。”
“這不挺好的嗎？”
葉姒幽幽歎著氣，瞥了一眼親爹，道：“你不懂。”
“她自從回來就沒怎麼高興過。”
葉老先生：“……”
他冷哼：“不高興怎麼了？誰天天沒事跟傻子一樣天天高興？你看傅寒，不也是天天冷著張臉，看誰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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