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又道,“神殿都放出消息了,溫府的兩顆人頭還在他們的罪惡島上吊著,屬下覺得,但凡溫姑娘得知這個消息……她必然會不顧一切殺上去的。”
步無邪的眼眸沉了沉,眼底全是擔憂。
黑鷹,“主子,我在凡間新學了一個詞,覺得用在您身上特彆合適。”
步無邪,“嗯?”
黑鷹,“舔狗。”它也不解釋這個詞到底是什麼意思。
隻說道,“主子這麼好的人,何苦為難自己做個舔狗……”
步無邪懶得理它,他揮了揮衣袖,滅了密室裡的燭火,踏步而出。
剛一回到郾城王府,就看見宋致鬼鬼祟祟的在王府裡翻箱倒櫃。
步無邪,“你在做什麼?”
宋致,“沒瞧見嗎?找步無邪啊。”
步無邪,“至於在扔醃臢之物的臟桶裡找嗎?”
宋致這才回過神來,再見著步無邪時,她差點沒認出來。
這人比之前看起成熟了不少,退去一身青衣,換上了玄墨色的長衣。
臉上素來的濃妝也儘數退了個乾淨,下巴上生了胡子,整個人看起來莫名順眼許多。
宋致仔細的盯了他許久,問道,“你媳婦兒和兒子呢?”
傷口上紮刀子,沒誰比她狠。
步無邪,“已與王妃和離,孩子不是本王的。”
宋致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我是你媳婦兒契約者的事,想來你也知道……可惜,現在連我都聯係不上她。”
“按理說她死了我也就解脫了,可總是不想便宜了上麵那群王八羔子。”
“步無邪,我們聯手如何?”
步無邪,“如何說?”
宋致靠近他幾步,在他耳邊低聲輕語。
……
溫府之事,溫枯終究還是知道了。
離開神殿後,她特意回了一趟溫府,那裡卻是再無當初的歡聲笑語。
隻剩還未餘清的血腥。
顧安宜一直守在溫府,見她回來,抱著她便是痛哭。
“姐姐,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他將當日之事儘數告知了溫枯。
那一天,溫枯站在早已凋謝的血紅薔薇之中,站了三天三夜。
她始終一言不發,唯眼裡起了血絲。
在沒人看見的時候,溫枯落了淚。
是血淚。
她早該知道,上界之人行事,比誰都狠的。
是她沒有保護好家裡人,是她……
……
神殿。
天宮的邀請函,神殿自也是收到了。
殿主特意命人給殿後多做了幾套衣裳,待去天宮赴宴時穿。
是日,侍女們正送來製衣的布料和珠寶供她挑選。
殿後的手指剛剛落在一匹青蘿雲絲綢上,就聽得神殿內忽然響起了一陣渾厚又急促的鐘聲。
“暮鼓鐘?”殿後收回手來,手指不小心被綢緞旁的花簪刺破,浸出幾滴嫣紅的血來。
當神殿的結界被人硬闖時,那暮鼓鐘才會響起。
這些年來,還是頭一次響起。
屋裡的侍女見她的手指被劃破,頓時跪了一地,大氣也不敢出。
那暮鼓鐘連連響了數聲,每一聲都擊在了眾人心口上。
衍橫宮,正在撫琴的聖羽也停了下來,她循著鐘聲的方向看了過去,淡淡的吐了一句,“這神殿,莫不是又出事了?”
話音一落,就見得大殿下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郡主不必擔憂,想來不過是些膽大妄為的宵小之輩,誤闖神殿而已。”
“郡主放心,無論何時,本王都會在郡主身邊,用儘全力護郡主周全的。”
頂著扶淵的那張臉,即便是說著這樣油膩的話,也絲毫不會讓人反感。
聖羽,“有勞。”
她話音剛一落,卻聽得一陣陣驚恐的尖叫從東方湧來,一瞬間刺進耳膜,疼的厲害。
待再扭頭一看,卻見原本晴空萬裡的東方,竟是忽生了烏雲。
緊接著,狂風席卷而來,驚雷從烏雲之中轟隆而落。
卻不見得下丁點兒雨。
那架勢,好似有一方大妖忽至而來,帶著讓人心驚膽戰的恐怖力量。
而不消頃刻間,那烏雲便是掩住了大半個神殿。
所有的光明都像是在一瞬間全部被遮掩,隻剩那幾乎要壓落到地麵的烏雲。
一時間,幾乎神殿內所有人都跑出來了。
這一天天的,怎就這般不得安生?
前段時間剛出了真假大殿下之事,神殿被那邪修和惡龍攪的不得安生,這才過了多久的日子,怎的又生事端了?
神殿好歹也是上界的大勢力,怎麼感覺突然就變成了一處隨意之地,什麼人想闖就闖了?
聖羽也抬起頭來,看著烏雲之中的景象。
數道驚雷落下,在尚未恢複的神殿上,又直直砸出一道又一道的巨坑來。
而這一次,那些驚雷與之前的又不一樣。
其上有黑色火焰,但凡所落之地,一路焚燒而過。
好半天,聖羽才瞧見,烏雲之中竟是站著一道人影。
其中一道驚雷直劈落在殿後宮後院之中,一時間黑火滔天。
“娘娘,還請先到安全之地。”侍女莉香趕緊護住殿後。
殿後卻不急,她的指尖還在浸血,一出院子,從她的角度便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烏雲之中的人影。
那女子紅衣黑發,渾身煞氣滔天,周身縈著無儘的黑霧,連雙眸都燃起了暗紅的火焰。
她滿頭長發未做任何修飾,放肆的在身後倒飛著。
烏雲和驚雷在她身後交織出末日般的景象來,襯得那女子愈發的像從地獄而來的魔神。
“是她?!”殿後愣了一下。
以往溫枯在神殿時,都是以書童歡喜的身份示人。
殿後雖是未見過她本人,卻見過她的畫像。
那畫像雖隻得三分像她,卻也得了幾分神韻,仔細看的話是能認出的。
如今看見溫枯本尊的那一瞬間,殿後都很震驚,她都沒想過……這個邪修竟是生的如此絕色之姿。
畫像上已是極好看,與本人一比,才見得畫師的畫工之拙劣。
她現在又哪有心思欣賞溫枯的美貌。
她知道這個邪修遲早會來神殿的,隻是在殿後的設想中,她理當是一步三跪求著過來的。
求她薑楚顏放過她唯一的親人!
溫枯就該如螻蟻一樣匍匐在她腳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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