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栩兒,你可願意跟為師回家(1 / 1)

一聽說,武則天出事了,蘇飛兒姑娘也沒有了跟王子安膩歪的心思,收拾了下有些淩亂的衣服,拎著自己的長劍,邁步走了出來。

“我跟你一起去!”

雖然說,武則天名義上是王子安的徒弟,但實際上,反倒是蘇飛兒陪著的時候居多,就連武則天的輕身功服,都是她教的。

武則天又是個心思通透的,人前人後,一口一個師娘的,所以,她跟那位小丫頭關係十分融洽。

此時聽說武則天被吊在了柴房裡三天了,頓時粉臉帶煞,恨不得直接殺過去。

“你就不用回去了,先在此休息片刻,稍後我就會帶你們家小娘子過來——”

匆匆交代下一句之後,王子安和蘇飛兒轉身出門。

很快,兩匹駿馬從長安侯府出發,直奔應國公府。

兩個人,男的,如玉樹臨風,女的,若閒花照水。

騎在高大的駿馬上,不時吸引來路上豔羨的目光,真是好一對神仙眷侶!

若是換了平時,聽著路人這種竊竊私語的議論,這廝少不得要騷包一把,至少得衝著那些年輕少婦或是閨中少女們偷偷地拋一個銷魂的小眼神兒。但今天,他全然沒有了這種興致。

武士彠也真是夠心狠的,這麼小的姑娘吊在柴房裡三天,這是照著死的節奏折騰嗎?

他忽然想起,記得後來武則天得勢之後,曾經對自己娘家人痛下殺手,也不知道跟今日這番遭遇有沒有因果。

長安侯王子安親自來訪,而且選擇的是這個時候,不用想,都知道是來乾什麼的。那長安侯如今聖眷正隆,雖然平日裡看著溫文爾雅,見了誰都一臉和氣,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滿長安城裡的權貴,誰不知道,那貨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暴徒。

連太原王家那種名門望族,發了性子,都敢直接打上門去,破門而入。

更何況自己這小小的應國公府?

此次若是知道,自己這麼懲罰他的徒弟,會不會跟自己直接發飆——

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對那丫頭懲罰的過重了?

正在他這裡內心忐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上門問罪的王子安時。

旁邊臉上還明顯帶著些淤青,手上還纏著厚厚繃帶的武元爽忍不住在此一旁開了口。

“父親大人何必如此慌亂,那長安侯再囂張,還能插手我們的家事不成?武栩那丫頭,目無尊卑,因為些許小事,就敢手執利刃,暴起行凶,想要弑殺我這位兄長不說,竟然還敢頂撞父親大人,若是不借著這次,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以後天知道能惹出多大的亂子呢……”

說到這裡,武元爽兀自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自己當時閃避的快,那死丫頭的狠勁兒,能真的當場廢了自己。

“父親大人,這一次,一定不能輕易的放過她,如果那長安侯以來,父親就趕緊把他放了——豈不是讓她以為自己有了靠山,以後更加肆無忌憚了……”

武士彠:……

你還挺會抖機靈!

氣得他直接飛起一腳,把這個倒黴兒子給踹一邊去了。

“給我滾,彆以為你做的那些齷蹉事兒我不知道,再敢胡作非為,小心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武元爽聽到老爹這麼罵,頓時有些心虛,也沒敢喊冤,默默地爬起來,然後,稍稍拉開了一點和自家老爹的距離。

這老家夥,惹不起那長安侯,拿自家兒子撒氣,瞧這點出息!

雖然心裡這樣想,但嘴上可不敢說。

隻是在那裡滿臉委屈地嘀咕。

“就算是我和大哥平日裡對她們稍微嚴苛了點,但那也是為她好——”

話沒說完,就看到自家老爹眼睛都豎起來了,趕緊補救。

“就算是我們做得不好,但那也是自家人的小矛盾,怎麼能做出刺殺兄長,頂撞父兄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呢……”

武士彠又氣又惱,但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家這個混賬兒子說得有幾分道理。

左右不過是一家人的事,怎麼能做出這等事?

就當是那狠勁兒,若不是當時護衛過去的及時,那丫頭真的敢廢了他這位二哥。

關鍵是,時至今日,在柴房吊了她三天了,這丫頭愣是一個錯也不肯認,氣得她真想直接抽死她算了。

“家主,長安侯還在外麵等著……”

見這爺倆說起來沒完,老管家武富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武士彠一聽,頓時就牙根有點疼。

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去,看看那丫頭怎麼樣了——若是沒什麼事,就暫時先把她放了……”

武士彠說著,舉步往外就走,準備親自迎接王子安。

教訓女兒,不必急於一時,真要是惹翻了那位長安侯,自己這個年恐怕都彆想過安穩了。

老管家武富當即領命,腳步匆匆地下去了。

天可見憐的,小娘子再吊下去,恐怕要出大事了——

一想起武家內部那些破事,武富便忍不住心中歎氣。

但主家的事,他一個下人能說什麼?

說什麼都是錯,還免不了搬弄口舌,挑撥是非的名頭。

那丫頭,也真是個性子執拗的,這事,大公子和二公子原本就有錯再先,小娘子當時但凡肯忍耐一二,或者退讓一二,又或是事後肯低個頭,認個錯,都不至於受那麼多的苦。

唉——

搖了搖頭,轉身小跑著往柴房去了。

這邊,武士彠還沒走出院門,就看到見過一麵的長安侯王子安冷著個臉,大步的往裡麵闖來,在他身邊,跟著一個同樣冷若冰霜,神色不善,手中還抱著一把長劍的絕色少女。

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一臉苦色的門房家丁。

此時見武士彠過來,正想開口解釋,就被武士彠直接揮手給打發了。

解釋啥?

解釋長安候硬闖?

“長安候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武某迎接來此,還望侯爺海涵——”

武士彠臉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大笑著迎了上去,衝著王子安連連拱手。

王子安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神色淡然地拱了拱手。

“應國公客氣了,王某此次前來,是來看看我那位小徒弟人還在不在的——”

武士彠聞言,不由臉色一滯,笑容更加艱難了。假裝沒聽到王子安話語裡的譏諷,連連點頭。

“在的,在的,自然是在的——武某已經讓人去叫那丫頭了,想來很快就會過來拜見侯爺……”

王子安點了點頭,神色淡淡地道。

“那就好——”

雖然對武士彠的行為十分不滿,但人家畢竟是父女,自己哪怕是作為師父,也不好喧賓奪主。隻要武栩那丫頭沒事,他也不好強行出頭。

他是沒準備強行出頭,但蘇飛兒姑娘可沒這麼準備啊。

她自由在深山老林裡長得,性格單純,敢愛敢恨,對這些世俗的亂七八糟的規矩,幾乎是一張白紙。武栩那丫頭平日裡跟她親近,她便拿武栩當親人一般,此時知道武栩受了委屈,那裡還忍得住。

“姓武的,武栩那丫頭怎麼說,那也是你的親生閨女,那麼小的孩子,你竟然把她吊在柴房裡,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了?簡直枉為人父!快快把武栩那丫頭交出來,不然,本姑娘定然不與你們善罷甘休——”

這話說得又直又莽。

讓武士彠臉色頓時窘迫得通紅。

讓一個外人,跑到自家府上給自家閨女討公道,這事傳出去得讓全長安的權貴笑掉大牙。此時,他翻臉的心思都快有了。

不過,當他看到王子安冷著臉看著他的時候,那點小心思,頓時就又煙消雲散了。

不敢,不敢——

這位可是真的暴徒,比程咬金那種混賬東西都莽的東西。

真要是讓他當場翻臉,在這裡打砸一番,然後帶著閨女揚長而去的話,自己也就不用做人了。所以,隻得勉強乾笑著衝王子安和拎著長劍的蘇飛兒拱了拱手。

“這——長安候,還有這位,這位姑娘,誤會,誤會,恐怕是有點誤會哈——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但兩位乃是栩兒那丫頭的師長,所以,今天武某也就不怕丟人了……”

說到這裡,武士彠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我家那丫頭平日裡性子頑劣了點,前幾天更是發了性子,竟然因為一點家庭瑣事,直接對她二哥動手——還動了刀子——就算是他二哥有千般不是,那也是她二哥不是?血肉至親,有什麼事不能直接說的,何至於此?所以,武某才不得不略施薄懲……”

“所以,你就給把閨女薄懲到柴房裡吊起來了——”

雖然王子安不想直接硬懟。

但是自家女人都發飆了,他也沒有自己打自己的臉的習慣。再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那武栩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徒弟,武士彠這麼處理她,讓王子安也很有些惱火。

此時,聽武士彠說到這裡,王子安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語氣譏諷地刺撓了他一句。

武士彠聞言,不由大為尷尬。

這事真是——

好說不好聽!

“世間之事,都有因果,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竟然讓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對她的血肉至親揮出利刃,應國公難道不該深思一二嗎?”

說到這裡,王子安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點了他一句。

“今日之果,乃是昨日之因,又焉知今日之因,不是來日之果?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應國公不能一碗水端平,不去仔細的調查事情的起因,反而隻是苛責一個孩子,未必是家族之福啊——”

如果曆史軌跡不變的話,你武家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死在你這小女兒的手上。

這份因果,未必沒有你這位做父親今日處事不公的緣故。

武士彠被王子安說得臉色變了又變,但最終還是苦笑著連連點頭。

“侯爺教訓的是,是武某疏忽了——”

不能發火,不能翻臉,不能爭吵。

武士彠在心中不斷的告誡自己。

不僅僅是擔心這位直接翻臉,他也擔心這事兒鬨大了,傳去,武府臉上無光。

當兄長的欺負苛待自己妹妹,甚至搶奪妹妹的東西,逼得妹妹跟兄長動了刀子,這事兒傳出去,武家的人就丟大發了。

此時,他把自家那兩個混賬兒子當場踹死的心都有了。

若不是這兩個逆子,胡作非為,自己何至於如此尷尬!

今天這件事兒掀過去之後,非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此時,正抱著受傷的手腕,偷偷往自己小院溜的武元爽忽然覺得脖子一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步。

沒辦法,自家老爹不爭氣,堂堂的應國公,利州都督,竟然對一個沒有什麼實權的小小長安侯畏之如虎,真是沒出息!

走到半截,正好看到了被幾個丫鬟婆子攙扶著往後院走的武栩。

見武栩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頓時有些莫名的心虛,假裝不屑地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前院。

蘇飛兒擔心武栩的情況,此時早已經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她才不知道什麼客氣不客氣,想到就問,直接打斷了武士彠的東拉西扯。

“栩兒在哪裡?我要馬上見她——”

說著,起身就往裡走。

王子安也不攔著。

其實他早就想闖進去了,但是多少有些不方便,蘇蘇姑娘就沒問題了,一個女孩子,最多被人說有點失禮——

但蘇蘇姑娘在乎這個嗎?

人家根本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禮——

武士彠也不好硬攔,當即硬著頭皮起身。

“武某帶你們過去……”

三個人走到後院的時候,武則天剛剛在下人的服侍下換上衣服,不過一連吊了三天,手臂都有些僵直,身體很是虛弱。

不過,她依然不哭不鬨,臉色平靜,一口一口地喝著丫鬟遞過來的熱湯。

王子安是乾什麼的啊?

當時神醫!

一進院子,隻是簡單的一看,鼻子微微一抽,就發現了武則天現在的狀況。

看樣子,這幾天沒少受罪,不僅被吊起來了,恐怕還挨了打。

“應國公還真是下得去手——”

這得虧是親爹,不然王子安都想一腳給他踹出去,這是懲戒孩子的應該用的手段嗎?

看到王子安和蘇飛兒的身影,原本倔強了數天,一滴眼淚都沒掉過的武則天,就跟看到了親人似的,委屈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聲音哽咽。

“師父,師娘——”

蘇飛兒身形一晃,瞬間就出現在武栩的跟前,輕輕地拉開了武則天的袖子。

手腕上深深的繩子的勒痕直接出現在眼前,不僅有勒痕,還有明顯的鞭打的痕跡,不少地方,血跡斑斑——

王子安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忍不住冷哼一聲,看都沒看武士彠有些難看的臉色。

“栩兒,你可願意跟為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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