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微微低頭抿著唇,垂下的睫毛下的視線止不住地往右邊飄,他甚至看出來她快要想打哈欠了,謝知行不由得想笑。
但是一想到江姒或許不想看到他。
謝知行麵上的笑意又是一僵。
在江姒即將抬起頭來的時候,謝知行轉過身子去了,他的腳像是不受控製一般地往後轉,他能感覺到有一道銳利的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
男人英挺的背脊都是一僵。
他不知道江姒有沒有認出他。
今天來這個畫展是完全的巧合,並非是他故意跟著江姒來的,這麼巧的,居然這樣也能碰到她……謝知行一開始真的很高興,時隔數月,他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將視線落到她的身上。
但是反應過來以後,謝知行又忍不住落荒而逃。
…
江姒確實看到謝知行了。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她一眼就把他給認出來了。
好歹也同床共枕了兩年。
她還不至於連這個曾經的枕邊人也認不出來。
看見謝知行跑得這麼快,江姒又有些不爽。
怎麼,這是還不敢麵對她?
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比如說……不想見到她?
如果是前者就算了,如果是後者的話,江姒的眼神逐漸變得危險,她抬手微微扶了下眼鏡,淺紅唇角彎起一個微微有些嘲諷的弧度。
那就是他謝知行不識好歹了。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江姒果然又遇到謝知行了。
在地下車庫。
追尾。
今天是江姒自己開的車,她助理因為有事請了假,剛剛她一個沒刹住車就撞了上去。
直到因為慣性控製不住地往前倒去但是被安全帶勒住的時候,江姒還是有些懵逼。
“……”
好家夥。
今天這絕對是她的恥辱。
江姒,一個能開著賽車漂移過發夾彎的女人,今天居然追尾了彆人的車。
原因是分心。
這是奇恥大辱啊!
雖然追尾了人家,但是看江姒的樣子沒有絲毫的歉意,看她這一副牛逼樣子就知道她要拿錢砸到對方沒聲兒。
鈔能力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萬能的東西了。
直到她看到對方車上下來的人。
個子很高,一身黑色大衣,手裡撐著一把傘,很冷淡卻有氣場的打扮,男人模樣斯文英俊,這時候正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盯著她看。
“……”
這已經不是踏馬用巧可以形容的了。
江姒拿出手機來,“我讓我的助理來和你處理。”
冷冷淡淡的一句話。
她心裡可能是有些尷尬的,但是江姒怎麼可能表現出來,那太丟人了。
她拿對陌生人的態度麵對他。
外麵下了小雨,江姒沒有打傘,頭發上沾了些許的雨滴,但是她顯然不太在乎。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根本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下雨了,帶傘了就撐,沒帶傘也無所謂,要她的話說就是淋個雨又不會死。
感覺到麵前遮擋下來的陰影。
江姒微微掀眸。
她看到是謝知行走到了她的旁邊,在給她撐傘。
江姒也沒後退,沒什麼好矯情的,她也不是矯情的非要淋雨的人。
“好久不見。”
男人低沉清冷的嗓音打破了雨天的沉寂。
若是江姒這時候抬眸,就能看到這人眼底無可掩飾的想念和眷戀。
他控製不住地想她,日日夜夜,從未停止。
“嗯。”
江姒嗯了一聲,再沒有多說彆的話。
明明隻是幾個月沒見的人,卻像是隔了半個世紀的距離。
鬼使神差的。
謝知行做了件對他而言稱得上荒唐的事。
他單手撐著傘,另一隻手從後麵去攬江姒的肩膀。
因為江姒也沒看他,被他觸碰到肩膀的時候,她幾乎下意識要攻擊他了,但意識到是謝知行,她有暫時按捺住了。
“?”
直到被人從後麵緊緊抱住,肩膀乃至於整個後背都被擁住,伴隨著傘落地的聲音,雨滴再次落到發絲之上。
“謝知行?”
江姒喊了他一聲,結果謝知行裝死不吱聲。
“……”
江姒無語了片刻。
“你為什麼……”謝知行還是開口了,就是他的嗓音太低,後麵更是支支吾吾的,江姒根本沒聽見。
“什麼??”
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悅耳,帶著點顫抖,“你為什麼不推開我?”
江姒:“…………”
她轉過頭去,但是謝知行勒得她有些疼,被她輕斥一聲放開。
男人猶豫了下,還是放開了。
江姒轉頭就看到了謝知行泛著紅的眼角,他應該是真忍不住了,不然也不會在這時候失控地抱住她。
江姒抱著胳膊,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謝知行。
謝知行看著瘦了些,氣質比起之前的溫和完美,如今添了幾分憂鬱和難言的悲傷。
江姒看到他這副演藍色生死戀的樣子就蛋疼。
“謝知行,你當初離開的挺果斷的啊,你現在作出這副樣子給我看?”
謝知行垂眸,先是沉默。
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弱弱反駁:“沒有很果斷。”
“?”
他繼續輕聲道:“當時我喝了一天一夜的酒,關在家裡不吃不喝三天,最後是彆人把我送醫院去搶救的。”
江姒:“…………”
這一茬她還真不知道。
“然後呢?”
“然後在醫院躺了兩個月。”
江姒要被氣笑了,“你當我是傻,你生什麼病了要在醫院躺兩個月?”
就算酒精中毒了洗胃,一個禮拜撐死了也能出院了吧?
“吃不下去東西,吃下去就吐出來,隻能靠打葡萄糖,如果不呆在醫院……”
怕是真的會死。
謝知行也不知道當時情況會那麼嚴重。
厭食到隻能靠打葡萄糖續命。
那時候的情況真的太糟糕了,後來勉強撿回一條命來,謝知行已經不敢再出現在江姒麵前了,直到現在——
江姒愣怔住了。
看著謝知行的眼睛,她知道他這不是在撒謊。
這是真的。
她也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間嗤笑一聲,江姒移開視線不去看謝知行的眼眸,道:“你現在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來搏你的同情。”
江姒還沒說完,謝知行就接了話。
而且實誠到她無言以對。
他想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離開她,他會死。
就連現在,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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