贗品?
溫枯的縛魂符中,阿棲全是不可置信……她是能聽見外麵的聲音的。
贗品……這麼多年,她滿心滿眼的主人,隻是將她當個贗品?
可他明明待她是最與眾不同的……他教她說話,教她術法,即便是在混沌黑暗之中,因為有主人在,她便從不覺得這黑暗是真正的暗。
可到頭來……她竟然隻是個贗品?
隻是贗品而已……
原來一切都不過是她一廂情願而已麼?
那真品又是誰?是這具身體原本之人?
那個人……早就被吃的乾乾淨淨了啊!
她掙紮著,想突破溫枯的禁錮,偏是將那縛魂符奈何不了半分。
溫枯垂著睫,將眼底的情緒全都遮了去,“當年……”
他的手指還捏著她的下巴,將其抬高,與溫枯的眼睛平視著,“當年,是你吃了這雙眼,所以本尊才選中你的。”
這雙眼,黑沉似夜,平日裡看著,心都會莫名跟著平靜下來。
他沒有常人的愛恨嗔癡,自然無法理解扶淵為何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子,甚至為了她耗儘全部修為和一半神魂,連三十三重天也拋諸一邊。
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依然是不懂的。
隻是這雙眼,看著甚是順眼。
溫枯微怔,她麵容淡然,看著那張絕色的容顏,紅唇微張。
而這一次,還未待她說出一個字來,他便道,“你既是喜歡這幅身體,便永遠留在其中罷。”
也不枉他讓這肉身‘重生’一場。
話落,隻見他掌心一動,一道暗色金芒刷的一下便從溫枯的眉心沒了進去。
一切快到隻是眨眼的功夫,這幅軀體瞬間就成了一道枷鎖,硬生生將溫枯的靈魂封印在其中。
溫枯愕然,她自覺在他跟前,自己未露絲毫馬腳的。
他卻是直勾勾的看著她,“你不了解本尊,這世間萬物,一切虛妄在本尊麵前,都是無從遁形的。”
“奪舍這樣的把戲,果然也隻有邪修才做得出來。”
說話間,他那雙眸眼裡甚至瀲著幾絲輕蔑。
被他一眼看穿,溫枯倒也不意外,她眯了眯眼,卻是忽然冷笑一聲,“這話倒是有趣,這身體原本便是我的,何來奪舍一說?”
“倒是聖尊……‘複活’我的肉身,又以一惡靈入主,不知這打的又是什麼主意?”
既然這層窗戶紙都已經捅開了,溫枯也懶得遮遮掩掩了。
便是他也沒想到,她竟是這般的直截了當。
偏生那雙黑夜似的雙眸,還直勾勾的看著他,就好似要將他看出個窟窿來。
這個膽大包天的邪修!
他冷著臉,“本尊跟你說過,扶淵為你昏了頭,做了無數傻事。”
他‘複活’她的肉身,是為了什麼?
或許是為了看看,她到底有哪一點值得扶淵動情的。
溫枯,“所以你到底是扶淵的什麼?”
“分身?”
一句分身,當即讓他的目光又暗了幾分下去。
暗色金眸像是裹了一層冰,“你的話,太多了。”
話落時,隻聽得那四荒凶獸又發出陣陣咆哮來,腳下微動,院子裡那棵大樹搖晃著,抖落下玫紅色的花瓣來。
有那麼幾片掃落在了兩人身上。
那一刻,溫枯清楚的看見他的眉頭輕輕一蹙,隨即又展了開來。
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發梢掃在溫枯的臉上,比冰還寒。
“終於……來了麼?”
他落下這冷冷的一句話,周身頓時湧起一層銀白的光。
那強悍無比的威壓再度席卷而來,一旁的溫枯都被壓的雙股顫顫,幾乎是控製不住的要跪下去。
她咬著唇,硬撐了下去。
抬頭間,再一眼望過去時,便見得那混沌黑暗之中湧來狂風暴刃。
是風刃!
下一刻,就見得一抹暗紫自黑暗中踏出。
他銀發紫衣,手持長劍,衣袖被風灌滿,一左一右的飛舞在身側。
滿頭長發倒飛著,掩不住眼底滔天的怒意。
隻不過幾天沒見而已。
再度見到他時,溫枯隻覺得好似已經過了數百年,上千年。
“好久不見……”大樹下,那位聖尊卻是不動如山,隻有一身銀白的光芒在微動著。
他的目光,儘數落在風刃之中的那人身上。
下一刻,漫天風刃便已到了他跟前。
卻是砸在了他周身的光芒上,並未傷他分毫。
風刃與光相撞,擦出絢麗的火花,似要將這黑暗混沌都照亮。
“枯枯。”虛空之中,扶淵陰冷的盯著他,“你動她了?”
“這麼多年未見,你這心裡眼裡,倒還隻有那邪修一人?”
那聖尊的聲音愈發冷了,“沒彆的話跟本尊說?”
扶淵立身於虛空之中,背後便是那隱約浮動的小樓。
手中長劍揮指而下,“本王不是來與你廢話的。”
劍氣蕩開,是斬天滅地之勢。
那一刹那,好似連虛空都被劈碎了。
溫枯站在那聖尊身後,被他一身威壓籠住,雙腿宛如灌鉛,根本動彈不得。
扶淵與她相距甚遠,不可能認出這肉身之下的人,是她。
那聖尊也不躲那一劍,他隻幽幽的盯著扶淵,“過了這麼多年,本尊好似愈發的不認識你了。”
“曾經的三十三重天主宰者,如今卻全然是個衝動易怒的傻子。”
話落,就見得他指尖微微一彈,一朵金蓮掃出,硬是撞上那砍下的劍氣上。
“轟!”
那一瞬間,好似九天驚雷落,整個暗黑混沌的世界都像是被炸開了。
連躁動不安的四荒凶獸都在頃刻閉了嘴,一隻隻扭過頭來,看著那爆炸的中央。
溫枯身後的小院,直接被那股子力量震成了齏粉!
“你該知道,你不是本尊的對手。”那聖尊卻依舊是立在原處,他冷漠的瞥著虛空中的扶淵。
薄唇一動,“分身之力,還想與本尊抗衡嗎?”
“瞧來,你還是未能憶起往日的一切。”
話落,就見得他掌心裡又是一朵金蓮掃出,這一次,那金蓮卻是瞬間籠在了扶淵頭頂。
溢出無上流光,像是一座牢籠,要緊緊的將他束縛在裡麵。
溫枯更是震驚不已……他的意思是,扶淵是他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