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從動物園出來以後，蘇燁垂眸看著懷裡粉雕玉琢的小團子，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小朋友。”他忽地開口了，聲音有些發低，淡淡垂眼時，情緒半斂讓人捉摸不透。
“粑粑。”她揉了揉眼睛，脆生生叫了句。
蘇燁沒有回答。
他摟著孩子，下顎輕輕抵在她發頂，目光落到了不遠處，那雙漆黑的丹鳳眼微微垂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晚上回到基地以後，大概便要提前前往賽場，比賽打完以後，迎接他的無外乎是被全網唾罵，昔日戰隊分崩離析。
相處了兩年，和那些隊友要說沒感情，那一定是假的。
不然蘇燁也不會打假賽。
“HL是我從出來打比賽，就一直跟著的戰隊。”男人微微低笑著開口，語氣裡情緒讓人讀不懂。
“比賽結束，以後便沒有HL這個戰隊了。”
不舍有之，迷茫有之，不安也有。
蘇燁一時間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空洞。
懷裡的小姑娘困得東歪西倒，她微歪著腦袋，不明白爸爸在難過些什麼。
葉桑小腦袋微微一點一點的，一雙烏黑澄澈的貓眼透著水汽。
蘇燁看著懷裡跟不倒翁一樣的小家夥，輕笑一聲喃喃自語，“我和你說什麼。”
真是瘋了。
孩子能懂什麼呢。
小家夥小腦袋栽到他懷裡，一雙烏黑的貓眼盛著明亮，“可是小孩子很適合當垃圾桶呀。”
蘇燁一愣，被她的童言稚語逗笑了，“什麼叫垃圾桶？”
這小朋友說話可真有意思。
葉桑小短腿晃了晃，乖乖的被他抱著沒有亂動，小奶腔拖長，說得一本正經，“把不開心的都倒掉呀。”
她抬起小腦袋，明亮而又清澈，“反正小孩子都不會放到心上的~”
有時候對方需要的可能並不是聽得懂。
他隻是缺個傾訴對象。
蘇燁定定看了她半響，總算明白這孩子為什麼把自己比作垃圾桶了。
他抬手猶豫了一下，摸了摸她小腦袋，聲音懶洋洋，帶著幾分散漫，“小垃圾桶。”
“我現在很不高興。”
小家夥乖乖點了點頭。
粑粑很不高興。
要哄粑粑高興。
小姑娘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抱抱，小奶腔軟乎乎的，貓眼清澈說不出來的認真，“他們不要粑粑，桑桑要~”
蘇燁盯著她幾秒，笑了。
“好。”
“他們不要我，小朋友要記得跟我走。”
聲音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
可對於人類情緒敏感的葉桑來講，她能感受得到在那一刻爸爸無助的感覺。
他沒有任何的退路。
贏了萬劫不複，輸了眾叛親離。
小家夥默默吐了一口氣，宛如一個小型抱枕乖乖呆著沒有亂動。
*
也不知道便宜爸爸怎麼想的，明明和她家一號爸爸打了個照麵，偏偏沒有將自己送走，反而還給帶回了基地。
這讓他那些隊友們都是一副“嗶了狗”的眼神。
葉離搓了搓胳膊，忍不住道：“蘇哥，你不是要送人離開嗎？”
這咋還抱回家了……？
蘇燁淡淡垂下眼，沒有答話。
要說之前是心血來潮，那麼現在他是真的不想把孩子還回去了。
小斐拿著手機打了幾局遊戲，然後才慢悠悠道：“蘇哥，咱們明天比賽，帶個孩子過去不太好吧？”
也沒個人照顧的。
總不能把人家扔酒店吧？
蘇燁看向旁邊的教練，問：“我們隊裡有替補吧？他們在台下的時候讓他們看著點。”
聞軒撓了撓頭，完全不可能蘇神為什麼執著帶上一個孩子。
從訓練室裡出來的教練見蘇燁回來了，微微挑了挑眉，道：“都來齊了？”
“收拾好東西沒有？”
葉離嘻嘻哈哈道，“我們收拾好了，蘇哥這才剛回來。”
教練聞言，道：“那就先收拾吧，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去賽點。”
幾個人稀稀散散說了聲好，蘇燁沒讓他們等自己，轉身去了屋裡收拾衣服。
其實也沒什麼可帶的了。
不過想到明天比賽一結束，自己就要離開，於是他還是將所有衣服給收拾好了。
包括戰隊服。
“粑粑粑粑。”小家夥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仰著小臉亮晶晶看著他。
“桑桑幫你收拾吧。”
蘇燁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見她懷裡還揣著個小奶狗，忍不住揚眉，“你這是哪裡來的狗？”
小奶狗不滿朝著他叫了一聲：“汪。”
老子在這裡呆了一整天了，合著你把我當空氣。
“……嘖。”蘇燁聽不懂它的狗言狗語，那雙妖冶的丹鳳眼微微眯了眯，看向淡藍色小裙子的葉桑，突然慢吞吞冒出一句話，“桑桑。”
小家夥仰著小臉，不解。
“你們倆長得好像哦。”
葉桑：“……”
報複。
這絕對是報複。
蘇燁笑了一下，他其實也沒說錯吧。
這小奶狗圓頭圓腦，一把就能抱在懷裡，雪白色微卷毛茸茸的，烏黑色的眼睛，瞧著和葉桑還真有點異曲同工之妙的意思。
“吉祥物。”他戳了戳對方軟軟的臉蛋，輕笑了一聲，“走吧。”
“擺在那裡當吉祥物也行。”
蘇燁沒有收拾衣服的習慣，將那些襯衫往裡麵一塞，把有用的東西都放到了行李箱裡。
揉了揉小家夥微卷的頭發，示意可以走了。
一大一小的從屋裡出來。幾個人懶懶散散站好以後坐車去了賽點。
小家夥第一次離開家，思念是難免，微微嘟了嘟嘴，貓眼睜大看著窗外難免有些走神。
葉離笑眯眯支著下顎，開始沒話找話的道，“蘇哥，我們賽點的地方是在帝都中央，這裡的小吃街還挺多的，改天帶著桑桑，我們一起去玩啊。”
一聽到能吃，葉桑貓眼微微亮了亮，接著意識到什麼，看向自家爸爸，對方果不其然臉上的笑意淡了淡，摟緊女兒，沒有回答。
哪裡有什麼改天。
明天過後，說不定他們都要各奔東西了。
小家夥默默縮在他懷裡，正當她選擇要當一個背景板的時候，白嫩嫩胳膊上的戴著的電話手表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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