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衣錦還鄉?(1 / 1)

(先彆看,十分鐘後再看吧)

程處默聞言,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崔家?哪個崔家?”

“還能哪個崔,博陵崔唄……”

程處亮撇了撇嘴。然後,把目光從遠處的院子上收回來,重新落到眼前的這處小院子上。

自家哥哥就是不切實際。

竟然敢看中那麼大的院子,那怎麼可能?不要說是崔家的,就算是隨便哪家的,也白扯——沒錢呢!

自己就不一樣了,這處小院,麵積不大,而且明顯就是人家廢棄了的,隻要自家那位妹夫肯借錢,買下還是不成問題。

“啊,崔家的啊——”

程處默有些失望地罵了一句粗口,兀自嘴硬道。

“崔家的怎麼了,崔家的就不能買了?這種事誰說得準呢,說不準這崔家哪天就完蛋了呢——嘿,到時候,說不準能白送呢……”

程處亮:……

啊,哥,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瘋吧?

不過,他沒敢問。

“走了,走了,莫讓阿娘等急了……”

說著,程處默催馬就走。

這個多月以來,因為母親孫氏需要靜養,他們都在輞川彆院這邊待著,連長安城都機會回去。

程處亮趕緊跟上,一邊追,還一邊商量。。

“哥,反正你相中的那個院子也買不成了,不如先把手頭上的錢借給我怎麼樣——我回頭等我有了就還你啊——”

程處默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滾——”

……

近鄉情更怯。

快到王窪村的時候,王子安忽然有些心裡發虛,上次自己離開的時候,可是打出去的啊。

雖然沒打出人命,沒筋斷骨折,但黑手也沒少下,這一轉眼自己可就又回來了。

真是造化弄——

不對,是李世民這個老小子弄人!

算了,反正早晚的事——

待會得囑咐仁貴點,以震懾為主,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就行,千萬彆下重手。不然長安縣侯回家修複,遭村裡鄉親們阻攔,雙方大打出手的事第二天就能傳遍大街小巷。

說話間,王窪村已經遙遙在望了。

“果然英雄不問出處,想不到王窪這等小村莊,竟然也藏龍臥虎,出了子安這樣的人才——”

望著前麵平平無奇的村莊,魏征忍不住在那裡感歎。

啊,這——

瞎說什麼大實話。

瞧著神情有些緊張的王子安,李世民嘴角不由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

馬車還沒到村頭,就已經遠遠地看到一群人在村口張望,此時見到馬車,更是呼呼啦啦地衝了上來。

王子安不由倒吸了涼氣。

掀開車簾,低聲囑咐。

“咳,仁貴呢,待會打起精神來——咳,主要是我的這些老鄉,好像熱情地有些過頭,那啥,待會下手的時候注意輕點……”

薛仁貴:……

回老家而已——

什麼叫下手輕點啊?

啊,我徒弟打人,和我沒關係——

王子安覺得,待會自己可以下去阻止薛仁貴的行凶,做一波大好人。

就在這時,人群那邊的呼聲,已經順著風聲傳了過來。

“快點,快點,侯爺回來了,都機靈點——”

王子安:……

一直到馬車被鄉親父老圍住,幾個自己並沒什麼印象的族中老人,一臉唏噓地拉著自己手,在那裡噓寒問暖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啊,這是什麼情況——

“哎呀,二哥活著的時候,我就經常跟他說,子安這孩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又生得俊美非凡,一看就是個會有大出息的,你們看,這不就出息了嗎?”

“是啊,是啊,子安這孩子,打小就聰明,讀書又好——”

“要我說啊,還是我們老王家的風水好,祖上保佑——我們老王家這才出了這麼位大侯爺……”

“……”

眾星捧月。

啊,不是,這位大叔,您是不是忘了點啥,您不就是上次喊著要打斷我的腿,結果被我胖揍了一頓的那位嗎?

這才幾天啊,你就忘了。

瞧著,鄉親們的熱乎勁兒,薛仁貴可給感動壞了。

這就是師父的為人啊!

我知道了,一定是師父富貴不忘鄉裡,這能有今天這種,全村出動,迎出莊外的美談啊!

嗯,決定了!

我薛仁貴,一定要做一個像師父這樣的人,有朝一日出息了,一定善待家鄉父老百姓,希望有朝一日回歸鄉裡,也能像師父這樣,受家鄉父老的擁戴熱愛。

嗯,薛仁貴護持在自家師父身邊,挺胸疊肚,與有榮焉。

迷糊糊,暈陶陶,王子安就被一群上了年紀的老爺子給架到了村裡。

問訊而來的王克,滿臉喜色地帶著人群迎了上來。

“子安——”

“三叔?”

望著穿著一身錦衣,身材明顯有些發胖的王克,被一群人眾星捧月似的圍攏在中間,王子安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王子安當初變賣了的院子,竟然已經被人騰了出來,而且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還安排了專門伺候的人手。

王子安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庭院,眼神都不覺有些柔和。

這是自己穿越之後,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世界。

“族裡都覺得,你畢竟是我們王窪村出去的大人物,村裡不留處院子不像話,就把這處院子又給你收拾了出來,那啥——田契和房契都在這裡了——”

等到王子安和李世民等人,坐下,王克才一臉喜色地把一個描金的盒子推了過來。

王子安:……

他環顧了一眼屋裡的這些王窪的老人。

“子安,族長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堂堂的長安縣候,在自己的村裡反而沒了祖居,不像話,不像話,咱老王家不能讓外人瞧了笑話去……”

族長?

他不由眼神古怪地回頭看了一眼王克,自家這位勉強算得上近親的三叔,竟然成了王窪的族長?

不過,現在他終於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大家都一副唯這位三叔馬首是瞻的架勢,感情這是人家今非昔比,當族長了啊。

不過,你們確認不是開玩笑,讓這麼一個跟自家老婆說話都說不利索的人出來當族長?

王子安不由啼笑皆非。

誰說古人民風淳樸的?

我一巴掌就把你拍清醒——

人家這拿低做小的做派,比你們自認飽受社會毒打的家夥們乾得都溜。

也行吧,讓這位性格懦弱,為人憨厚的三叔做族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碼比王揆那狗東西強的多。

王子安也無意糾結這個。

不過是一群人,最樸實的生存智慧罷了。

如今自己身為侯爺,衣錦還鄉,難不成他們還敢頭鐵的站出來跟自己作對?

蘇秦當年掛著六國相印回家的時候,自己的妻子嫂子跪迎出門,父親兄長也改顏相向,這就是人情世故,世態冷暖,真沒必要較真的。

反正自己也不準備和他們有什麼深入的交往。

前世的族人而已,能和和氣氣地坐下說話,就已經足夠了。

“那行,我就收下了,回頭我讓人把錢給大家送過來——”

王子安說著,隨手把那描金的盒子遞給站在一邊的薛仁貴。

“侯爺,您這就太見外了,不值什麼錢,就是村裡老少爺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你為我們村裡的老少爺們做了那麼多,我們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說,您要是連這點小小的心意都不肯收下,我們就這些老臉,可就真的沒法對老少爺們交代了……”

一位牙齒掉了大半,說話漏風,王子安自己都不知道該叫什麼的老人,麵皮漲紅地站起來。

王子安不由一臉懵逼。

我為你們做什麼了啊——

打了一頓算不算?

誰知道老人的話音一落,頓時引起周圍的一片響應,就連王克都在旁邊,吭吭哧哧地勸。

“是啊,子安,收下吧——算,算是父老鄉親們的一點小小的心意和補償——你要是不收下,我們以後真是沒臉見二哥和二嫂了……”

王子安:……

“對啊,子安,這裡沒有外人,你五爺爺我也老糊塗了,說話不怕丟人,有些話,他們幾個不好意思說,那就我來說,孩子,這田契和房契你必須收下——”

這位說話漏風的老人,說著,歎了一口氣。

“想當初,村裡那些人白眼狼,不成器的東西,那麼對你,欺負你,排擠你,後來王揆那狗東西,為了攀附太原王家,甚至還想把你逐出王家,刨了你父母的墳地——他們對不起你啊……”

臥槽,還有這事?

王子安的臉都黑了。環顧了一眼客廳裡坐著的這些人,想打人的心思都有了,見王子安看過來,這群人不由紛紛低頭,臉上露出羞愧的神色。

當初王揆要刨王子安父母的墳,他們是知道的,雖然沒有幫手,但也沒有出麵阻攔。

“但,子安,你真是個好孩子啊,像你爹當年活著的時候,不僅沒有怪罪我們,還以德報怨,給我們村裡重新修建的族譜和宗祠,給我們村裡的老少爺們,免除賦稅勞役……”

望著聲情並茂,顫巍巍i,牙齒漏風的這位五爺爺,王子安一臉的懵逼。

不是,我啥時候這麼好的啊?

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要是我知道你們這些人要刨老子祖墳,還給你們免除賦稅勞役?

想屁吃呢?

不打死你們就算我天性善良——

想到這裡,他回頭環顧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李世民和魏征,就看到李世民和魏征微微點頭,臉上還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就差腦門上刻上幾個大字:快來謝謝我啊——

王子安不由無語。

不用說了,這一定是他們兩個的手筆。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好。

但也知道,人家這是在幫自己擦屁股善後,這個時代,被人踢出家族,禁止祭祖,那可是驚天的醜聞。

這是善意,也是在為自己樹人設,這個人情得認。

話說開了,王子安才明白,自己這段時間沒來,王窪村還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

先是王揆等人想要半夜偷偷地刨了王子安父母的墳,結果被萬年縣縣衙巡邏到此的差役當場抓獲。

這還用想嗎?

萬年縣縣衙的差役吃飽了,撐著了,也不會跑這個旮旯裡來巡邏啊。

這一準是李世民安排的。

然後王揆的鐵杆爪牙統統被抓進了大牢,到現在還沒放出來,緊跟著王揆和二狗子又被抓了進去。隨即萬年縣縣尊高挺親自出麵,以王揆人品有虧,不適宜再擔任族長的理由,勸王窪的族老們罷免了王揆族長的名分,又力挺王克坐了族長。

隨後,王子安封侯,父母追封,朝廷又以王子安的名義,給王窪村的父老鄉親們重新族譜宗祠,免除稅收勞役。

妥妥的以德報怨,不忘鄉裡!

現在不要說王窪,就連周圍的鄉村都傳開了,誰不知道王窪出了一位人品堅挺,仁義無雙的大人物?

“子安,我們這些人沒臉啊——我,我替村裡那些混賬東西給你道歉——”

說著,這老爺子一掀下擺,扶著王子安的手,顫巍巍的就要下跪。

王子安:……

果然是人老成精,狐狸老了作怪,你跪就跪,你扶我乾毛啊——

王子安不由心中吐槽,伸手把這位老人給拽了起來。

彆管怎麼著,自己今天要是讓這位自稱是自己五爺爺的老人真的跪了,那就真的是要千夫所指了。

無論如何,這都是老李的一番心意。

王子安心中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扶著這位自稱五爺爺的老人,目光複雜地環顧了一下四周這些所謂的族人,然後目光在王克有些不知所措的臉上停了下來。

“那好,既然如此,這份心意我就收下了——”

一聽王子安這麼說,屋裡的人頓時都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彆看人家王子安又是免稅,又是免勞役的,但是他們還真擔心王子安

幾個老人,衝著王克使了個眼色,王克有些為難地站起身來

他們對自己敬也好,怕也好,能這麼和和氣氣地坐下就好,說實話,時至今日,自己也沒有要和這麼一群人較真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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