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說現在。
這人羞澀又怯怯地問她,能不能繼續跟著她。
戚昀雖然脾氣好,但在一定程度上是個固執到可怕的人。
就比如說喜歡她這件事,他堅持了好多年。
“……隨便你。”
“你不要妨礙我的任務就可以。”
這已經是江姒能夠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女人聲音冷冰冰的。
但在戚昀聽來,卻是這世上最悅耳的聲音。
江姒就眼睜睜地看著這人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重,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他的唇抿出靦腆又絕色的笑來。
“真的麼,那真是太好了。”
江姒忍不住想潑他冷水,她哼了聲。
“你不要覺得你每個小世界都跟著我,我就會對你的碎片另眼相看了。
我可不是伏玥,她對君珩一心一意守身如玉,有時候看著那狗男人本尊的麵子還會給那他的分身好臉色看,我可不是她。”
戚昀彎一下眼角,柔和地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姒:“……”
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就是和戚昀吵架。
笑死,他根本不和她吵。
“你這個世界的碎片讓我很不滿意。”
江姒繼續挑刺。
青年看過來,微微上挑的眼眸深情又溫潤,他很認真,“我能問問是具體什麼方麵嗎?以後絕對不會了。”
江姒冷笑:“嗬,笑死,你根本做不到。”
戚昀好脾氣道:“阿姒說說看嘛。”
江姒睨他:“彆纏著我。”
果然,戚昀沉默了。
良久,他抱歉地笑了,嗓音柔和,“那真的做不到。”
江姒自己都沒發現,她在戚昀麵前的脾氣要更壞,更不收斂。
這在一定程度上意味著,在江姒心裡,戚昀是那個會無條件包容她的、和她最親密的一個人。
江姒萬萬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在戚昀本尊的麵前告他分身的狀。
“他還給我下藥!強占了我的身子!”
“雖然這是女尊國,女尊國就可以這樣了嗎?!”
這話落下後。
江姒看到戚昀的眉眼很明顯地僵硬了片刻,連唇角的微笑的弧度都差點沒維持住。
“……”
青年掩下的睫羽,緩緩道:“他過分了。”
可不就是過分麼。
連強迫都用上了,他的這枚碎片委實大膽了。
戚昀心底既是酸澀又是惱怒。
呼出一口氣來,他這時候氣息都有些不穩。
果然,他根本就不能細想。
不然他能嫉妒死。
……連一枚碎片都能名正言順、心安理得地擁有她。
戚昀委婉地提一下意見,“或許,阿姒可以試著遠離他一下,不要一直讓他得逞……”
說著說著他又覺得不對勁。
他到底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碎片不就是他麼……也不能說完全是他,畢竟碎片沒有記憶……不讓他得逞,難不成讓其他男人得逞麼?……他果真是不清醒了。
男人幽幽的嗓音響起。
“阿姒。一想到那些你和每枚碎片纏綿的畫麵,我就難受的要命,明明都是我……雖然這麼問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問。”
江姒:既然覺得冒昧你就不要說出來了。
“你和他歡好的時候會想起我麼?”
江姒:“…………?”
這種羞恥的話是人能說得出來的嗎?
這種程度的話是能過審的嗎?
是嗎是嗎是嗎是嗎?
她極其懷疑戚昀在ghs,並且有證據。
“你希望我想起你嗎?”
戚昀沉默,“老實說,想又不想。我很矛盾。”
在說話間,戚昀也穿戴完了,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服,隨後穿好鞋,朝著江姒的方向走過去。
他以一種最雲淡風輕的樣子,說出最令人羞恥的話來。
“我甚至自私地希望你不要和他發生些什麼,但他的記憶我都有,我也能感覺到……阿姒,你知道的,我是渴望你的,渴望你的觸碰、你的溫度亦或是其他。”
“所以我很矛盾。”
江姒:“…………”
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
係統在那邊悄咪咪偷聽了半天,用自己不太聰明的腦袋捋清楚了,它翻白眼。
說白了就是希望宿主隻和他做唄。
嗬,男人。
連自己碎片的醋都要吃的家夥算什麼男人!
江姒有些崩潰,連自己這個萬年不變的冰山臉都差點維持不住。
她惱羞成怒了,“你非要和我麵對麵討論這個嗎?”
“對不起,我錯了。”
“……”對不起有個屁用。
“你害羞了?”
“…………你爬。”
最終兩個人的談話以江姒的暴走結束。
雖然很不想和江姒分開,但鑒於他這副身子是個皇帝,戚昀隻能回宮去上朝,回去的時候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
今天上早朝的時候。
眾大臣很明顯地感覺到今日的陛下和往常有些許的不同。
今日的陛下似乎……心情格外的好?
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對,就是如沐春風。
戚昀太溫和了,他天生親和力強,作為天界最溫柔悲憫的神靈,他無論是在哪裡都是受人愛戴的,做一個凡間的君王對他而言太過於簡單。
在退朝之後。
戚昀接下來想做的就是幫江姒完成任務了。
——扳倒溫丞相。
戚昀是這麼想的,反正他也沒什麼大事。
江姒的事就是最重要的。
至於禦書房那幾堆小山似的奏折根本就不在戚昀眼裡,他看不到。
他手裡有天底下最精銳的一支隊伍,再加上戚昀也是知道劇本發展的,他想搜集起時丞相謀反的證據簡直易如反掌。
很快便收集完了,現在隻等江姒的劇本走到這個情節,隨後他就能幫她了。
青年略微有些滿意地盯著手裡的情報。
腦子裡在想。
他今夜要是再去江姒府上的話,會不會被趕出來。
……應該不會吧。
.
江府。
江姒在去自己書房的路上被人攔下來了,她抬眸一看,看到了時淮。
她有些訝異,又覺得正常。
時淮忍不住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有事麼?”
江姒明知故問,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時淮見江姒這副樣子就覺得心頭那股子鬱氣愈發沉重。
她怎麼就能這麼平淡地麵對他,沒有半點心虛。
“江姒,你不覺得你對不起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