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她哦。”沈初塵低頭不舍的看了女兒好幾眼，不放心的囑咐了慕琛好幾遍。
對方也難得沒有不耐煩，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霍堯垂下了眼，輕輕蹭了蹭小姑娘臉蛋，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真是沒想到。
他們幾個做久了壞人。
這還是第一次當好人。
霍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發頂，心底堵的厲害，然而當著四個狗的麵，他也說不出來什麼溫柔的話，隻是低聲道了句，“以後爸爸也不欺負你了。”
小姑娘本來就是拿來寵的不是麼。
沈初塵覺得他們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一回事兒呢。
男人懶洋洋舔了舔唇，見氣氛低迷，他就忍不住開始瞎比比了起來，“要是死外邊了呢，也不知道桑桑記不記得我……”
顧晟被他那無所謂的語氣給弄得一怔，旋即冷嗤：
“記得你有什麼用？”
“告訴桑桑，你爸爸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
霍堯插了句，“那還不如不說呢。”
沈初塵嘴角一抽：“……都他媽要走了你們少損我幾句能死麼？”
三個人這麼一互相傷害，氣氛倒是也沒之前那麼凝重了。
慕琛手心還纏著紗布，他垂下眼，神色淡淡，“你們要是回不來也行，反正我也不怎麼喜歡和其他人分女兒。”
他那句“你們要是回不來”讓其他三個隱隱有吐血的衝動。
乾嘛？
一個個的，就不能盼著點兒他們的好麼？
其實也不怪慕琛說話直接，確實不去外麵找人就相當於讓自家姑娘等死，但要是出去，他們還真沒打算活著回來。
那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氣氛瞬間就來了。
慕琛嘴角抽了抽，懶得理會這群人。
死就死遠點。
說他薄涼也好，冷漠也罷，他們的生死慕琛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
兩天的時間裡，葉桑一直燒得迷迷糊糊神誌不清，她癢的難受，想要打滾，被慕琛按住了手。
男人臉色蒼白，看起來狀態被小姑娘還要差。
村民也是知道孩子出了事，於是想著法的將那些補氣血和藥物往屋子裡塞。
慕琛雖然用不到，但這個時候他已經懶得去開這個口了。
葉父和蘇父平時得看著孩子，距離霍堯他們離開已經兩天了，雪非但沒有消融的意思，反而凍成了冰。
本來山路就不好走，現在更是愈發的艱難。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靠在慕琛懷裡，男人摟緊了懷裡的女兒，算算時間，要是他們沒出事的話，現在應該會有人來接應。
山路不好進來，但現在雪停了也並非進不來。
葉桑這一覺睡的很沉。
小姑娘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了，自從前不久生病以後，沒到夜裡她都難受的直打著滾。
夢裡依稀從雪結冰後的景物來辨認，是在小山村的位置，在夢裡葉桑發現前麵的位置有個陡峭的懸崖。
小姑娘潛意識裡知道這是在夢裡。
她小心翼翼一點點往下挪，抓緊了一個藤條，順勢一點點滑了下來。
夢裡還在繼續，葉桑順勢落到了山壁旁的一個山洞的位置。
在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時，小家夥當即脆生生叫了一聲：“粑粑！”
旋即。
被驚醒了。
小姑娘腦袋暈乎乎的，小嘴抿著，看上去被燒的神誌不清，臉蛋微紅的樣子還沒徹底退燒。
“粑粑……”葉桑緊張的攥緊了慕琛衣角，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腦袋還沒轉過彎了，她下意識想要尋找安全感。
慕琛見她醒了，一直繃著那根弦終於放鬆了下來，他輕輕回應著，揉了揉小家夥發頂，神色微疲的閉了閉眼。
“還好沒事……”他低低喃喃了聲。
葉桑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旁邊的護士走了進來，見葉桑醒了便道：“小姑娘，我們剛才所長剛走，你現在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多休息一會兒。”
那小護士忍不住道了一聲：“哦對了，還有慕醫生，我看著他守了你一天一夜了，讓他休息一會吧。”
後麵還有一句話小護士沒說。
對方照顧了葉桑應該不止一天一夜，貧血這麼嚴重，再看手上的傷口，不用猜也知道這位乾了什麼。
小護士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有些好奇這小丫頭到底是慕琛什麼人。
值得對方這麼溫柔的對待，好像也就隻有親閨女這個可能性了。
……
葉桑將床位讓了出來，小奶音軟軟一把窩在了他懷裡，“粑粑，你睡覺嘛。”
慕琛確實累極了，但他擔心自己睡著小姑娘會亂跑，於是沒有睡，而是看著她，問：“你會亂跑嗎？”
換做平時小姑娘早就說不會了，畢竟爸爸已經很累了，她不可能亂跑讓對方擔心。
但——
想但那個夢，小姑娘揚了揚腦袋，默默抱緊了自家爸爸，小小聲的問：“桑桑要是不亂跑，那粑粑能告訴桑桑，其他粑粑在哪兒嗎？”
慕琛靜了片刻，對上小家夥黑白分明的眼睛，半響唇瓣動了動，轉移話題，“顧晟在隔壁病房。”
帶人回來的是顧晟。
至於沈初塵和霍堯，顧晟說對方掉進了山底下，一整天的時間過去了，沒找到人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葉桑想到那個夢，更加不安了，她高高揚著小腦袋，小奶音急切的道：“那沈粑粑和霍粑粑呢？”
一瞬間，慕琛噎住了。
沈初塵和霍堯呢？
誰知道他們倆現在是死是活……
如果不是怕女兒傷心，慕琛還真沒擔憂過對方的安危。
論起性格，慕琛是真的涼薄到了極致。
“不知道。”他移開視線，淡淡說著。
許是他的態度太過於冷漠了，讓小姑娘鼓著臉蛋說不出任何話來。
慕琛現在頭疼的很，強撐著精神和葉桑聊天已經累到了極致，在小姑娘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微微動了動唇瓣，想要開口，卻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了，直接昏了過去。
蘇燁不在這裡，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兩個爸爸生死未卜，剩下兩個陷入昏迷，一時間護士們都不由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著葉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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