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裡麵所牽扯到的人和事,委實有些駭人聽聞。
當今五姓七望,素來以清貴自許的博陵崔氏的當代家主,連當今陛下都禮讓三分的崔泓,不僅違背人倫,與自家的兒媳私通,而且為了掩蓋事實,親自行殺人之舉!
其中一個,是自家嫡親兒子崔鳴留在世間的唯一子嗣。
而另一個,尚在腹中的,則極有可能,是他與自家兒媳婦的親骨肉。
不要說,其他人,就連李淵的臉色,也不由逐漸嚴肅起來,他審視著跪在地上,拚命磕頭的柳氏,良久,這沉聲道。
“柳氏,你可知道,你自己剛才所言是什麼……”
柳氏抬頭,不顧額頭流下的鮮血。
“民婦不顧廉恥,違背人倫,給柳氏蒙羞,與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崔泓老賊,更是衣冠禽獸,罪該萬死,他不死,民婦死而有怨……”
說完,再次猛然磕頭。
直磕得血流滿麵,染濕了甲板。
孔靈兒不由扭頭,眼中露出不忍之色。
所有人都看著李淵。
因為這不是一件簡單的違背人倫的案子,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人命官司,崔泓是博陵崔氏當代的家主,地位實在太過特殊。
哪怕在場的眾人,心中已經信了八九分,但大家心裡都清楚,單憑柳氏一麵之辭,想要以如此荒唐的理由告倒崔泓,幾乎不可能。
隻要崔泓不是昏了頭,自己承認。
天下誰會相信,崔家的當代家主,會做出這等不可思議的醜事?
故而,李淵沉吟了片刻。
“這才淡淡地道,朕瞧著你也是個聰慧的性子,你應當明白,此事就算是有朕為你親自做主,單憑你一麵之詞,也絕無告倒崔泓的可能……”
柳氏聞言,不由麵色一慘。
李淵瞥了她一眼,聲音平淡,挺不出喜怒。
“不過,有朕在,可保你一條生路……”
柳氏如今,與崔泓正式決裂,一旦崔泓得知柳氏還活著的消息,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殺人滅口。若是沒有太上皇李淵的親自庇佑,柳氏絕無幸免的可能。
而且,就算是她有臉把這種事,說給河東柳氏,恐怕柳氏產生的第一個念頭,也不是去替這個嫁出去的女兒出頭,而是會直接選擇清理門戶。
這種事,實在是太不光彩了。
足以令祖宗蒙羞。
老柳家丟不起這個人。
所以,天下之大,已經沒了她的容身之處。
“民婦一切聽從太上皇安排……”
柳氏跪伏於地,聲音怯怯。纖腰有意無意地下塌,身後一輪圓月,在單薄的衣衫之下,便顯得越發豐潤飽滿。引得李淵,都忍不住眼神一跳。
瞧得張婕妤不由眉頭微蹙。
“這個女人……”
……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對於柳氏,王子安無所謂好感,亦或是惡感,就算是如今知道了其中的內情,事情倒回去再來一遍,他依然會出手救人。
至於其他,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
離開的時候,他甚至還是體貼地給柳氏提筆寫了一幅安養胎兒的方子。
今日這一遭,柳氏終歸是受到了驚嚇,雖然自己接的時候,借用了太極的巧勁兒,但對於一個孕婦而言,還是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