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光著膀子拎大刀(1 / 1)

大流寇 傲骨鐵心 1125 字 2個月前

“呼!”

一刀斬落石廷柱首級的陸四,抬頭看天,烏雲已散,紅日當頭,嗅鼻深吸,刺鼻血腥,放眼看去,人屍遍地。

無主的戰馬、丟棄的兵器、斬斷的旗幟、變得殷紅的野地.....

勝了,淮軍勝了,陸四勝了!

臨陣三碗酒,光著膀子拎大刀的陸文宗贏得了這場1644年的平型關大捷!

他打破了八旗辮子兵不可敵的神話!

這一戰,他將留名青史。

這一戰,亦將注定他陸文宗如一顆冉冉紅星在東方升起。

這一戰,是逐鹿之戰,是奪鼎之戰,更是一個民族向另一個民族吹響戰鬥號角的宣言。

1644,漢人可以說不。

狂風過後的馬官屯上空,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陣風的清涼之意很快就被炎炎烈日炙曬得無影無蹤,齊溝河畔一排楊樹上再次響起了蟬鳴。

幾千明軍降人和北直隸的民夫們依舊坐在地上,望著那些正在給未死清軍補刀及切割首級、撿拾兵器、收攏戰馬的淮軍,這些人的目中無一不是敬畏。

他們剛剛目睹了一場自“建奴”升級為“滿洲大兵”後的敗仗,親眼看到他們畏之如虎的滿洲大兵如喪家之犬哀號求饒,然後被對手無情的踐踏。

這一幕讓他們為之震駭。

尤其是那些“一槍未放”就棄械投降的北直明軍。

他們佩服,他們慚愧。

同時,他們也在等待他們的命運。

十幾騎奔至他們麵前,馬上的騎士高傲且自豪的掃視這幫不爭氣的同胞。

柏永馥縱馬前出,將手中的馬鞭朝遠處一門門列開的大小火炮一指,喝了一聲:“將這些炮連同清軍的輜重送到濟南城,之後願意追隨我淮軍抗擊滿洲的留下,不願意的各領五十文盤纏回鄉!”

說完,打馬便走,沒有一句廢話。

降人和民夫們一個接一個的站起,走向了他們熟悉的工作崗位,拉車的拉車,挖土的挖土,抬炮的抬炮。

一切都顯得那麼熟練,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遠處,幾十隻盛滿首級的竹筐擺在一片血泊之中,十幾個得勝的淮軍將士脫下身上的甲衣,一邊數著一邊在笑著什麼。

幾個光著身子的淮軍將士將一匹受驚的戰馬趕到了溝旁邊,其中一人正要上前拉拽馬韁時,卻被溝中的一幕嚇了一跳。

一個頭戴尖盔的滿洲軍官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用生硬的漢話求道:“能給我喝點水嗎?”

淮軍將士點了點頭,跑去拿來自己的水囊遞給了這個滿洲軍官,然後蹲在那裡同情的望著他雙腿上的六個竹尖。

“咕嘟咕嘟”,因為失血過多和炎熱天氣導致極度口渴的巴哈納喝光了水囊,內心的燥熱卻沒有得到一絲減弱,他抬起腦袋咽了咽喉嚨卻沒有再向那個淮軍將士要水,而是低聲道:“請你給我一個痛快。”

“好。”

淮軍將士拔出了刀,向著這個與死人沒什麼兩樣的滿洲軍官的脖子上砍了過去。

雖然對方是滿洲韃子,是敵人,但這個淮軍將士依舊給了敵人最後的尊重。

在將巴哈納的首級從溝中撿出扔進竹筐後,這個淮軍將士繼續去與同伴逮馬。

“都督呢,大捷啊!”

曹元、趙忠義、柏永馥、詹世勳、曹彥虎、李延宗等一乾將領興高采烈的過來向都督請功了。

這真是一場大捷,雖然隻斬殺了不到三千清軍,但對手卻是真滿洲和漢軍八旗,是貨真價實的辮子兵,是十年來中國與滿洲對敵從未取得過的大勝!

都督的親兵隊長齊寶卻露出遲疑的聲色,小聲道:“都督他...”

小將延宗見狀嚇了一跳,失聲道:“我舅舅怎麼了?”

其餘諸將也都是一凜,均以為出事了。

見大家這麼緊張,齊寶忙道:“彆慌,都督沒出事,他隻是...隻是睡著了。”

齊寶朝不遠處的十幾個親兵組成的人圈中一指。

“啊?”

眾將一愣,趕緊快步過去看,一看都是愣住。

隻見光著身子的都督正枕著一具無頭屍體酣睡著,並不時發出很有節奏的呼嚕聲。

“都督他連喝了三碗洋河大曲,真是喝多了...撐不住了...”齊寶撓頭,早知道都督酒量這麼差,他就不應該把碗倒那麼滿。

眾將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個都是無語。

這時,卻見酣睡的都督翻了個身子,摟著那無頭屍的右腿,滿臉笑容:“玉兒,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小...呃...”

一個飽嗝。

都督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諸將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玉兒是誰?”

趙忠義一頭霧水。

“我哪知道。”

齊寶一臉愁意,“這太陽曬人的很,可不能讓都督就這麼睡著啊,各位想想辦法?”

“延宗,去把你舅舅叫醒。”

詹世勳比較聰明,把都督的外甥推了上去,這樣就算都督被強行叫醒,要罵也是他外甥,可不關他們的事。

諸將都深以為然,認為是上策。

天真不知人心險惡的李延宗傻乎乎的真去了,可他舅舅睡得太死,外甥在邊上叫了七八聲舅舅,推了好幾次都沒能弄醒。

齊寶頭大了:“這可怎麼辦?”

柏永馥想了想,叫人去弄了個擔架來,眾人合力將都督抬上擔架。又叫幾個百人隊的大漢過來擔著。

“抬回去吧,還能怎麼辦。”

柏永馥讓齊寶、李延宗他們先將都督抬回去,這裡有他和趙忠義他們收拾。

睡夢中的陸四可不知道自個正被幾個彪形大漢抬著,就覺身子一上一下,屁股帶勁,手帶勁,渾身上下都帶勁,結合美夢那叫一個滋潤,渾身上下也叫一個濕。

正快活時,耳畔卻隱約聽到什麼人在唱歌。

“吃罷了飯來堂上坐,大漠裡的妹子愛哥壯!”甘肅人劉曉亮嚎著嗓子唱著家鄉的民謠。

“我的小呀金蓮呀愛哥哥!”

抬擔架的幾個百人隊成員咧著嘴和著,這歌他們都叫劉給教會了。

“喝碗酒來撒泡尿啊,大漠裡的漢子愛妹嬌!”

“我的小呀金蓮呀愛妹嬌!”

一幫人唱上興頭,把個擔架擔得跟花轎似的上下顛來顛去,愣是把陸四給搖醒了。

聽著耳畔的歌聲,陸四笑了。

笑得很開心。

擔架下,兩顆用辮子係著的人頭在歌聲中也一上一下的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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