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在後台呆了好久沒有出來，許老師站在外麵等了一等，柳眉微微擰起暗自嘀咕了聲。
“小丫頭還沒準備好麼？”
“桑桑。”劉老師見狀笑著朝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葉桑聽到有人叫自己當即屁顛屁顛湊了過去，肉嘟嘟的小臉挨了過去，小奶腔拉長，“老師~”
“乖。”劉老師沒忍住捏了捏她臉蛋，“你去看看瑤瑤好麼？”
這班裡唯一一個和沈瑤能說上幾句的隻有葉桑。
小姑娘呆了這麼久沒出來，當老師的總歸有些不放心。
葉桑乖乖點著腦袋，“好~”
她從原本的座位上慢吞吞站了起來，然後這才邁著小短腿慢悠悠往後台走。
許老師忍俊不禁的道，“這孩子……”
“還真是聽話。”
也不知道家長是怎麼教的。
劉老師幽幽歎氣，“彆問，問就是彆人家的孩子。”
反正她們是不配擁有。
*
眾所周知，葉桑是個小路癡，她迷迷糊糊繞了幾圈，浪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期間還闖了好幾個彆的班的後台。
在曆儘千辛萬苦的情況下，小家夥終於找到了他們班的後台。
她軟乎乎打著哈欠，還是困得呆毛直翹。
“姐姐。”葉桑邁著小短腿，探出小腦袋四處瞧著，然後貓眼亮了亮，看著眼眶微微泛紅的沈瑤，奶呼呼詢問：“你、你在乾什麼呀？”
沈瑤微微閉了閉眼，聽到葉桑的聲音，她眼尾微微一揚，眸子恢複了嬌俏和傲氣。
“沒什麼。”
小姑娘冷冷掃向她，語氣聽起來不是那麼的友善。
“你來這裡做什麼？”
葉桑從簾子後麵走了過來，仰著腦袋，“老師讓桑桑來的。”
沈瑤聽到“老師”這兩個字，漂亮的眉梢擰了下，微微動了動指尖，隻覺得一股鑽心的疼。
她咬了咬唇瓣，沒有吭聲。
葉桑原本還是格外昏昏欲睡，但在出來了一趟以後，她又有了不少精神。
小家夥對人情緒這方麵格外敏感，她腮幫子鼓了鼓，那雙漂亮烏黑的貓瞳望向沈瑤，小奶音低低，“姐姐，不開心嗎？”
沈瑤盯著她，沒有言語。
這白癡雖然彆的方麵笨了點，對於人的情緒倒是感知的挺強。
“沒有。”小姑娘冷冷否認，唇角彎了彎似笑非笑，“不開心這種情緒，你覺得對於我們這些名媛來講會有麼？”
從小既要察言觀色，也得學會偽裝。
即使被人當眾打了臉也得迎著笑意。
“……”葉桑陷入深深的迷茫當中。
“但是…”小家夥慢吞吞湊了過去，聲音奶呼呼的低聲講著，“名媛也是會難過，會傷心的呀。”
她軟著小奶腔，小小聲道，“沒有七情六欲的，那是和尚~”
“……”沈瑤果不其然被噎住了。
她心中微動，抬眸，有些嫌棄的推開挨過來的小家夥，旋即，小姑娘嘴角一扯，微微笑起來，“那不是和尚。”
“生活環境不同而已，我不想長大，但也沒得選擇。”
沈瑤吐字清晰：
“我母親說過，現在學習的這些，是為了我以後的未來鋪路。”
至於沈姍姍嘴裡的未來，無非就是嫁入豪門。
可以說，她從一出生自己的未來便沒得選。
對於母親，沈瑤能做到的隻有服從。
“可是……”葉桑小腦袋歪了歪，伸出白軟的手指，輕輕牽住對方衣角，見沈瑤沒有推開自己，她大著膽子湊了過去。
小姑娘慢吞吞撲過去抱住她，甜甜的小奶音卻是前所未有的軟綿，她低低不解：“可是姐姐，你一點都不開心啊。”
葉桑貓瞳明亮。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小孩子在沒有學會長大的情況下，要先學會不負眾望。
小家夥軟綿綿一團，毛茸茸的腦袋紮在懷裡，抱著跟團小太陽一樣格外治愈。
“……”沈瑤被猝不及防撲了一下。
她身子微微一僵，看著懷裡小團子，唇瓣動了動，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可是姐姐，你一點都不開心啊
也不知道葉桑的話是觸動了沈瑤記憶裡的哪根弦，小姑娘怔然地看向懷裡的葉桑，漆黑的瞳仁微微縮了一下。
半響，沈瑤指尖微微動了動，鑽心的疼痛讓她淚珠倏地滾落，下顎擱置在她肩頭，竟是輕輕哭著笑了起來。
“對。”
“我沒有你們想的這麼優秀，我也是個人。”
她從小就被勒令，要乖，要長大，還要不負眾望。
可沒人問過她，過得到底開不開心。
她不想長大，也注定成為不了母親期待的樣子。
“……”
葉桑看著沈瑤紅腫的指尖，她微微撅起小嘴，湊了過去格外孩子氣的吹了一下，“姐姐不疼，桑桑給你吹吹。”
小家夥自顧自地軟乎乎吹了好幾下，然後晃了晃小腦袋，乖巧被沈瑤抱著沒有任何舉動。
她明白，現在姐姐需要的隻是一個抱抱。
*
果不其然，在過了幾分鐘以後，沈瑤擦了擦眼淚，輕笑了一聲，沉悶的情緒倒是比之前好了太多了。
她眼眶還是泛著紅腫，垂眸看著小家夥幼稚幫自己吹手指的舉動，沈瑤眉梢不由彎了彎，心底柔軟的那部分被徹底戳中。
小姑娘微微啟唇，聲線是前所未有的平和柔軟：
“彆吹了，沒用。”
沈瑤輕聲說完，唇角彎了彎垂著淡淡地眉眼，帶著小家夥走了出去。
早在班裡翹首以盼的老師終於看到兩人回來了，她長長鬆了口氣，連忙追問道：“怎麼樣了？去這麼久才回來，是初什麼事情了麼？”
葉桑呆毛豎了起來，幼圓的貓瞳清亮，“姐姐受傷了。”
劉老師微微一驚，“受傷了？”
她急急忙忙上前查看，發現小姑娘那雙纖細白嫩的指尖帶著紅痕，嚴重的甚至滲出血絲。
劉老師微微倒抽了口冷氣。
這孩子，是練了多久？
“你這才六歲……”她喃喃自語，“不至於這麼拚命吧。”
沈瑤這種情況肯定是不能上台了。
但這節目總不可能說撤就撤。
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個能頂替沈瑤位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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