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年少不知軟飯香~
武京,冠軍侯府
一眾黑影在福府邸周圍躁動,廝殺聲,呼喊聲,叫囂聲,各種言語在其中混合,與周圍寂靜的夜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明明如此熱鬨的街道,卻硬是無人出來查看,更不要說監管了。
這一刻,武京的官府仿佛失去了作用,百姓們隻能如驚弓之鳥般待在家中,祈禱今夜的災禍不會降臨到他們的身上。
至於那一眾被抓走了小輩的門閥世家,此刻就更要安分守己了。
他們不會加入叛亂的隊伍,更不會得到叛軍的信任,但他們明白,叛軍抓人的目的其實就是要讓他們安分的待著。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天子無論怎麼換,他們這些根深蒂固的門閥在短時間也不會受到影響。
畢竟新帝能不能坐穩江山,還是得先拉攏他們。
罷了,隻要不插手,無論叛軍成功還是失敗,他們都可以置身事外。
這樣也挺好的。
“這門閥世家中個個都是人精兒,放心吧,他們知道我們要對皇家動手,可他們一定不會主動插手。”
後方,崔華與一名老道站在一塊兒。
老道穿著身兒嶄新道袍,道號泉真,乃是出雲子座下的頭號真人。
他與幾位可集結陣法的真人一同被派到了此處,與眼前崔華展開合作。
“既然如此,我們也該動真格兒的了。”
那泉真點了點頭,立刻與一眾道人對視一眼。
先鋒部隊剛才就已經派進去了,所以他們尋思著,這差不多也該打開缺口了吧?
然而,就在一眾真人雄赳赳氣昂昂,獰笑著準備給冠軍侯府中那群皇家螻蟻點顏色看看的時候……
“泉真真人,二目師兄他們,他們被抓了!”
聞言,崔華愣住了,泉真人傻了。
這二目不就是先鋒部隊的領頭人,他泉真的得意弟子麼?
“他被誰抓了?被誰抓的?君淑?霍銘?還是那個霍家小子?”
“都,都不是……”
那前來報信的道士支支吾吾,麵色極其為難得道:“是被一個姑娘,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給抓了……”
本就想說是個姑娘,可這道士回憶了一番姑娘的長相,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嗯,真是個心狠手辣但又漂亮的姑娘啊。
“姑娘?”
那泉真聞言,當時便愣了。
這冠軍侯府何時有姑娘了?難不成那君卿與霍銘老來得子,府裡又多了個女娃娃?
可就算老來得子,這年齡也不對啊……
嗯,大概天子觀這樣的情報機構裡,也免不了有兩個傻子吧。
崔華:“真人,他說的那姑娘,想必是沈家二小姐沈鳶,也就是那個未來太子妃的沈樂的二姐。陛下下旨賜婚,所以她也算是霍家的人。而且她還是個醫家……”
看著那腦子轉不過彎兒來的泉真,崔華語重心長得道。
難怪王爺要他盯著這邊,原來這武藝高強的真人,居然也是個沒有腦子的。
泉真:“醫家?一個醫家有什麼好怕的?二目那個廢物,走,貧道親自看看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侯府前院正熱鬨非凡。
大氣平坦的院落內,一眾暗衛手握尖刀,在他們麵前赫然站著兩個人,一名豐神俊朗的青年,以及一位風華絕代的少女。
這一幕是如此和諧,卻又如此的詭異。
因為在這兩位猶如畫卷的人麵前,正橫七豎八的臥滿了屍體。
這些屍體要麼身穿道袍,要麼身著黑衣,他們是對麵的先鋒隊,不過現在,大概已經成了黃泉衝鋒隊了……
望著這一幕,那不遠處的樓英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曾幾何時,他被武京不少貴人稱為天才,或者說是武學奇才。因為他的確是一眾世家子弟中的翹楚,一個能打十個。
所以當他來到冠軍侯府後,他還頗為傲氣的跟霍鄞講,他也要來幫忙。
因為他覺得他在這兒也能一個打十個。
然鵝……
看看那邊拳打殺手的霍鄞,看看另一邊殺人如麻的霍銘,再看看後院中明明一張娃娃臉,卻凶的一批的長公主君淑……
嗯,除了他們,還有那對手一揮,一根根銀針直接帶走一片兒沈家二小姐。
此時此刻,人家腳下還踩著一個青年道士,道士臉憋得通紅,正給哪兒齜牙咧嘴呢。
可他們,他樓英是沒資格看的。
因為他壓根兒連那個門檻兒都摸不到。
什麼?
你說徐滿和周全?
對不起,他也不配……
抬眸看看渾身掛彩的自己,再看看周圍這幫子暗衛大哥。
真的,他數了數,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是最多的。
一個字,疼……
但比疼更可怕的,是心態失衡。
因為曾幾何時排第一的他,在這個院子裡居然隻能排倒數第一。
“快快快,那個人快不行了,快把他抬下去包紮一下。那邊包紮完的頂上,不要亂,太子妃保佑我們,我們肯定能贏!跟著我喊,必勝!”
“必勝!”
在冠軍侯府的戰局之中,還有這麼一群可愛的怪人。
他們鬥誌滿滿,他們青春洋溢,他們抬著擔架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帶著那些從太清宮帶來的大夫們救死扶傷與時間賽跑。
他們還有一個出色的領頭人,他叫歐陽晨。
眼下,歐陽晨已瞅準了搖搖欲墜的樓英,立刻派人把他給抬了下去。
哎,要不是太子妃說都是自己人不能收錢,他差點下意識給人家開單子了。
咳,老毛病,老毛病了……
霍鄞:“鳶兒,你還好嗎?”
抬手斬下一道黑影,霍鄞溫聲對沐鳶道。所以說是沐鳶在主持全局,但看少女的白裙被鮮血染紅,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鳶兒要是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沐鳶:“沒事,先釣魚。”
單腳踩著地上的道士,沐鳶白裙染血,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
而與她相比,那道士則齜牙咧嘴怒目圓睜。
事實上,她就是不踩著這人,這人也是動不了的。
因為銀針都紮你穴位上了,你還想跑?
彆說,他還真想。
“我告訴你,我乃是泉真真人的親傳弟子,你若敢對我不利,我師父定將你挫骨揚灰!”
“抬腳!快抬腳!”
“你這個臭娘們……”
抬腳?
好的。
沐鳶默默抬腳,而後一個鞭腿甩在了那道士的臉上。
刹那間,幾顆帶血的牙齒飛出,骨碌碌的落在了地上。
那道人本就狼狽的模樣,在此刻顯得更加淒涼。
沐鳶:“還太抬麼?”
冷冰冰的注視著對方,大女主說打你就打你,你不服?
似乎見道人又要張口罵人,於是沐鳶直接趕在他前麵又給了他一腳,踢掉了他剩下的所有牙齒。
一腳比一腳精準,看得那邊正在包紮的樓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這沈家的女人都這嚇人麼?
可看看那邊負責指揮物資的沈靈,他又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沈家的女人凶,而是沈家剛剛回來的這兩個女人凶!
想當初,他差點兒就劫她們二人的車,要給對方好看了。
得,還好他跑得慢,沒能趕上大隊伍……
要不然……
想到這裡,樓英忍不住牙疼,不僅牙疼,他還下巴疼。
沐鳶:“罵啊,怎麼不罵了?”
手中銀針一晃,沐鳶又從高牆上紮了幾個人下來,語氣淡漠的問道人道。
此時此刻,這道人哪兒還有一開始的囂張?
隻見他渾身顫抖涕淚橫流,隱隱間,竟還有不明液體從褲衩間滲出,那場麵,彆提有多丟臉了。
果然,那原本還想靜靜釣魚的沐鳶,頓時就不高興了。
彆問,問就是臟。
天亮了,殺了吧。
玉手一挑,沐鳶立刻準備把一根銀針刺入對方的太陽穴。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強大氣勢卻從門外襲來,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雷霆般的暴嗬之聲。
“妖女休得猖狂!我乃天子觀泉真真人,二目乃我門下弟子,你若想活命,便速速放人,並自斷一臂謝罪!”
月色下,一名身材魁梧的道人一躍而上,他單腳落於院牆石柱,道袍於風中獵獵作響。
這一幕強勢至極,以至於一眾叛軍立刻打起了精神。
眾所周知,他們方才乃是佯攻,直到真人們上前,這場戰役才真正打響。
終於要開始了麼?
在一眾叛軍興奮至極的目光中,沐鳶腳下的二目也嗷嗷嗷的叫了起來。
“獅虎,獅虎夠我!夠我啊獅……”
“閉嘴!”
沐鳶又是一腳,直接讓二目強行閉麥。
明眸微抬,沐鳶暼著那泉真道人,明知故問道:“你在跟我說話?”
泉真聞言,手中劍頓時便按捺不住了。
你這妖女如此猖狂,可彆怪貧道不客氣!
手中長劍一舞,泉真立刻將其擲出。長劍伴隨著流光,猶如流星隕落般飛向了沐鳶。
霍鄞:“來得好!”
提刀橫檔,霍鄞雙手微麻,卻穩穩的接住了來劍。
這一幕在泉真看來,著實有些尷尬。
但尷尬在他眼裡恰恰等於憤怒。
“我叫你們放人!”
說著泉真已雙手結印,怒嗬出聲。同時,那被霍鄞攔住的長劍也再次發力,將霍鄞逼退了數步。
然而,看著霍鄞被逼退,他身邊沐鳶不僅未放人,反而是在二目得意洋洋的眼神中下手,直接終結了對方的生命。
銀針刺穴,十死無生。
“妖女,你竟敢!”
“你都敢打我的人,我殺你的人怎麼了?”
一腳將二目的屍體踢開,沐鳶再閃身已出現在了霍鄞的身邊。
她知道那老道厲害,霍鄞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幾根銀針猶如水花般擊打在長劍之上,僅僅幾次呼吸的時間便讓其失去了平衡,以至於泉真不得不將其收回。
泉真:“好啊,好你個妖女!”
握著長劍的手微微顫抖,此刻的泉真氣急敗壞。
二目乃是他最出色的弟子,彆看其年紀輕,他對其的投入都快要趕上他自己了。
可今時今日,他這得意弟子卻死在了他的麵前,他不心疼,誰心疼?他不怒,誰怒?
所以他已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剝了霍家妖女的皮!
反正他們都要選一處突破,本來是打算先啃君淑那塊硬骨頭的,既然這妖女非要撞上來,可就彆怪他不客氣了!
泉真:“來人,結陣!”
而在泉真鎖定著沐鳶的同時,沐鳶的目光卻死死的落在霍鄞身上,語氣頗為關切的問道:“沒事吧?”
很顯然,她是心疼霍鄞的。
方才直接了結了那二目,也是因為那老東西倚老賣老,欺負她們家霍鄞。
她的人,彆人可不能欺負!
霍鄞:“我沒事,鳶兒真厲害,以後我倒是可以吃軟飯了。說出去,表弟一定羨慕死我。”
笑著搖了搖頭,霍鄞的手還在抖,可他卻默默地背到了身後。
體內內力運轉,他快速化解劍意的同時,還不忘出言調侃自己。
以前他還好奇表弟為嘛喜歡吃軟飯,難道是胃不好?直到今天……
哎,年少不知軟飯香啊~
是他格局小了。
沐鳶:“你少跟君晏學些有的沒的。”
瞪著霍鄞,沐鳶現在聽到君晏和喬樂就害怕。
她們家霍鄞是個老實人,可不能被這倆毒瘤給帶壞了!
聞言的霍鄞好想笑,卻又不敢。
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笑話表弟的時候,因為對麵的老道顯然不打算善罷甘休。
不僅如此,此刻那老道身邊還出現了四名新的道士,這些人的氣息雖不及老道強大,卻個個內斂,讓他感到危險。
眼下,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鎖定了一個人,他身邊的沐鳶。
霍鄞:“鳶兒,一會兒你打算怎麼做?”
他不能獨當一麵,那便聽媳婦兒指揮吧。
然而聞言的沐鳶卻搖了搖頭道:“這五人交給我,你帶著其他暗衛儘量多殺一些人。”
沐鳶看得出來,除了那為首的泉真,霍鄞對上誰都有極大的勝算。
但她的預感告訴她,這些人可不打算單打獨鬥,而是有著一套屬於他們自己的章法。
這種詭異的章法,還是她一個人麵對比較好。
強行帶上霍鄞,說不得還會讓她畏首畏尾。
沉默了一秒,霍鄞立刻點了點頭。
軟飯的奧義在於什麼?在於媳婦兒說東,你絕對不能往西。
表弟為嘛老吃不上軟飯?還不就是因為他不夠聽話麼?
不像他霍鄞,隻會心疼媳婦兒~
有錯字,晚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