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愚忠(1 / 1)

嫁偶天成 木嬴 1592 字 2個月前

確實沒有比薑綰和齊墨遠更合適查這案子的了。

雖然齊墨遠還住在靖安王府,人們也隻稱呼他靖安王世子,但滿京都都知道他才是真的順陽王,是先太子被人構陷一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殺父之仇。

沒人比他更上心。

嫌疑人又是久居深宮的當朝太後。

刑部不方便沒膽量做的事,薑綰和齊墨遠有膽有識,進出宮也遠比刑部方便的多。

成王被殺一案,刑部查了多少年也沒找到什麼線索,結果被薑綰和齊墨遠兩小輩把案子給破了,說出來都慚愧。

刑部尚書把那封血書留下就走了,給帶給薑綰和齊墨遠的震驚卻是無以複加。

薑綰還好,先太子於她而言沒有半點印象,提及他的死,隻有惋惜和憐憫,談不上悲痛,可齊墨遠就不同了,那是他的生身父親。

這封血書雖然隻寥寥數字,但看到的人心底都有數。

先太子身份尊貴,能構陷他的絕非一般人。

而有這個能力的,太後首當其衝。

太後不僅有這個手段,這麼做的意圖也很顯然,成王突然暴斃,又是在即將被冊封為太子的前夕,太後找不到殺害成王的凶手,那些和成王爭奪儲君之位的人在太後眼裡就都是嫌疑人了。

齊墨遠拳頭攢緊,臉上覆了一層寒霜,薑綰從未見他這般臉色過,想勸他幾句,又不知從何勸起。

實在找不到勸詞,便給金兒使了一記眼神。

金兒這丫鬟正氣憤呢,就收到自家姑娘一記眼神,當時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姑娘看她做什麼啊?

有什麼事吩咐她直接說便是了,姑爺又不是外人。

明顯接收失敗,薑綰忍不住扶額,金兒後知後覺,忙開口找話題,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乾脆把心底話問了出來,“護國公老夫人為何不直接說人是太後殺的呢?”

雖然是必死無疑,但好歹能多活幾天呢。

要是運氣好,扳倒了太後,將功折罪,能免了死罪呢?

薑綰扯了嘴角道,“你個小丫鬟能不能動動腦子,護國公府大姑娘可是護國公的女兒,是護國公老夫人嫡親的孫女兒,先皇賜婚,護國公府幾乎就是準國丈,太後要陷害先太子,護國公老夫人能同意?”

就衝著護國公老夫人對帝後之位的執著,不僅不會同意,還會堅決的反對。

薑綰猜,先太子被人陷害一案這麼多年遲遲沒有進展,十有八九也是受先皇給她和龐嫣賜婚的影響。

滿朝文武都知道護國公老夫人對太後有救命之恩,太後對護國公府是極力的袒護,這般看重護國公府,定然不會讓護國公府女兒未嫁就守寡,再者太後膝下就成王一個兒子,成王一死,皇位就和太後沒什麼關係了。

要想掌控新皇,新皇的身邊肯定要有自己人,還有比先皇賜的皇後更合適的人選嗎?

因為護國公府沒有理由陷害先太子,所以連帶著太後都被排除在外了。

要是早懷疑,估計先太子被陷害一案早水落石出了。

想到這裡,薑綰忙看向齊墨遠,“護國公老夫人雖然死了,但她身邊人應該還被關在護國公府內,沒準兒會知道點什麼,太後那麼急於滅口,晚些等她反應過來,那些人隻怕也難逃一死……。”

薑綰話音未落,齊墨遠已經起身了。

不過齊墨遠沒有親自去護國公府,他剛出門,就被鐵風攔下了,這麼點小事都要世子爺親自去,要暗衛何用啊?

半個時辰,鐵風就回來了,回來之快,金兒都懷疑他辦事不利,“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鐵風看薑綰的眼神都帶著敬佩,回道,“屬下趕到護國公府的時候,太後的人早到了,正領著幾個大丫鬟和管事媽媽出府,屬下把人攔下了。”

金兒眼睛睜的圓溜溜了,“刑部都攔不住太後的人,你是怎麼辦到的?”

這話問的……

事關先太子被陷害一案,攔不住也得攔啊。

那些人是奉太後之命,僅憑一個靖安王世子是救不下人的,但隻要膽子夠大,皇上也是能拎出來做擋箭牌用。

鐵風覺得他不算假傳聖旨,是皇上讓刑部尚書查先太子被殺一案,刑部尚書又拜托世子爺世子妃查的。

順寧宮。

太後靠在繡牡丹花的大迎枕上,眼神淒哀,全然沒有了往日的威嚴,才不過半日,鬢角就添了不少的白發,看的寧嬤嬤直心疼。

太後爭強好勝了一輩子,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最愛的兒子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害死的,女兒又和自己不親,唯一的孫兒想保保不住,得虧安陽縣主是正兒八經懷上的身孕,皇上容不下那些宮女,可安陽縣主腹中胎兒,他卻沒法賜墮胎藥。

要不是還有這麼個盼頭,寧嬤嬤都怕太後會扛不過去。

宮女端了藥來,寧嬤嬤勸太後服藥,太後眼睛都沒動一下,寧嬤嬤苦口婆心道,“雖然護國公老夫人和北雲侯夫人已經死了,但護國公還沒有被抓住,太後您可得保重身子骨,不除掉護國公,不算真正替成王報了仇。”

提到成王,太後臉上才有了幾分生機,伸手接藥。

剛碰到藥碗,辦事不利的公公走了進來,跪下請罪。

寧嬤嬤那叫一個氣啊,好不容易才勸動太後,怎麼就沒點眼力勁呢!

“跪下做什麼?那些人呢?”寧嬤嬤冷了聲音問。

公公忙回道,“奴才把人都帶出護國公府了,結果皇上的人到了,把人都帶走了。”

寧嬤嬤氣道,“你把他們帶出府做什麼,不是讓你滅口嗎?!”

公公後背發寒,顫巍巍道,“禁衛軍攔在門外,奴才連護國公府內院都沒能進,當著禁衛軍的麵,奴才沒辦法……。”

寧嬤嬤知道公公為難,太後除掉護國公老夫人和北雲侯夫人,那是她們罪有應得,可護國公府那些丫鬟婆子,要直接賜藥,那滅口的意圖就太明顯了。

皇上能派人去護國公府救幾個丫鬟婆子,看來是對太後擅自處死護國公老夫人她們有意見了,如今把那些人都帶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寧嬤嬤擔憂的看著太後。

太後臉上有怒氣,但要說擔心,倒也沒有多少,隻冷道,“幾個忠心護主的賤婢往哀家身上潑臟水,皇上還會當真不成?!”

隻一句,寧嬤嬤就笑了,把手裡的藥再一次遞給太後,“皇上英明神武,自然是不會聽信幾個賤婢的話。”

再說柏景軒,鐵風怕薑綰和齊墨遠心急,把丫鬟婆子救下後,一股腦都帶回了王府。

薑綰和齊墨遠一起盤問,但那些丫鬟婆子嘴巴嚴實的很,不論怎麼問,一個字也不肯說。

薑綰端著茶,輕輕的撥弄著,眸光從那些丫鬟婆子身上掃過去,一個個倔強的挺直了背脊,一副要殺便殺的表情。

那模樣,看的金兒咬牙切齒,恨不得叫人上板凳,給她們點顏色瞧瞧,氣不過道,“看來不打板子,她們是不會說的。”

薑綰笑道,“我相信她們會主動開口的。”

金兒瞅著薑綰。

姑娘做夢呢?

這都問半天了,都快被她們氣死了,一點消息也沒問出來啊。

薑綰望著其中一姓許的管事媽媽,笑道,“忠心沒錯,但愚忠未必是你主子要的。”

許媽媽麵無表情。

薑綰也不多說廢話,打開手邊的錦盒,讓金兒把雲錦綢緞拿給許嬤嬤看。

許媽媽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護國公老夫人的,上頭的血字更是讓她色變,薑綰道,“現在還不肯說嗎?”

許媽媽雙眸濕潤。

彆人或許認不出來,但她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護國公老夫人的筆跡。

她顫抖了雙手,苦笑道,“老夫人和國公爺確實懷疑過先太子是太後害死的。”

“懷疑?”這兩個字讓薑綰蹙眉。

許媽媽點頭,“國公爺一直在找證據,但找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找到。”

薑綰笑了,“既然護國公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卻給我們留下這麼一封血書,護國公老夫人是太看得起我們了,還是心懷叵測?”

許媽媽聽得出薑綰有些生氣了,怕她認為護國公老夫人不安好心,忙道,“太後最信任的莫過於寧嬤嬤,先太子是不是太後害死的,抓了寧嬤嬤一問便知。”

金兒瞪她道,“說的這麼容易,護國公怎麼不做啊?”

匡她家姑娘和姑爺?

沒門兒!

許媽媽忙道,“國公爺是想抓寧嬤嬤問的,但想想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先太子打草驚蛇不值得,尤其手裡掌握的證據,足夠在事敗後讓太後投鼠忌器了,沒有再添一件的必要。”

太後確實怕了,怕的第一時間就趕緊滅口。

今兒要不是靖安王世子的人及時趕到,她們這會兒隻怕已經追上老夫人的腳步了。

剩下的,薑綰沒再問,許媽媽也自覺,要了筆墨紙硯,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都寫下來。

滿滿三頁紙,都是太後乾過的惡毒事,看的薑綰都心驚肉跳。

後宮——

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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